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傅婉如既然找上醫院來
我靠著床頭,這段日子,這些年來的事都一件件在腦海里閃現,扯了扯嘴角說:「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生來帶煞,我爸得病走了,樓簫也走了,現在傅容庭跟沈晨北都出事,凡是與我親近的人都會因為我受到傷害,你看我自己,身上的傷也是沒停歇過。」
沈晨南也出車禍離開了。
我盯著自己的手,他們雖然都不說,我也知道自己的手怎麼回事,別說水杯端不了,我就是試著握緊拳頭都沒有力氣,這不是因為手腕上的傷,而是真正的使不上力氣,當傅婉如踩著七公分的高跟鞋在我的手心裡狠狠一旋的時候,在楚天逸幾次狠狠第捏著我的手腕時,就知道這手算是廢了。
手廢了算什麼,只要傅容庭跟沈晨北沒事,只要孩子沒事,我就覺得無所謂。
連成傑劍眉沉沉,動作輕緩的抓著我的四根手指:「別這樣說自己,這一生能遇到你,能為你做點什麼,我相信不管是傅容庭還是晨南,他們都是心甘情願,只可惜我沒那個機會,當然,我也希望這樣的機會再也不會有,我希望你能幸福平安。」
這是連成傑第一次這麼坦誠的在我面前表露他的心跡,能讓一個將感情都沉斂起來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很是不容易。
自從知道他的心思后,很多時候我都刻意迴避他,他心裡也是清楚,我們從不談這樣的話題,就當是什麼都沒有改變,還是好朋友,偶爾能一起出去喝喝下午茶,聊聊天的朋友。
記得當初在紅葉咖啡店時,他就這樣說過,讓我有空的時候,能出去跟他喝喝咖啡就不錯了,就算不可得,可守,可想,這些是我不能阻止的情感,他也壓制不了的情感。
他要求的很少,讓我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沈晨北如火,那連成傑就是那一汪清泉,潺潺流水,細水長流,如春風化雨。
跟連成傑聊天總是讓人心平氣和,彎了彎唇,我說:「我想那一定是他們上輩子欠了我很多很多,這輩子是來還債的,不過現在看來,現在輪到我欠了,下輩子該我還了。」
在大火里,沈晨北向我預定下輩子,那時我沒有回答他,就算明知道什麼下輩子也只不過是人類心裏面的自我欺騙,這人死後就是一把灰,什麼都煙消雲散了,哪裡還來什麼下輩子,可我就連那麼一句話欺騙的話,也沒給他。
其實如果真有來生,我誰都不想遇見了,只想化作風,在山澗自由的飄蕩著,遇見我,他們不是幸福,是災難。
連成傑揚了揚唇說:「或許真是,不過我想他們可不敢讓你還,這些就當是利息了。」
「他們肯定也怕我下輩子纏著,被我纏上的人,可都要倒大霉。」
「福禍相依。」連成傑看了眼時間說:「你想吃點什麼,我出去給你買。」
之前老太太帶來的湯跟粥我都沒吃什麼,實在是吃不下,抿唇說:「不用了,沒有食慾,我有點累了,想睡一會兒,如果傅容庭醒了,記得一定要告訴我,沈晨南那邊有什麼情況,也要叫醒我。」
「好,安心睡一覺,明天或許就有好消息了。」他為我將身後的枕頭拿下來,一雙鳳眸如潺潺流水,扶著我躺下,並掖好被角:「我就在這裡守著,好好休息。」
「嗯。」我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外面還有煙花的聲音,時而會映在窗戶玻璃上,很是好看,這北城看似繁華,新年如此熱鬧,處處充滿笑臉,然而這醫院裡,瀰漫的都是悲傷。
上一個年我是在拘留所里待了幾天,那時傅容庭被我捅傷入院,生死未卜,而一年後,這個年依然是在提心弔膽中度過。
對於警方那邊立案調查的進展我已經不去關心了,楚天逸跟傅婉如最後會怎麼樣,此刻也不是我想的,現在我要想的是傅容庭跟沈晨北能早日好起來,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降生。
有連成傑的話,這一覺我出奇的睡的很好,明明連成傑沒說什麼,卻讓我心態平和,連一個夢也沒做,一覺睡到天亮。
連成傑夜裡怕我有事,一晚上沒合眼,就在病床旁邊守著,早上我醒來的時候,他正站在窗前講電話,好像是蕭寒打來的,詢問我的情況,連成傑告訴她我們都脫離危險了,又囑咐她好好的休息,配合醫生好好治療,聊了幾句才掛掉電話。
為了怕吵醒我,連成傑的聲音盡量很小聲,他掛掉電話回頭見我醒了,連忙將手機揣進兜里過來:「我吵醒你了?」
「沒有,一覺睡到自然醒。」我說:「謝謝你陪了一晚上。」
