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團年飯

  沈可妍保持著他們吵他們的,她帶著朵朵出去跟秦澤榕吃大餐。


  秦澤榕擔心地問:「我們這樣出來,叔叔阿姨會不會生氣,到時不讓你過門了怎麼辦。」


  沈可妍舉了舉懷裡的朵朵,說:「有這在,婚能結不了?」


  秦澤榕一笑,將兒子抱過來:「也是,這可是一張王牌,不僅拿下小的,還能拿下大的。」


  這裡的小指的是沈可妍,大指的雙方父母。


  沈可妍反應過來,打了秦澤榕一下:「說什麼呢。」


  朵朵幽幽嘆氣:「媽咪,爹地,你們每天在朵朵面前打情罵俏,這樣好嗎?」


  沈可妍喲了一聲,食指摸了兒子白嫩臉蛋一下:「小小年紀還會打情罵俏了,誰教你的?」


  「月姑姑嘍。」朵朵可是沒節操的,很容易就出賣了:「月姑姑說,媽咪跟爹地天天秀恩愛,都趕上愛笙小姑跟逍遙舅舅了,膩死了。」


  沈可妍若有所思:「沒想星月的『怨氣』這麼大,通常這樣的情況,就是思.春的表現啊,看來有好事了。」


  秦澤榕很配合接話:「此言有理。」


  「媽咪,爹地,什麼叫思.春?」朵朵閃亮的眼睛在媽咪跟爹地倆之間打轉,一副好奇寶寶的表情。


  沈可妍想也不想,對著兒子鄭重其事道:「思春呢就是男孩子想念女孩子,女孩子想念男孩子,不過這是大人才能做的事,你一個小奶娃,知道就行了,別給媽咪去實踐啊,你媽咪早早當了媽,可不想早早當奶奶啊,不對,你這小年紀,功能也不全,可以放心了。」


  秦澤榕:「……」


  平常就是這樣教兒子的?


  朵朵一副十分受教的表情,重重點頭:「哦,朵朵知道了。」


  說著,湊在秦澤榕的耳邊,小聲嘀咕:「爹地,什麼叫功能不全。」


  秦澤榕尷尬地笑:「你還小,等大了就知道了。」


  為了不讓兒子追問,秦澤榕岔開話題,問沈可妍:「待會我們是吃西餐還是中餐?」


  「誰帶著一個拖油瓶去吃西餐啊,當然是去吃中餐了,然後再去梨園叫上幾個朋友嗨一會兒,小臻逍遙他們都回來了,正好幾個聚聚。」


  某小拖油瓶委屈辯解:「媽咪,朵朵不是拖油瓶。」


  沈可妍打哈哈笑:「媽咪剛才跟你開玩笑的,你看,哪有這麼可愛又聰明的拖油瓶啊,是不是。」


  三人找了中餐吃飯,也跟兄弟姐妹幾個打了電話,包括顧雲生家裡的,連成傑的鬧鬧還太小,最多只能跟朵朵一個伴,梨園那種地方不適合小孩子,就把朵朵也給送回去了。


  星月接到電話時,正在第九號酒吧跟著魏凱學調酒,這種兄弟姐妹間的聚會,魏凱也想跟著去,那可是身份認可的機會,但是星月哪裡肯,直接一個眼神:「你是要做我的弟弟還是哥哥?」


