第72章:幻化之身
九歲紅的臉上也露出惶恐的表情來,連連擺手道:「我什麼都沒做啊!這怎麼忽然就亮了起來呢?」
她這麼一說,我頓時心頭一驚,對於這天亟木,我還是有點了解的,這天亟木實際上就是那大柳樹的內丹,由於遭了雷擊,雷電之威蓄含其中,對邪祟之物會產生自然感應,而且從那深淵行者的事情上還可以看出來,這玩意一旦和邪祟之物過於接近,還會自然釋放出雷電來,雖然威力遠不如天劫,但對付一般的邪祟已經足夠了。
只是這東西雖然可以感應出邪祟之物,但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如今忽然散發出這種藍色光芒,難道是說,有什麼從來沒有遇見過的巨危險的東西再靠近我們了?一想到這裡,立即轉頭看了看地面,見那些石板依舊鋪的平平整整,心裡才稍微放下點心來,但仍舊不敢有絲毫大意。
念頭一起,我立即大喊道:「快將天亟木給我!」
說著話,伸手就要去搶回天亟木,可剛一動身,耳中忽然就響起了一聲嘆息,隨即一個聲音在耳中響起:「已經晚了,那老柳樹也修鍊千年,一時大意,遭了天譴,元神渙散,形體不在,也是可憐,可他千年吸收的天地精華,卻因此遺留了下來,成了人間至寶,你能得到,本是機緣。但你身為男兒,陽氣十足,又為焱火之命,那大柳樹卻是靠水而生,性本為水之木,水火不合,火吞木毀,所以你始終無法掌握其奧妙之處。」
「這樣一來,就便宜這女娃子了,這世間萬物,無不分陰陽,男性為陽,女性為陰,男為天,女為地,男為山嶽,女為水潺,何況這女孩子是厚土之命,本就合水生木,與大柳樹吸收的千年精華最易產生共鳴,所以此物一入她手,既已認主,此時你再要回來,也不會在為你所用,既然你與此女娃子一同前來,即是上天的安排,你們之間有此緣分,對你無用,又何妨送個人情。」
這聲音一入耳,我就吃了一驚,說話聲好像就在我耳邊,輕聲細語,似無惡意,但我卻看不到周圍除了九歲紅之外,還有任何人,當下心頭急轉,一細琢磨,確實如此,自從李大瞎子將天亟木送給我之後,從未有過如此怪異的現像,可如今一到九歲紅的手上,就發生如此現象,看來這聲音所說的還真有點道理。
可是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捨不得,可這聲音又說天亟木已經認主了,我拿回來也是廢物,當下決定暫且先看一下再說。
念頭剛定,九歲紅已經一驚四望,說道:「誰?是誰在說話?」一句話說完,又轉頭看了看我,臉上還有一絲尷尬的神色,我一看就知道,在我聽到那個奇怪的聲音時,她肯定也聽到了,而且很有可能,也告訴了她那天亟木認她為主的事情。
九歲紅話一出口,嗖的一聲,一道人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待他站定一看,卻是一個年約四十的白衫書生,長發披散,劍眉星目,鼻若懸膽,三綹長須,長身玉立,白衫飄飄,手抓一卷《道德經》,一派仙風道骨,滿身逍遙自在。
這人一出現,九歲紅就本能的往我身邊一站,兩人並肩站定,剛露出警戒狀態,那書生就淡然一笑道:「兩位不必驚慌,我對你們可沒有敵意,只是近來無極地帶騷擾頗多,而且多是凶煞之輩,所以我讓幻身可自行做主,殺伐隨心,可萬萬沒有想到,你們倆個人類竟然會到了此地,險些釀下大錯。」
「老夫修行的是正道,秉持的是善心,自從得道幻化以來,就未曾做過一件惡事,如今更是深藏地下,與世隔絕,如今九幻各有心性,眼見得道在即,更不會加害兩位。」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頓時又一咯愣,他說的這話,難道說是九尾狐王?即使不是真身,只怕也是代表他自己的那一個幻像,從他的話上來看,好像對我們真的沒有什麼惡意,而且看他的模樣,也不像窮凶極惡之輩,不過還是得多加一個小心為好,畢竟他真正的想法是什麼,誰又能知道呢!
