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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姚天明:捨命陪你(二)

  車成俊問我:「聽說你將傅容庭的老婆給帶了回去,你要小心了,那女人可不好碰,沈晨北跟連成傑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說來,我倒是很好奇,你怎麼就看上了她,之前我倒是與她見過一面,沒看出有什麼特別,可卻這樣的一個女人,讓傅容庭緊張得很,就連沈晨北,上次你找人砍沈晨北,若不是樓笙出現,估計沈晨北也不會卯足勁跑,你也不會放過他。」


  我知道那事瞞不過車成俊,我彈了彈指尖的煙灰,難得玩笑說:「如果我說是為了你這個兄弟放了沈晨北,你信嗎?」


  「信,當然信,不過若不是樓笙出現,你還是會聽了楚天逸的話,要了沈晨北的命。」車成俊沒有一絲猶豫信了,其實我也知道他會信,畢竟過命的交情了,不過他看得透徹,也分析的透徹。


  我們心知肚明,我沒有正面回答關於樓笙的事,他也不再追問。


  心裡記掛著樓笙,我也沒跟車成俊多聊,早早回去,走時,車成俊讓我有空去找他做體檢。


  他知道我在泰國差點沒命的事。


  我背著他揮了揮手,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自從被楚天逸從河裡救了之後,我明顯感到身體大不如從前了,多少次經歷生死,身上多少傷口疤痕,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我離開不過一個小時,蘇姍不知死活的又找到別墅去,這個女人,若不是她為楚家生下兒子,楚天逸現在逃亡,只能由她來撫養平兒,我真想崩了她。


  趕走了蘇姍,我像照顧孩子一樣照顧樓笙,她那時也確實像個孩子,什麼都得哄,她記憶很混亂,除了記得傅容庭死了,估計也不記得什麼了,每次看著她瘋癲發作,聽著她一聲聲喊我容庭,那真是比挨子彈還讓人痛。


  但我就是這麼受虐,竟然想這樣跟她過一輩子也不錯,我希望她永遠不要想起來,就這樣陪著我在這別墅過日子。


  我給她做飯,陪著她像平常夫妻一樣煲劇,帶著她到後園散步曬太陽,將小臻帶來別墅,看著她跟小臻嬉戲,開心的吊著我的胳膊說她很開心,我也跟著開心,那段日子,是我過得最平靜,最開心的日子,同時也是提心弔膽的。


  我不敢將樓笙帶出去,我怕沈晨北跟連成傑找到,那時我可就沒資格再陪著她了。


  可再怎麼防備,還是讓蘇姍給我鑽了空子,讓她將人給我弄出了別墅。


  開始,我也懷疑過方晴,找到方晴一頓發火,當時方晴也不解釋,只是眼裡含著隱忍問我:「那個女人就真對你那麼重要嗎?至於你連命都不要了是不是?她不過將你當成替身,不過幾個月的陪伴,難道我陪了你幾年,我的全心全意,卻抵不過她的錯情嗎?」


  「是,她比我姚天明的命還重要,這樣滿意了嗎,人呢,你把人給我弄哪裡去了。」


  雖然是在盛怒下說的,但也是真的。


  我感謝方晴為我付出的,可也只是感謝,我不能給她想要的。


  那時,我不知道一個女人將幾年青春都耗在一個男人身上是需要多大的決心,可我只能辜負方晴。


  從方晴那沒有找到人,我立馬發動手底下所有人去給我找,可我跟傅容庭一樣,跟連成傑,沈晨北一樣,沒有想到樓笙就在大街小巷裡瘋瘋癲癲的,成為了乞丐。


  而後來,我又晚傅容庭一步,僅僅錯過幾分鐘的時間,我就錯過了她,錯過了整個世界。


  那天,我遠遠的看著傅容庭將樓笙帶了回去,回到她心心念念的人身邊。


  方晴站在我身後,輕笑一聲說:「天明,這就是註定,與天斗與地斗,都逃不過命運,她終究不屬於你。」


  是,她不屬於我。


  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深刻的認識到,原來樓笙這個女人不屬於我。


  看著傅容庭帶著樓笙離開,我折身回別墅,方晴打算跟上來,我呵斥道:「別跟上來。」


  我一個人回了別墅,將自己關在曾經樓笙住過的房間,這裡處處留著她的影子,她的味道,是我唯一能留住的東西了。


  我拉開抽屜將裡面的一大疊照片拿出來,這些都是樓笙在這別墅里留下的身影,或許在拍這些的時候,我就知道,某一天她能留給我的,我能留戀的,就只有這些照片了。


  一張張照片,我不停的看,上面有笑的跟孩子似的她,有哭泣惶恐的她,拍這些的時候,我不錯過她每一個瞬間,我想把那些與她的瞬間都留下來,用腦袋記憶留住已經不夠,我怕有一天人老了,記憶就會消退。