  言下之意,只有這兩種身份可以去。


  魏凱嘀咕:「男朋友或者丈夫不行?秦澤榕他不也是……哎喲,疼,輕點啊。」


  話沒說完,星月已經揪住了魏凱的耳朵,一百八十度的旋轉。


  「知道疼就要長記性,下次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我把你兩隻耳朵都擰下來。」


  解開身上的圍裙,星月拿了包就走,就剩下魏凱在身後痴笑著看著:「人美,連生氣都是那麼的好看。」


  星月開了車,但沒直接開進梨園的地下停車場,而是停在了對面的露天停車場,待會是要從這個方向回去,她就不用再開著車繞了。


  停好車,紅綠燈路口等待時,星月總感覺背後有雙眼睛一直盯著她,時而涼颼颼的,時而又帶著暖意。


  她回頭,空曠的街道上,除了與她一樣等待綠燈的,也沒幾個行人。


  沒發現可疑的人,可回過頭去,那種感覺又冒了出來。


  其實近段時間,她一直覺得有人在跟蹤她,可又找不出人,這兩天跟蹤的越加頻繁了。


  紅燈跳轉綠燈,星月趕緊朝對面的梨園過去。


  她到沈可妍指定的包廂時,大家都已經先她一步到了。


  「星月,這是怎麼了?」沈可妍見星月臉色不太好,出聲問道。


  「沒事,剛才趕時間,跑著上來的。」


  包廂里,當屬沈可妍最大,當然,秦澤榕也得以沈可妍為首,愛笙拿著話筒說:「大姐,我替你跟姐夫點一首歌,你們倆來一個唄。」


  沈可妍還從來沒聽秦澤榕唱過歌,當下說:「唱就唱,讓你們見識見識姐的歌喉。」


  星月這個人喜靜,大家也知道她的性子,她電腦可以,唱歌喝酒就不太行了,加上沈可妍與秦澤榕要結婚了,大家自然是使勁鬧二人,難得機會啊。


  一行人玩到凌晨兩點,除了星月沒有喝酒,大家都喝了,本想著找代駕,傅容庭知道幾個孩子在梨園,也就派人來接了。


  星月還是走過十字路口去開自己的車,已經凌晨,街道上更是清冷,偶爾有計程車駛過,人已經沒有兩個了。


  除了路邊花台里偶爾傳來的痛苦的呻.吟聲,像是被餓的。


  一名身穿破爛的乞丐躺在花台里,面部一半朝下,一半隱在長而髒亂的長發下,一眼看過去,此人很瘦,腳斷了一隻,大冬天的,身上就是幾塊破布遮著,身上髒兮兮的。


  就是隔著兩三步距離,也能聞到乞丐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


  星月雖然面冷,同情心還是有,她看了看自己的錢包,裡面卡倒是挺多,現金卻只有幾百塊。


  她全都抽了出來,走近乞丐,蹲下身:「馬上就要過年了,你拿著這些錢,買點好吃的,保暖的衣服吧。」


  躺在花台里的乞丐微微睜開閉著的眼睛,透過黏在一起的頭髮看向星月,眼裡涌過世界上最矛盾且複雜的神情。


  他本想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去接星月手裡的錢,卻看到自己身上的臟,身子往後面挪了挪。


  「拿著吧。」星月一把抓著他的手,將錢都塞進他手裡:「別在這裡躺著了,天冷了,我看你腿上的傷口有些發炎了,買點葯吧。」


  目測,乞丐腿上的傷也有十幾年了,她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乞丐被高位截肢,但是四肢健全的人活著都不易,更何況是殘疾人。


  乞丐攥著錢,動著唇角,好似有千言萬語,但最後只是將錢攥緊再攥緊。


  星月笑了笑:「我知道你想是想說感謝的話吧,不用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乾爹乾媽得擔心了,你要是有困難,可以去找政府。」


  星月拉開車門發動車子離開,透過後視鏡,卻看著花台里的乞丐杵著木頭拐杖一直看著她,在她拐彎時,乞丐單腿從花台里跳下來,差點摔倒。


  乞丐撐著拐杖勉強站穩,待抬頭再看,車子早已經不見了。


  渾濁的眼睛,流下兩行淚。


  星月本以為這只是一次偶爾的善舉,不會再見到斷腿乞丐,可從那以後,不管她在哪裡,身後不遠不近,都跟著這個乞丐。


  她停下來,他也停下來,她在酒吧里做事,他就在酒吧門口靠著牆壁坐著,一直等著她離開,然後又躲起來,見她走遠了,又立馬跟上。


  就連過年這天,在悠然居團年,沈可妍從外面進來,無意間說:「最近是怎麼了,門外面總是能看見一名乞丐,給他錢,給他吃,也不走,現在又跟到這裡了。」


  對了,因為團年飯三家人的糾紛,最後沈可妍提議,三家人一起過,但這無論在哪家裡過,還是有意見,最後晚飯就出去吃了。


  這下,誰也沒意見了。


  星月放下筷子,問:「妍姐姐,你也時常看到那個乞丐嗎?」


  「最近在家門口我看見過幾次,怎麼,你也知道?」


  星月點頭:「之前我給了他一點錢,最近就一直跟著我。」


  樓笙說:「這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給了他錢,他這應該是感恩你,星月,外面天冷,大過年的,你打包些飯菜給送去。」


  「好的乾媽。」星月其實也想出去,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覺得有點兒奇怪,對那乞丐的感覺很奇怪。


  她總感覺有時候那乞丐看自己的眼神帶著憂傷。


  外面下雪了,星月穿著貂皮都覺得冷,所以當她提著熱菜熱飯出來,看見乞丐靠坐在枯樹上,身上落著積雪,手腳都被凍紫了,她立馬將身上的衣服脫下,給披了上去。


  「你醒醒,醒醒。」


  乞丐緩緩地睜開眼,當看到星月,他覺得有些恍惚,就像是他以前做過的夢一樣:「星……星月……」


  很是沙啞的聲音,很難聽。


  星月有些錯愕,這乞丐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轉念一想,可能是別人叫自己的時候,他聽到的吧,這人跟了自己這麼久,也不奇怪。


  星月為乞丐掃著身上的積雪,問:「你能不能站起來?」


  乞丐搖頭,腿腳早已經麻木。


  星月想了想,架著乞丐的胳膊將他吃力的扶到悠然居走廊下。


  他這個樣子,也不能帶進去,悠然居今天都是來吃團年飯的人,早就滿座,是不可能讓一名乞丐進去的。


  乞丐一直看著星月,幾次想說話,都給憋了回去。


  星月將飯菜放在一側的地上,說:「之前我不是給你錢讓你去買衣服嗎?這大冬天的,你是想凍死嗎?」


  星月的語氣裡帶著衝勁,有點氣,有點急。


  乞丐笑了笑,沙啞著聲音:「舍……捨不得。」


  「錢就是用來花的,你捨不得,難道還能帶進棺材里去?」星月一邊數落,一邊給乞丐按摩著腿,讓血脈回絡:「你這腿到底怎麼沒的?怎麼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看起來好像是被什麼灼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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