剛想到這裡,九歲紅已經脆生生的問道:「你就是九尾狐王?」
那白衫書生又淡然一笑道:「那是老夫之前的一個惡名罷了,老夫現在叫九幻,我是第九幻,秉持的是本身元神,所言所行,與本身等同。至於其他八幻,則各有心性,剛才對兩位行兇的則是第六幻,已經被我收了元神。」
說完不待我們再問,就微笑道:「至於兩位來此的目的,老夫已經知曉,雖遭艱辛,但必有收穫,只是天機不可泄露,老夫就不明言了。但老夫與兩位,既能得見,即是有緣,皮囊之身,老夫千年前已不在乎,兩位還是救人,為善之舉,也是幫老夫積累福緣。更何況,兩位與老夫緣份頗深,今日一見之後,往日還得指望兩位伸以援手,今日之求,老夫自當雙手奉上,還望二位能記住今日老夫贈以額頂引魂之誼。」
一句話說完,忽然手一伸,手掌之上平托著一捏白毛,不用問,一定就是我和九歲紅想得到的額頂白毛,我頓時傻眼了,在我想來,要想取到這額頂白毛,應當難如登天,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得來全不費功夫。當下心中不住盤算,這九尾狐王為何要向我們示好?甚至不惜以額頂白毛相贈,如果說他是怕了那天亟木,可他卻又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們面前,看來未必就是怕了我們,很有可能當真如他所言,日後還有依仗我們的地方,可他都處理不好的事情,我們能辦得成?但不管怎麼說,他既然送了,我就敢拿,日後的事情,到時候再說。
那九尾狐王幻身似乎知道我的想法,微微一笑,單手向前一伸,將手掌上的一捏白毛向我送來,目光之中,甚至還露出一絲期盼的神色,似乎十分想讓我接過來。
我見他確實沒有惡意,當下不再猶豫,手一伸就要去接,可就在這時,九歲紅抓在手上的天亟木陡然一亮,一團藍光閃起,一道道電流直接在九歲紅的手掌上涌動,噼啪作響。
那九尾狐王急忙笑道:「我並無惡意,姑娘可以將天亟木收起來了,那東西雖然帶有天雷之威,卻無善惡意識,只因我身為狐族,就閃現敵意而已。」
九歲紅也看出來那九尾狐王確實沒有惡意了,只是她今天第一次接觸到天亟木,根本就不會使用,有點茫然,隨口問道:「這如何收?」
那九尾狐王笑道:「既然已經認你為主,自然是收發隨你之心,我剛才一靠近你們,你就心生警覺,它自然有了反應,只要你放下對老夫的成見,將老夫當個尋常朋友就可!」
「另外,姑娘出去之後,當多修善緣,需知眾生皆有靈,善惡各自分,並非天下修靈之物皆為凶煞,得饒且饒,得放且放,物無善惡,使用在人,修靈之士最重因果,姑娘結得善因,必得善果,且戒持械生驕,恣意妄為,須知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以免損了福壽。」
話一落音,九歲紅手上的藍光頓時一消,隨即將天亟木往自己脖子上一掛,又恢復了原本模樣,沒有一絲異常,看來九歲紅真的放下了對九尾狐王的成見,連警戒之心都收了起來。通過這短短几個小時的接觸,我基本上已經摸清楚了九歲紅的脾氣秉性,這小妮子根本就沒什麼心眼,想到做到,可我卻不得不提點小心,萬一這九尾狐王再玩點陰招什麼的呢?
可我念頭剛起,那九尾狐王手上的一捏白毛已經飄然而起,飄飄蕩蕩的向我手上落來,那九尾狐王更是笑道:「小兄弟焱火當身,命多艱險,加點小心自是應該。但老夫心胸坦蕩,小兄弟對我倒是多慮了。」
一句話說完,那捏白毛已經飄落到了我的手上,九歲紅急忙從口袋裡套出了一個紅絲絨的小香囊,也不跟我客氣,伸手就將那捏白毛裝入了香囊之中,一根都沒給我留下。
我看了看九歲紅緊抓在手中的香囊,又看了看她掛在脖子里的天亟木,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敢情整了半天,九尾狐王額頂白毛歸她了,我還倒貼一天亟木,這小妮子自從看見我,就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好像拿我的東西應該的一樣,等會出去之後,我得想辦法要點白毛過來,總不能空手而回。當然,我相信她也不會不分一半給我的。
剛想到這裡,那九尾狐王見我們手下了白毛,頓時滿面笑容,對我們一拱手道:「二位既然收下了,老夫也不再多擾,至於世間事,老夫不便插手,也不便相助,但兩位福緣深厚,自有轉機,就此告辭了!」說著話,伸手抱拳對我們一拱,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