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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傅容庭死了,我瘋了

  兩保鏢將我鬆開,我如一堆爛泥攤在地上,蘇姍的臉在我眼前放大,貼在我耳邊如鬼魅般地說:「跟我蘇姍斗的人,誰都沒有好下場。」


  我睜著眼睛,死死地瞪著她的腳,身子因為毒.品而在發抖,就跟羊癲瘋發作差不多,腦子裡的意識都是亂的,彷彿要死了,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在耳邊哭啊,笑啊,在眼前,跑啊,跳啊,鬧作一團。


  一道,兩道,三道……數道聲音交織在一起,在腦袋裡攪和成一團,頭都要炸了,身子沉重的要命,又輕飄飄的無處可依,彷彿掉入一個無底深淵,身子疲憊了,卻還沒到底。


  痛苦的回憶被放大數倍,記憶很是錯亂,在我的記憶里,我被沈晨南拋棄了,被沈晨北欺騙了,傅容庭背叛了我,跟蘇姍在一起了,他們幸福的對我笑,連成傑也對我說怨我,蕭寒拖著虛弱的身體,頂著因化療掉光的腦袋,舉著明晃晃地匕首朝我腹部捅了一刀。


  我驚愕著,痛苦著,喉嚨卡住了,什麼都說不出來,是李曼青掐住了我的脖子,一臉怒意地叫我去死,說是我破壞了她跟沈晨北。


  身體慢慢地離開地面,我在李曼青的手裡掙扎著,被扼住的喉嚨,能吸入的空氣越來越少,我渾身難受著,絕望著。


  樓簫笑著朝我招手,親切的叫我姐姐,待走近時,她笑的無害,卻又將另一把匕首刺進了我的身體,她看著我的血從腹部湧出,開心的像個孩子。


  我的愛人沒了,愛我的,死的死,背叛的背叛,我一無所有。


  孩子都死光了,孩子們都在我耳邊哭,我跪在河邊,抱著丫丫冰冷的屍體,身邊是愛笙,是小臻,是那個無緣出生的孩子的屍體,他們都在我身邊,冰涼著,無聲著,身上泛著青紫。


  我嘶吼著,痛不欲生著,撕心裂肺著,淚流滿面。


  匍匐在地的我,像條死狗一樣,有一會兒沒一會兒的顫抖身體,睜著的眼睛,像是看得見,又看不見,當那抹一身紅裝似火的身影慌措的出現在門口,看著我的眸子滿是驚恐,我咧嘴笑了。


  媚姐憤怒的舉槍想崩了蘇姍,被身後的瓦卡按住了她,她一個踉蹌匍匐在地,看我的眼神滿是心疼與愧疚。


  我一直當自己是媚姐看押的犯人,拿來掣肘傅容庭的籌碼,卻不知道,她答應了傅容庭要護我周全,哪怕是豁出她的命,這是她在傅容庭面前保證的。


  我不知道自己處在錯亂的記憶里多久,那種混亂感一直沒有消去,一無所有,愛人的離去,孩子們的死亡,那種絕望與悲慟幾乎讓我崩潰。


  混沌的意識里,我被兩保鏢架著拖出了房間,蘇姍笑的得意,高傲的走在前面,媚姐在後面一直喊我的名字,可我卻回不了頭。


  當走到別墅門口剛上了車發動車子開出十幾米,無數的槍聲在耳邊響起,子彈打在防彈車上,模糊中,透過車窗,我好像看見了傅容庭在別墅門口,身後黑壓壓一片的人,看衣著,好像是當地的警察署,他們舉著槍不斷地朝車身打,傅容庭就在一片槍聲中跟瘋了一樣奔過來,大聲叫我的名字。


  待我想極力睜開眼睛看清楚,甩開腦子裡的混亂聽清楚時,一枚炸彈從車上扔下去,砰地一聲爆炸聲中淹沒了傅容庭幾近狂暴的聲音,同時蘇姍凄厲驚恐的聲音也似乎要穿破我的耳膜:「誰讓你們扔的炸彈……」


  看著濃煙四起,被炸飛的人體,支撐著我的那最後一根神經,徹底崩斷了。


  「傅容庭。」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聲,大腦亂的就像是用一根木棍在一盆清水裡快速地,非常快速地攪拌,直至一盆清水徹底渾濁,混亂的記憶,錯亂的神經,就像這一盆渾濁的水,那時我才知道,蘇姍給我注射的不是一般的毒.品,而是能讓人神經錯亂,甚至是癲狂的,純度最高的毒.品。


  我瘋了,承受不住失去所有,失去所愛的我,瘋了。


  神經崩斷之後我暈厥了過去,當我再次醒來時,完全辨不清時辰,也不知是哪裡,目光痴痴地,傻傻地,混沌的眨啊眨,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那擔憂的眉眼,皺起的雙眉,繃緊的冷冽神色因我的睜開眼而舒展了,笑了,噙著寒光的眸子亮了,柔了,暖了。