「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他見我想起來,扶著我起來,又倒了一杯水給我:「先喝點溫水,我這就去給你弄洗臉水。」
口還真是有點干,而且早上喝點溫水對身體也很有好處,我的手沒法端杯子,只能讓連成傑端著喂,喝了水之後,他拿了一旁的盆子出去給我弄洗臉水洗簌。
弄好這些,他又去問護士拿保胎的葯,買早餐,一通忙活,心裡想著一定要儘快養好身子,連成傑買的早餐也都吃完了,咽下最後一口雞蛋,回去休息好了的楊歡跟我媽都來了,她們手裡都提著早餐,見我吃好了,並且吃的乾乾淨淨,臉上都帶著笑意。
楊歡打趣道:「今天胃口可以啊,臉色也不錯,看來我們的安慰都不如連成傑啊,以後還真得討教討教了。」
發生如此令人心情沉重的事,這幾天大家心裡都壓抑著,難得的有句玩笑話,讓愁雲慘淡的氣氛稍緩和了不少,我喝下連成傑遞過來的水,說道:「連成傑以前可是攻讀過心理學,你現在學恐怕晚了。」
「活到老學到老,現在學不算晚。」楊歡一笑,問我:「今天感覺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我看向我媽問:「丫丫在還好嗎?」
丫丫可是離不開沈晨北,現在連著幾天沒有看見沈晨北,也沒看見我,肯定會哭的。
我媽說:「別擔心,開始鬧了一下,哄哄也就好了,有你外婆跟保姆看著,不會有事。」
我媽肯定撿輕的說,但從她的臉上也沒看出什麼,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事,哭鬧這是正常的。
有楊歡跟我媽在,連成傑一宿未睡,我說:「連成傑,你先回去休息吧,也在這裡守了一夜了。」
「那好,我正好再去晨南那邊看看,晚點再過來換班。」
連成傑走後,我對楊歡說:「幫我找張輪椅,我想上去看他。」
醫生讓我在孩子穩定之前必須卧床當著,可我躺不住,不能去看沈晨北,傅容庭就在樓上,我又怎麼忍得了不去看。
一聽我的話,我媽說:「笙笙,還是先養幾天吧,現在女婿也沒醒過來,你就是看了也沒用,先顧好你跟孩子要緊。」
「沒事的,我孩子的命跟我命一樣硬,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在容庭就躺在那裡,我想孩子也想去看看他們的爸爸。」
在我的堅持下,楊歡只得去找來一輛輪椅,兩人推著我坐電梯上樓,電梯打開時,一道讓人恨的牙痒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容庭他是我弟弟,我作為姐姐進去看看他,輪得到你一個小小的秘書管嗎?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你已經被公司辭退了,一個外人,更沒有資格,給我讓開。」
「傅婉如,傅總現在躺在裡面昏迷不醒是你造成的,你覺得你還有臉來看嗎?你跟楚天逸兩人吞併公司,更私自處理了傅總名下的所有財產,你根本就不是人。」
聽到這聲音,我猛的扭頭看過去,看到在傅容庭病房跟琳達爭執的傅婉如時,我只覺得全身冰冷,忍不住顫慄,心口的恨意就像海嘯一樣襲來,上下牙齒不斷的打架,十指因為憤怒在發抖。
我眼睛死死的盯著打扮美麗的傅婉如,恨不得用眼神將她生生凌遲,幾欲從輪椅上起來衝過去。
楊歡跟我媽感受到我的恨意跟怒氣,神經立馬緊繃起來,我媽擔憂的喊了我一聲:「笙笙。」
楊歡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給我力量,同時也讓我冷靜一點。
我咬著牙說:「推我過去。」
楊歡有點遲疑,雖然她也恨傅婉如,可此刻她更擔心的是我的情緒,怕我受刺激,但琳達看見了我,訝異的喊了一聲,傅婉如也回過頭來,楊歡只得推著我過去。
傅婉如見到我愣了一下,旋即揚了揚唇角說:「命還真是大,樓笙,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條命,怎麼弄都弄不死。」
也就在這裡,她敢說這樣的話,在媒體面前,在警方面前,她維持的就是一個偉大的姐姐形象。
我的身子在發抖,是被氣的,但我不管多麼恨眼前這個人,想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我都必須忍著,不能失控,因為我知道傅婉如這是故意刺激我的,我不能讓對方得逞。
我目光冷銳的盯著她,咬牙切齒道:「你都活的好好的,我怎麼會有事,傅婉如,別得意太早了,你賜予的這一切,來日定將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