  我也錄了視頻,有她去後園拔草的,帶著小臻嬉鬧的,趴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著了的,看著我在廚房做飯的,那一個個片段,溫馨的畫面,讓我感受到什麼是家庭的溫暖,讓我一個大男人,捧著照片,看著錄像,像一個女人一樣的哭了。


  自從我十四歲那年哭過,我媽死的時候,之後我沒有流過一滴眼淚,鄧松死的時候,我也只是難受,男兒有淚不輕彈。


  可沒人告訴我下一句,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裡是唯一留下有關她一些東西的地方,滿柜子的衣服,她從後園剪回來插在花瓶里乾枯的鬱金香,她用的牙刷杯子,洗髮水,她躺過的大床。


  她把什麼都留下了,什麼都沒有帶走,除了我的心。


  恍恍惚惚在別墅一連待了一周,時而處在清醒中,時而又在睡夢中,夢裡,她的笑和難過跟照片上一樣清晰,我想給她一個肩膀,想伸手擁她入懷,因為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才能有恃無恐,理所當然的用著傅容庭的身份與她靠近,可我抓住的人不是她,而是車成俊。


  他站在我面前,看著頹廢至極的我說:「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嗎?」


  回神后,我苦笑著反問:「你不也是一樣?」


  我們都是一樣,洪仙兒讓他無可奈何,又無法放手,一切都是孽緣啊。


  車成俊嘆息一聲,他從方晴那裡得知我的身體狀況,非讓我去做體檢。


  我的身體從泰國回來后就出現了狀況,只是我也沒那份心思去體檢,身上背了這麼多命債,能活到現在也不錯了,更何況,現在我還有活下去的必要嗎?


  就這樣得過且過吧。


  我拒絕了車成俊,我什麼脾氣,他最清楚,唉聲嘆氣一陣,讓我想好了去找他,也就走了。


  後來,楚天逸不死心的又聯繫上我,他想回來拿回一切,當時我已經對復仇絲毫沒有興趣了,但架不住楚天逸那邊說軟話,我又心軟答應了他。


  但也僅限於保住他的命,讓我幫忙再做其它的事,已經不可能了。


  我也不管他找傅宛如,不管他找傅容庭,反正別動樓笙就成,可楚天逸非要觸我的逆鱗,用樓笙要挾我。


  我這個人此生最恨人背叛與要挾,楚天逸如此了解我,卻犯我的大忌,他真的是狗急跳牆了。


  也就是如此,後來車成俊與傅容庭誘他去唐山,我也沒管了,我救了傅容庭,卻沒選擇救他。


  我知道楚天逸的計劃,開始著手將小臻送回去,後來我聯繫了樓笙,我不敢跟她多說話,否則我怕自己剛堅定的心又動搖了,我會忍不住拆散她跟傅容庭。


  我姚天明要想做什麼事,那就是豁出命也要完成,不想做的,別人也逼不了我,若我真想要傅容庭的命,我有很多機會。


  當然,他也有許多機會要我的命,比如曾在泰國河邊,若他不顧忌樓笙,那天我就死在他槍下了。


  我聯繫上了她,與她約定好,可我最後失約了。


  當我準備出門時,我就像暮年老人暈倒在自家門口,我的身體脆弱到已經跟嬰兒差不多了,車成俊將我搶救過來,強制要我躺在病床上,我還有事情沒完成,只能暫時先聽他的話,讓方晴替我去赴約。


  身體一有好轉,我知道楚天逸要對樓笙下手,我立馬趕了過去,我在楚天逸身邊安排了人,他有什麼行動,我都知道。


  再見之後,她不知道我有多少話想對她說,有多少思念,多想……再像在別墅里一樣,抱一抱她。


  可是我不能,她已經恢復了記憶,我們是敵對的,我只能冷漠對待,轉身離開。


  之前她被傅容庭帶回去,我便將有關她的消息都屏蔽了,只要沒有生命危險,我就不會出現,可後來,我還是心軟了,讓人暗中保護她,時時刻刻向我彙報她的情況。


  那晚,她與傅容庭之間有了誤會,我知道她去了河邊,我沒想過去,聽著屬下向我彙報她在河邊多麼不開心,最後還是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過去。


  我明知道她在哪,是因為什麼不高興,卻還是假裝不知,然後問她,然後過去陪她。


  並給她帶了酒。


  那晚,與她在河邊的情景,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讓我想起在泰國的一些事。


  那晚,我聽著她向我訴說不開心的事,將我當成朋友,讓我陪她一起喝酒。


  那晚,我沒告訴她,我是瞞著車成俊從醫院裡過去的,也沒告訴她,我不能喝酒,一點點酒精都能讓我隨時有生命危險。


  見她不開心,我也不忍心拒絕,有句話叫捨命陪君子,我這大概就是叫色令智昏了。


  那天,我很想送她回去,可我只能目送她離開,讓我的人,暗中護送她回去。


  而沒讓她知道,在她離開后,我再沒能忍住,一口鮮血從口腔了吐了出來,又被送到車成俊那裡,進行急救,一醒來,就被車成俊罵了個狗血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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