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姚天明留給她的東西
樓笙仔細瞅了瞅楊歡的臉,打趣道:「我看這挺白的啊,三十六的人了,連一點細紋都沒有。」
「別跟我提年齡,誰提我跟誰急啊。」楊歡摸了摸眼角,湊在樓笙耳邊,小聲道:「我這剛去做了一個拉皮,怎麼樣,看不出來吧。」
樓笙配合搖頭,笑道:「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不過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這麼愛美做什麼。」
楊歡感覺自己小心臟被一支利箭嗖的一下刺中了,跳腳道:「誰一把年紀了啊,我這才十八,你看,你看,這臉蛋,這身材,真皮膚,誰說不是十八啊。」
樓笙哈哈大笑:「是是是,你一直都十八。」
兩人有說有笑的進入商場,說是給連成傑兒子買滿月酒的禮物,兩人逛著逛著,又跑去護膚品區了,女人嘛,愛美是天性。
楊歡忽然想到一件事,問:「對了妞兒,你知道連成傑那兒子是怎麼來的嗎?這沒結婚,又沒個女朋友的,就連男朋友也沒有,那孩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不知道,這要問連成傑他自己了。」
對於連成傑兒子的身世,就連樓笙也不知道,沒聽連成傑提過,當初連成傑將帖子遞給他們,讓他們準備紅包給他兒子做滿月時,她還嚇了一跳,以為是在開玩笑。
當真見到連成傑在家裡哄兒子,而在襁褓里的孩子又跟連成傑有幾分相似,她才敢相信。
後來,她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跟傅容庭出去旅遊前,連成傑的母親來找過她,問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問題,比如連成傑跟樓簫的過往,比如,連成傑與她的……
傅容庭後來無意間對她說過一件事,連成傑的母親十分想要一名孫子,連成傑對於結婚,婚姻已經沒什麼期待,就想到了代孕的事。
不過這代孕的事知道的人極少,連成傑也好似不想讓人知道,恐怕是為了孩子著想吧,所以她此刻也不好對楊歡多說什麼。
楊歡也就是隨口一問,心思都在護膚品上,也沒在意樓笙的回答。
兩人逛了好一會兒,楊歡選好了護膚品,付了錢,兩人再去逛首飾店,準備給連成傑的兒子買一對手鐲。
兩人的話題都是圍繞著孩子們,楊歡的小兒子比較黏顧雲生,大兒子又每天跟逍遙消遣,楊歡可謂是逍遙了,有時帶著徐慧的女兒萱萱出去逛逛,有時又跟一群麻友打打牌。
跟徐慧的相處也還就那樣,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她們的性子都斂了不少,也不再衝動,遇見了就點頭簡單問候,沒見著也各過各的。
逛了一上午商場,樓笙接到傅容庭的電話,說是來接她,她也就跟楊歡在商場找了一家飲品店坐著休息。
楊歡去點了兩杯熱飲回來就一直在包里翻著什麼東西,樓笙好奇問:「找什麼呢?」
「找鑰匙。」楊歡神秘而自豪的說:「顧雲生每個月給我零花錢,我將那些錢都拿去學著人家做投資,這些年賺了不少,買了幾處房子租出去,現在就是不靠顧雲生,我就是每個月吃這些租金養自己也綽綽有餘,對了,這些我可都沒告訴顧雲生,可是我的私人財產,你別拿出去亂說啊。」
樓笙見楊歡那財迷樣,心裡不覺好笑,這幾年楊歡真的太幸福了,以至於忽略了她的男人不是吃素的,若是楊歡真學著人做投資,還置辦了幾處房子,那顧雲生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哪天楊歡被人騙了,投資失敗了,回頭還不找顧雲生哭啊。
只是顧雲生沒說罷了,任著楊歡小打小鬧,將自己的生活過成詩。
這何嘗不是一件幸福,被人寵著的幸福。
這是人家夫妻倆的小情趣,樓笙自然不會點破,舉手保證道:「放心吧,到了我這裡的秘密,最後都只會被帶進棺材里。」
「那好差不多。」楊歡一邊找著,一邊嘀咕道:「我這是給自己買份保險了,這女人啊還是得要有自己的小金庫才行,丈夫兒子都是靠不住的,你看我那兩個兒子,一個就折在你家了,一個被顧雲生將繼承人培養,以後再娶媳婦,我這個當媽的就真是人見人嫌了,還是女兒好啊,小棉襖啊,想到這點就夠我鬱悶的,你說當初怎麼看著都是女兒,怎麼生出來就是兒子呢?」
樓笙聽著楊歡幸福的『小埋怨』,不禁想到當年楊歡聽說又是個兒子時那精彩的表情,直言說肯定是抱錯了,她明明生的是女兒。
樓笙捧著熱飲,淺笑道:「我看這女兒也未必就是小棉襖,今天我出門的時候,丫丫又去找秦澤榕報仇去了,我看這仇報著報著,八成就把人當女婿給我帶了回來,我就升級做丈母娘了。」
楊歡一臉八卦,挑眉道:「聽說那秦澤榕年紀輕輕就是少校了,爺爺又是上將,若真成了親家,就這背景,可比徐建豪那人大代表的職務厲害太多了,人家那是實權,你以後還不在這北城橫著走啊。」
樓笙忍俊不禁:「橫著走的那是螃蟹好吧。」
「管它是螃蟹還是龍蝦,這丫丫從小就好強,也難得有個對手,秦澤榕上次把她胳膊給打折了,能不記恨上,找他報仇么?大概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歡喜冤家。」
兩人聊著,楊歡找到了鑰匙,看著楊歡手裡的鑰匙,樓笙也想到了包里姚天明曾經寄給她的鑰匙。
楊歡驚喜道:「待會你跟傅容庭回去,我就先去一趟新買的房子,這離那邊距離還有點遠,在郊區,我跟你說,這房子我倒手一賣,肯定賺大錢,聽說那邊要修別墅區,地理位置好極了,我再跟你說一件奇怪的事,那邊原先有一套別墅,也不知道是誰的,之前我去看過,也沒見著人,好好的房子,就這麼荒廢了……」
楊歡一直說著,樓笙卻被她的話給驚了一下,腦子裡忽然想到什麼。
別墅區?