  男人很是小心翼翼,生怕驚了我似的,聲音彷彿低微到塵埃里:「終於醒了,餓不餓?渴不渴?我給你弄吃的,倒水喝。」


  我依然是痴痴地笑,咧嘴笑的開心,雙手去摸男人的臉,男人很是錯愕,可他沒有躲開我,任我不斷地扯啊,捏啊,聲音難忍的沙啞,充滿驚懼:「樓笙,你怎麼了?」


  這皮膚感覺很滑,可怎麼跟記憶里的不一樣呢,記憶的那個人會對我哭笑不得,寵溺的喊我老婆啊,我猛地坐起來,仔細盯著男人的臉瞅了瞅,兀自嘀咕著,害怕著,驚慌著:「怎麼不一樣呢,容庭,你怎麼不對我笑啊?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氣了?你別生氣,我聽話,我會乖乖地聽話,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別不要我,別丟下我。」


  我抓著男人的手臂搖啊搖,抱著他哭的像個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將眼淚跟鼻涕都擦在他潔白的襯衫上,男人伏在我後背的指尖輕顫著,忽然板正我的身子,看著我的眼神哀傷而刺痛,難以置信地大聲道:「樓笙,我是姚天明,你看清楚了,我是誰。」


  男人的聲音很嚇人,我的身子在他手臂里輕顫了一下,垂著眸子不敢開他,手不斷地攪著被角,怯怯地,帶著點哭腔,聲音細弱如蚊:「容庭,我錯了,我錯了……」


  聞言,姚天明的臉色幾乎綳不住,目光郁痛,低怒:「樓笙,我不是傅容庭,傅容庭他已經死了,你看著我,我是姚天明,不是傅容庭。」


  手上力道隨著他的憤怒不知覺中加重,捏著我的肩膀生疼,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他的話,讓我腦袋炸開了,猛烈抬頭,目赤欲裂,聲嘶力竭大喊:「不會的,容庭不會死,你騙我,你是騙子,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我要去找容庭,他還等著我去找他呢。」


  「傅容庭已經死了,樓笙,你記住了,我是姚天明,傅容庭已經被炸死了。」他禁錮著我,向我宣告,逼迫我看著他,我劇烈掙扎著,他沖外面大吼了一聲:「來人。」


  身子跟著他的吼聲一跳,我縮瑟在男人的懷裡,他身上的味道鑽進鼻翼,跟記憶里的不一樣,他真的不是容庭。


  腦袋裡就像什麼東西一直在嗡嗡的叫,然後轟隆一聲炸開了,我一口狠狠地咬在姚天明的肩膀上,他的身子微微一僵,悶哼了一聲,趁他吃痛間猛地推開他,從床上跳下去,抓著被子將自己裹的緊緊的,瑟在床腳,劇烈抖著身子,嘴裡念念有詞:「不會死的,容庭怎麼會死了,不會的……」


  我哭著,吼著,顫抖著,沒人能懂得我的悲傷,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哭什麼,只知道心被狠狠地挖走了一塊,空了,好疼啊。


  姚天明驚的不敢過來,手一直保持橫在空中的姿勢,門被推開,一名穿白色大褂的男人進來,我嚇的不斷地朝後退,可我又無路可退,我心急,心慌,『啊』的大叫一聲,我將自己全都蒙進了被子里,這樣就安全了。


  姚天明上來,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聲音放得很低很低,柔聲哄著:「樓笙,別怕,來,我帶你去找傅容庭。」


  從被子縫隙里鑽進來的一絲光映襯在姚天明的臉上,錯亂的記憶,錯亂的光線,錯亂的神志,雖然那眉眼跟記憶中容庭的模樣有些不像,可世界上除了容庭,誰還會這麼溫柔的對我說話呢?


  他的眉眼雖然不像,可還是有點熟悉的,如果不是容庭,又會是誰呢?


  我揉了揉眼睛,這就是容庭,我激動的抖了抖手,嘴裡念了一聲『容庭』,我掀開被子撲進了他的懷裡,嚎啕大哭:「容庭,他們說你死了,他們都是騙子,是騙子,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容庭,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也不會亂跑了,是我不聽話,你讓我回去,我不回去,你一定生氣了,對不對?你別生氣,對了,奶奶催著我們要孩子,我知道你喜歡孩子,我們就生好多好多孩子,好不好?」


  「……好。」他神色痛楚撫.摸著我的頭,哄道:「你乖乖聽話,我就不生氣了,來,我們先看醫生,然後乖乖吃藥,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我擦了擦眼淚,點頭如搗蒜,揚起了笑:「好,我聽話,聽話。」


  姚天明將我重新抱上了床,他所喊進來的人給我一番檢查,我很害怕那些冰冷的機器,一直抓著姚天明的手,閉著眼睛。


  一番檢查后,我都又睡著了,後來是餓醒的,房間里沒人,我喊了一聲:「容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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