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去捉姦
這點,我從未想到,當時的自己也沉浸在樓簫去世的悲痛中,怎會想到他人,而且等我從悲痛中緩過來后,連成傑已經沒事了,溫潤如玉的他,讓人看不出一點不對勁。
樓簫想在北城看到油菜花,其實她是將自己比喻成油菜花,想在北城找到自己的根,她是在暗示連成傑,她想要連成傑給她一個安穩的,能遮風避雨的家。
這點我無法做到,徐剛給的也不是樓簫想要的。
在樓簫不堪的人生里,連成傑的出現就像是一束光,劈開山峽,照進了她心裡,在人絕望與無助時,一根稻草都試圖抓住,又何況是一束溫暖自己的光。
我看著蕭寒,卻不知該說什麼,喉嚨有些發緊,有些酸澀。
「蕭寒,既然你愛這個男人,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可以愛他所愛,喜歡他的喜歡,又為何……」
「為何選擇輕生嗎?」蕭寒笑著接下我的話:「我不奢望自己是他的愛,只想成為他的喜歡,他的愛,一直留給一個人,自古多情總被無情傷,可沒人說,愛上一個深情的男人,又是如何的傷心,在外界看來,我們夫妻恩愛,可我們心底都清楚,那是一種同情跟憐憫,像朋友,像知己,唯獨不是愛人,我曾惱他的深情,為何不分給我一點,隨後又自己搖頭失笑,我愛的不正是這個痴情的男人嗎?如若他真的變心了,那他才不是我愛的,我認識的人。」
「你愛他,所以不想連累他,讓你的愛成為他的負累,可蕭寒,你真正去問過他嗎?你自己也說他不是無情之人,他為了樓簫的事可以內疚悔恨,那你還想將你的愛變成一把利刃插進他的胸膛嗎?」
聞言,蕭寒惶恐,雙手抓著床被,急急地說:「樓笙,我並沒有想過會傷害他,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完全就是拖累他,他今年已經三十六了,可我不能為連家生下一子半女,如果早知道會如此,我當初不會因為自己的一時歡喜嫁給了他,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讓他失去的太多太多。」
我抓著蕭寒的手,輕聲說:「蕭寒,連成傑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能為自己的選擇買單,你別想太多了,你這點心思,他不會不知道,既然你體諒他,就更應該好好的活著,哪怕是……」最後為數不多的日子。
後面的話我不忍心說出來,可蕭寒如何不懂,她的身體情況,她自己肯定是清楚的。
「這兩年是我白撿來的,也夠了。」蕭寒看了看她瘦肉的身體,兀自悵然:「在有些人看來,成傑很絕情,可我知道,他只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不願將就自己不想要的,我如是,樓簫如是,樓笙,你還記得你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在那個昏暗不明的包廂里,連成傑就坐在角落,你坐在他身旁,當時我還驚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蕭寒怔愣,旋即搖頭:「不是,那不是你們第一次見面。」
這次換我傻愣住了,皺眉茫然道:「不是第一次見面?」
可在我的記憶里,這就是我們的第一次相見。
蕭寒沒有為我解惑的打算,她將腦袋靠著床頭,疲憊道:「樓笙,我想要休息了,謝謝你來陪我。」
蕭寒很是倦怠,能跟我在這聊這麼久,估計也是極限了,儘管心裡有疑惑,也不好再問,我扶著她躺下,為她掖好被角。
「改天我再過來看你。」
刺眼的陽光照進來,我想為她拉上窗帘,她輕輕搖頭:「不用了,就這樣吧。」
樓下是久坐未動的連成傑,她應該是想多看看他吧。
我將手從窗帘上放下來,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蕭寒,溫暖的陽光柔和的鋪在她身上,白皙的皮膚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讓她看起來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
從光影中,她的眼角,晶瑩的光反射在我的眸子里,那是眼淚,眼淚中含著一抹叫酸楚的東西。
我輕輕地帶上門,輕輕地離開,門將卧室里的光一點點吞噬,一道縹緲的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樓笙,就算不愛,也希望你好好的對待他。」
門慢慢地合上,我站在門口怔愣了一會兒,周媽走過來:「傅太太,你怎麼了?」
我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小聲點,也將自己的分貝降低:「蕭寒已經睡著了,別去打擾她,你跟先生說一聲,我先走了。」
我沒有勇氣再去後園跟連成傑告辭,離開連家的時候,我望了一眼油菜花田旁邊的孤獨身影,快步離開。
不愛,便做不到好好對待,給以虛無縹緲的希望,那是傷害。
在路上,我始終想不到跟連成傑在那聚會之前有見過,這份疑惑,直到回到家裡也沒解開。
「你去哪了,我這想來找你,阿姨卻說你出去了。」一進門,楊歡的話立刻鑽進耳朵里,有點氣呼呼的。
楊歡沒帶小八斤過來,見我從外面回來,抱著小愛笙過來。
「去看蕭寒了,哪個不長眼的惹你了,怎麼這麼生氣?」我一邊在玄關換鞋一邊說,因為蕭寒的話,我沒什麼精神。
「你就是那個不長眼的人啊。」楊歡空出一隻手探了探我的額頭,驚咦了一聲:「妞兒,你不會是被操多了,傻了吧,我們之前可是約好了今天去梨園的,你怎麼能忘了。」
楊歡這一提醒,我才想起來,之前還真是答應過楊歡要去梨園……捉姦。
最近顧雲生不常回去,也沒回顧家,楊歡懷疑顧雲生外面有人了,記得當時我回了她一句:你不就是顧雲生外面的女人嗎?
