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擾擾
柳如絲逃走的消息被前去送首飾的摩爾根發現,當時就將院中使喚的奴仆全都派出去找,自己則是拿著柳如絲留下的信回去請示。
朱棣拿到柳如絲留下的信,憤怒地撕開信封,裏麵的信筏上隻有幾個歪歪斜斜的大字:這幫狗奴才虐待我!我要去找我大姐姐給我做主!
“這個蠢貨!”朱棣隨手將信筏扔在桌上,冷冷地問道:“你去查查,可是真的有人虐待她?查出來一個不留全都處置了……那地方離老大的府邸有段距離,不愧是滿門英烈的伊爾覺羅根氏,小小一個弱女子,竟敢孤身逃走!”
摩爾根從袖中取上一個小巧的盒子,恭敬打開呈上:“主子,這是在屋後小道上發現的,經辨認過正是柳姑娘今早佩戴的,不過妝台上所有的飾品都沒動,隻是過年前十三爺賞的金銀餜子全都沒了。”
朱棣冷笑道:“她倒是聰明,顯然是從小道跑了,金銀餜子想必準備雇車用的。行了,不必找了,想必早已到了大嫂那,有空我親自過問便是。”
“不找了?若是不幸碰上了惡人,豈不是不太好?”十三阿哥在旁勸慰道:“不如我回去路上拐去大哥那問問。”
朱棣輕蔑地笑道:“天子腳下,這柳如絲向來愛端著滿洲貴女的臭架子,又是要去直郡王府,那個不開眼的敢害她,即便她真的遭遇不測,那也是她的命。小十三,陪我出去這麽久,承歡該不認識你這個阿瑪了,快回去多陪陪她,小孩子長得快又是女孩子,再大點都要避父了。”
想到自己的寶貝小格格還在家盼著自己,十三阿哥也不再堅持,即便柳如絲真的遭遇不測,又與自己有何相幹,還是自個小閨女重要,最好趁著休假這段時間趕緊再添個兒子,才是正事,想到這也不再墨跡,直接起身告辭。
朱棣將十三阿哥送走後,也來到內院,看著雍容華貴的福晉,和一屋子盛裝的妾室們,心中泛起一絲無力感,妙雲向來不喜自己親近旁的女人……即便自己心思向來不在這上麵,妾室們都好說,甚至皇阿瑪新賜的格格們也沒什麽,但福晉畢竟是發妻,是這座府邸的女主人,而這也是妙雲無論如何都越不過的。
對著這群女人簡單教導了幾句,就讓她們都散了,隻留下福晉在屋內服侍,朱棣這才換上家常衣服,隨意地坐在炕上,輕聲道:“這次選秀,府裏又會進新人,不同的是會有一位側福晉,我打算將她安置在鬆竹園,那寬敞景致也好,餘下的等人進來了,你看著安置吧。”
“四爺!”福晉猛地站起身驚呼一聲,卻又無力地軟了下去,虛弱地開口:“您忘了嗎,那裏是您留給弘暉的,說是要,要……”接下來的話卻無論如何都接不下去,弘暉已經沒了,再不可能娶妻生子,從心底翻湧的酸澀淹沒了五髒六腑,化作眼淚從眼眶中翻湧而出,怎麽也止不住。
朱棣心中明了,想到早逝的弘暉,難免多了幾分感傷,便也沒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致,起身輕輕拍了拍福晉的肩膀,逃也似的離開了滿是弘暉痕跡的屋子。
從梧桐院出來,朱棣立住腳步,心酸地環顧四周,這裏是自己的府邸沒錯,可是為何絲毫沒有家的感覺。
拖著深重的腳步,來到道衍的小佛堂,見其正坐在一桌子美味佳肴前,就這酒壺悠哉悠哉地喝著小酒,心中怒氣就猛地爆發,伸手奪過酒壺狠狠砸在地上,厲聲問道:“為何?弘暉的事為何不提醒我?”
道衍氣定神閑地對衝進來的蘇培盛擺擺手,待眾人都退下,才慢悠悠地開口:“四爺,天機不可泄露,何況您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還能逆天改命不成。”
朱棣俯下身,逼近道衍惡狠狠地開口:“可是你明明說過,好聖孫這三個字,也說了好聖孫是我上位的重要籌碼!”
道衍依舊是那副一切了然於胸的淡然模樣,淡淡一笑,輕聲道:“四爺,我說的是好聖孫,可不是弘暉阿哥,您的確會有個富貴滔天的兒子,他才是好聖孫。”
“他,他……會是妙雲所出嗎?”朱棣不確定地開口,不知為何心底有個聲音再告訴自己,不會的,不僅不會,甚至,更糟!
道衍從朱棣眼中看出深深的不安,不忍打擊他,側過頭幽幽歎息道:“您應該明白,當今萬歲爺挑選各府繼承人的規則,好聖孫的生母必須是滿人!”
朱棣這才略微放下心來,最終也不忍問出,妙雲是否無子的問題,因為答案幾乎呼之欲出,就算皇阿瑪生前指定皇太孫,隻要妙雲有子,取代他輕而易舉,但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