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華遇襲
在那拉提短暫休整了半日,眾人再次踏上了回京之路,經過數日的長途跋涉,終於入了關,下榻在驛站中。
草原上住了許久的帳篷,終於進入方方正正的房屋內,年舜華衝到燒得暖烘烘的炕上,歡快地滾了兩滾,才停下衝著娜仁高娃笑道:“終於回來了,還是四周有牆,頭上有頂,心裏才踏實!”
娜仁高娃卻罕見地輕聲歎息道:“你才在蒙古包住了多久,我卻是要終身困在一方小院中,或許運勢不好,連這麽點地都沒有。”
年舜華曾聽四爺說起過,十三阿哥依舊住在宮中的阿哥所裏,那裏本就隻為養育幼年阿哥所設,並沒有為阿哥的妻妾們預留足夠的地方,偏偏十三阿哥又是個來者不拒的,早就容納不下了,這娜仁高娃雖是蒙古親王所贈,可惜隻是舞女出身,又不懂漢話,肯定是要安置在宮外做外室的。
隻是這話不好跟娜仁高娃說,隨調皮地挽住其胳膊嬌笑道:“想那麽多做什麽?剛不是路過一個市集,左右又不遠,趁著還能到處跑,咱們晃過去,買些小玩意回來玩,好不好?”
娜仁高娃原也是爽快人,剛隻是初入關內,見到不一樣的景致,周圍人說得更是聽不懂的漢話,心中便有所懼怕,到底還年少,那裏了解前路有多艱辛。
聽到出去玩,立刻換上笑臉,滿眼嬌羞地低頭淺笑:“那我要你們慣用的發簪,最好在買上一身漢人女子的衣飾……十三爺,十三爺說他最愛江南女子的嬌俏柔媚,我也想扮成她們的樣子。”
“好!”年舜華靈巧地雙手挽花,歪頭看向娜仁高娃嬉笑道:“剛好我生在湖北,雖不算江南女子,卻是實實在在的南方人,經我這一雙巧手打扮出來的美人,迷倒十三爺這個土生土長的皇城阿哥,那必定是手到拈來!”
娜仁高娃拾起扔在床上的披風,殷勤地披在年舜華身上:“好了,趕緊去吧,回來早的話,還能扮上給十三爺看看!”
年舜華刮刮自己的臉,這才得意地笑道:“那就快走吧,天這麽冷,咱們早去早回。”
一路歡聲笑語來到集市上,女孩子都是愛好新鮮的,此地攤販受滿蒙漢影響,賣的東西精巧之餘不失粗獷豪放,瞧著與京中蒙古所見皆不同,二人不禁逛得入了神,不知不覺中離驛站越來越遠。
年舜華心中始終掛念著承諾娜仁高娃的南方女子妝扮,一直還未找到合適的,最後終於在街角處,一處快要打樣的成衣店門口看到滿意的,便急匆匆地衝進去。
掌櫃的見二人皆是一副蒙人裝束,衣料也甚是普通,以為二人隻是閑逛至此,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樣了,打烊了,明兒您清早!”
年舜華豪爽地從荷包中取出一大塊銀子,在掌櫃的麵前晃了晃,仰著頭冰冷地開口:“唉,可惜啊,明一早我們就離開了,這銀子您是賺不到了!”
掌櫃的誇張地虛虛給了自己一巴掌,捂著臉彎腰迎著二人往裏走,滿麵堆笑道:“不知二位姑娘想要什麽?別看我這店小,手藝卻是打從漢唐傳下來的!”
漢唐?年舜華差點沒笑出來,看來真把自己當蒙古人欺負了,不過天色已暗,也就懶得跟店家鬼扯,指著店中最顯眼處擺放的一件短襖配月華裙:“娜仁,時候不早了,要不就這套吧?”
隻見娜仁高娃驚豔地看著月華裙的飄揚絢爛的裙擺,滿心歡喜地點著頭。便轉身與掌櫃的商定好價格後,倨傲地開口:“那就勞煩店家幫忙修得合身些吧。”
掌櫃的貪婪地盯著年舜華手中的銀子,換了流利的蒙語點頭哈腰地笑道:“好說好說,還請姑娘進裏間,我老婆也頗會些蒙語,交流不成問題的。”
看著娜仁高娃進了裏間,年舜華無聊地在店裏翻看著其餘的衣飾,默默記在心中,想要回去參考著製些新衣做嫁妝。
沒想到這店瞧著不大,竟還有不少款式別致的釵環,就在扭頭細看的瞬間,淩厲的劍風從耳邊擦過,一縷碎發齊耳斷落。
年舜華心中大驚,順手抄起手邊的裁衣的大剪刀,一邊拚命尖叫呼救,一邊毫無章法地沖麵前的蒙麵人狠狠刺去。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年舜華慌亂之中竟刺中了蒙麵人右臂,就在剪刀紮在他身體中拔不出的時候,蒙麵人猛地退後一步,趁機一劍狠狠刺向年舜華心口。
雖然疼痛之下,也不知道是否精準刺中要害,但門口已經圍上伸頭看熱鬧的人,蒙麵人也不敢耽擱太久,強忍劇痛拔下剪刀,扔向看熱鬧的人群,趁著眾人四散逃離,執劍衝出店外,施展輕功飛速逃離此地。
娜仁也顧不得衣冠不整,趕緊衝出來抱住年舜華大聲呼喊:“年姑娘!年姑娘!”又惡狠狠地瞪著看在另一邊摟著掌櫃哭叫的老板娘嗬斥道:“你!別哭了!快叫人去驛站請四貝勒,就說年姑娘受傷了!”
說著還怕他們被無視,從身上摸出一個腰牌扔過去:“快起!我這姐姐身邊可是四貝勒的心頭肉呢!她要是救不回來!你們全部都要死!”
聽到死字,老板娘製住哀嚎,戰戰兢兢地挪過來,接過腰牌遞給店裏幫忙的小夥計:“虎子,把後院的驢騎上,趕緊去驛站報信!阿達,你也趕緊去你外公家,請他親自過來給這位姑娘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