楊歡忽然特別憂傷地嘀咕了一聲:外面的花花草草,可能得按號來排,現在指不定排到十幾號去了。
我有點兒累,撒嬌道:「小歡歡,咱們改天去吧,今天你先放過我,你就當我被操多了。」
我是個很少說葷話的人,楊歡表情別提多精彩了,趕緊將小愛笙塞進從房間里出來的張嫂懷裡,拉著我進了卧室。
「妞兒,你今天沒吃錯藥吧?」
我閉了閉眼,身子摔進柔軟的大床:「我今天忘記了吃藥。」
楊歡蹲下來趴在床沿邊上,跟看外星人似的看我:「老實交代,這是被誰給蹂躪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莫非是蕭寒把你怎麼了?不會吧,她不是那種重口味的人啊。」
「去你丫的,胡說什麼呢。」我沒好氣的戳了戳楊歡的腦袋,順勢拿了一個枕頭墊在我的下巴處:「你這思想齷齪的,我都拯救不了你的三觀了。」
「我這哪裡是思想齷齪了,這是正常推理好不好,喂喂喂,妞兒,你到底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的意思可是說蕭寒是不是跟你攤牌了,那連成傑不是對你念念不忘嘛。」
得了,被楊歡這一說,還真成我思想齷齪邪惡了。
連成傑的心思,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楊歡又怎麼會不知道。
我圓碌碌的眸子看著楊歡,想了一會兒問:「顧雲生真對不起你了?」
「妞兒,請注意措詞,顧雲生一直都對不起我啊,誰像他一樣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楊歡板著臉說:「快點起來,跟我去捉姦去。」
知道楊歡是鬧著玩的,她也是日子閑得慌,沒事找事而已,要顧雲生真外面亂來了,她才不會拉著我去捉姦,而是直接跟顧雲生說拜拜了,再說了,這該捉姦也是徐慧去,楊歡去捉了算什麼?她跟孩子怎麼辦?
所以這就是瞎鬧。
我翻了一個身,瞳孔盯著天花板:「我不去了,到時候怕沒捉到顧雲生的奸,倒讓我家後院著火了,傅容庭昨晚沒有回來,鬼混去了。」
楊歡驚訝了一聲,一把將我拽起來,將我的臉板正,面向著她:「妞兒,那你還愣著幹什麼啊,趕緊起來去捉姦啊,你在家裡帶孩子累死累活,傅容庭在外面逍遙快活,這哪成啊。」
我真是無語加無奈,哭笑不得:「楊歡,你確定不是想看我的好戲嗎?」
楊歡摸了摸鼻子,白了我一眼:「哪能呢?我這是為你著想,這男人不管著,那還不上天去了,你這個樣子肯定不行,我給你找件戰袍,你坐著別動。」
我任由著楊歡拖起來,再看著她到衣櫃里找所謂的戰袍,我已經狂汗直流了,索性倒頭裝死。
楊歡不放過我,找了一件白色連衣裙出來,又將我拽起來:「趕緊的換上走人,再晚人家都把事辦了,捉賊拿臟,捉姦在床,證據都拿到啊。」
就這樣,我被楊歡給推進換衣室,拿著上個禮拜傅容庭才給我買回來的裙子,新的,吊牌都還沒剪掉,香奈兒的最新款,瞄了瞄吊牌上的數字,看著那五位數字,我默默的在心裡罵了一聲敗家,扯掉吊牌換上裙子出去了。
華燈初上,陽光隱去后,換上了迷離的燈光,點綴著,照亮著,這繁華的都市。
疲憊了一整天的人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家休息,而是湧向了各個娛樂場所,開始他們的夜生活,不管是買醉也好,消遣也罷,五色燈光下將白日里一本正經的人麵皮撕下,折射出人類最真實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