荒廢的房子?
樓笙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急忙說:「楊歡,我有事先走了,你也去忙你的吧。」
樓笙話落已經疾步走出了飲品店,楊歡沖她背影喊:「你不等傅容庭了?」
樓笙沒有回答楊歡,匆匆忙忙走了。
楊歡嘀咕道:「這是怎麼了,比我好風風火火,說走就走了。」
樓笙攔了車,報了曾經跟姚天明住過的房子的地址,她坐在車裡緊緊的攥著雙手,手裡拿著的就是姚天明寄給她的鑰匙。
若是沒錯的話,這鑰匙就該是那別墅的鑰匙。
這些年,她一直沒想到那裡去,一是曾經傅容庭說那房子被賣給了一個姓王的老總,二是這些年對傅容庭的尋找,她也很少回北城,更是沒想到那裡去。
但就在剛才,楊歡說起郊外的別墅,她才恍然想起。
曾經,方晴當著她的面進過那別墅,既然方晴能進,那說明那房子應該沒賣,或者說,姚天明當初只是讓人做了一個假象,讓人以為他將房子給賣了。
到了六年未來的別墅前,樓笙看著牆上爬滿的爬山虎,牆角邊人高的青草,生鏽的鐵門,她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這感覺就跟靠近傅容庭胸口時是一樣的。
她捏著鑰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敢微顫著手將鑰匙放進鑰匙孔,因為生鏽的關係,她用了些力才轉動鑰匙孔。
如她猜想的沒錯,這鑰匙果真就是這門的鑰匙。
推開生鏽的鐵門,別墅里雜草叢生,好好的別墅,就如楊歡所說,已經荒廢了,看著這一草一木,樓笙的腦子裡浮現起自己曾經在這裡生活畫面,有自己蹲在地上固執拔草的情景,有姚天明在陽台上叫她時的畫面。
「樓笙,快上來……」
「姚天明……」
樓笙覺得好像有人在叫她,她下意識的仰頭看向二樓陽台,可那裡,沒有姚天明英俊的臉,溫暖的微笑,只是空空如也,只是她的幻想。
樓笙踩在鵝卵石上,眼眶忽然濕潤,她上了台階,走進大廳,走上樓梯,站在樓梯上環看著大廳,飯廳,廚房,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曾有她跟姚天明的記憶。
樓笙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了,老是想哭,老是覺得姚天明就在這裡,覺得他在喊她。
她心裡也覺得悶得很,堵得難受。
摸了摸心口,樓笙抬步繼續上樓,指尖滑過欄杆上的積塵,走在走廊里,推開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
窗戶半開著,微風吹拂過白色薄紗窗帘,飛舞著,翻卷著,讓人有一種一別經年的錯覺。
不,這不是錯覺。
而是實實在在,已經過去了六年。
樓笙的指腹緩緩地緩過房間里一切東西,梳妝台上的梳子,護膚品,護手霜,還有一枚髮夾,上面都積攢了厚厚的灰塵,她輕輕一吹,倒是讓淚落了下來。
拉開衣櫃,裡面也都是姚天明曾經讓人專門給她量身定製的衣服,滿滿的一櫃。
拉開抽屜,裡面有一個白色盒子,她好奇打開,當照片映入她的眼帘,眼淚從眼眸里滾落。
樓笙蹲下身,將一張張照片仔仔細細的看,反反覆復的看,她都不知道姚天明何時給她拍了這些照片。
「姚天明……」
樓笙不知何時已經滿臉淚水,她一邊抹著淚,一邊看著,與姚天明的記憶都在腦海里就如這照片一樣,一遍遍回放,來來回回。
她一直都知道,她欠姚天明,欠他一句話,欠他一個擁抱。
告訴他,她一直拿他當朋友。
告訴他,她沒有怨恨,她希望,他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