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老婆,乖

  他沖我笑了笑,下巴微仰著看向遠處,那剛毅的輪廓更顯立體,半抿著唇說:「樓笙,今天我把話就撂這了,有一天傅容庭不要你了,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著,隨時來投奔。」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每個字卻那般沉重,如千金,落在我心裡,顫了顫。


  如此大度的話從沈晨南嘴裡說出來讓我有點訝異,好似剛才那個暴跳如雷的人不是他。


  我瞥了他一眼,半玩笑地說:「等哪天傅容庭不要我了,我也不能吃回頭草啊,這大片森林,憑我的容姿,那還不是大把大把的男人。」


  他鄙視了我一眼:「你這理想可真是偉大。」


  我一笑:「我想每個男人都想坐擁天下美女,女人也不例外。」


  之後我們沒再說話,就靜靜地坐著,馬上就要十月,水庫對面遠遠地是楓葉林,紅了一大片,映在那水裡,接饢著那碧藍的天空,真是美。


  忍不住嘆了聲:「真想過去看看,那楓葉是不是真的紅艷似火。」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是傅容庭打來的電話。


  現在傅容庭幾乎每天都給我打一個電話,我側頭看了一眼沈晨南,他面無表情的說:「拿遠一點去接,我怕待會忍不住沖回去跟傅容庭打起來。」


  我笑了笑,起身拿著手機走遠了點接通,低沉的聲音:「吃了沒有?」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若我是在店裡,劉管家也該把飯給我送過來,一個借口能說一次,就不能再用第二次。


  我不想騙傅容庭,沈晨南大搖大擺的將我從店裡帶走,人多嘴雜,也瞞不過,索性實話實話說:「還沒有吃,我今天沒在店裡,來水庫了,跟沈晨南一起。」


  他沒有問我為什麼跟沈晨南走,只聽他好像繃緊了神經似的沉聲說:「我馬上過來接你。」


  「不用……」我話都沒說完,那端已經掛了電話,我想著傅容庭要過來,那這兩人對上豈不是又要打架?


  見我掛了電話杵著原地沒動,沈晨南沖我喊了一聲:「怎麼,你老公要過來?」


  男人還真是了解男人。


  我只能這樣以為。


  收起手機,我走過去,低頭看著地上的他,扯出一抹笑說:「沈少,商量個事……」


  「我不走,就在這等著。」我沒說完他又懂了,折斷腳邊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裡,挽起袖子弔兒郎當的說:「那天喝醉了打架不酣暢,這難得的機會,還真想跟你老公幹一架,讓你看看到底誰厲害。」


  「這個很重要?」我重重扶額:「沈晨南,我怕到時三個人都交代在這,我很惜命。」


  「那你待會一邊看著。」


  「沈晨南……」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尋思著,這裡沒酒瓶子了,待會我得用石頭砸自己來阻止一場血案?

  傅容庭來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在我還沒想好怎麼解決這場即將發生的血案時,一道刺耳的剎車聲在身後響起,耳膜都快被刺破了。


  重重的摔門聲,傅容庭大步流星,帶著疾風走過來,握著的肩膀,上下檢查我一遍,確認沒有受到傷害,他握著我的手,面色冷凜的看向坐在地上叼著狗尾巴草的沈晨南,冷冷警告:「還想沈家在北城立足,以後就離我老婆遠一點。」


  沈晨南一點不懼傅容庭的威脅,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冷哼一聲:「口氣倒是不小,傅容庭,為了一個女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你干不出來。」


  「那你試試。」絕對的挑釁。


  這濃濃的火藥味,我給沈晨南使眼色,又扯了扯握著傅容庭的手笑眯眯地說:「老公,我餓了,我們還是回去吧,你餓壞了我可以,把你兒子給餓壞了,你可別心疼。」


  我想傅容庭應該吃我這一套,他最喜歡我叫他老公,好像每次一叫,都是有求必應。


  沈晨南看似弔兒郎當的,那雙冷厲的眸子挑釁味十足,傅容庭那冷銳的目光也跟刀子似的,兩人的拳頭都已經握緊了,我心驚膽戰的,幸好這傅容庭還知道心疼兒子,鬆開了手,神色淡淡,嘴角卻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走吧,老公怎麼會餓了老婆,馬上回去喂你。」


  這是一語雙關啊。


  臉紅了紅,但這個時候可不好反駁,就當沒聽出另一層意思,樂呵呵配合道:「老公,你真好。」


  傅容庭摸了摸我的頭,似笑非笑:「老婆,乖。」


  這恩愛秀的撒了一地狗糧,沈晨南手指著傅容庭囔囔:「傅容庭,樓笙還懷著孩子,你他媽敢禽獸試試看。」


  傅容庭沒理會沈晨南的跳腳,牽著我上車。


  他發動車子時,沈晨南斜站著,朝我揮著手笑說:「樓笙,我等著你來投奔我的懷抱。」


  看著沈晨南欠揍的表情,我真想把傅容庭放下車,揍一頓算了,但想歸想,我還是說:「別跟一個神經病計較,我餓了。」


  一路上傅容庭神色也讓人看不出喜怒,我也不敢多話,開了一半,我才反應過來,這兩人根本就不可能打起來,沈晨南要的只是挑釁,傅容庭要的只是我跟著他走,他就已經贏了啊,這肚子里懷著他的孩子,沈晨南還拿什麼爭?


  兩人要是真打,肯定找個我不知道的地方私下解決。


  想通了這些,我才覺得這男人的心思真的跟迴環針似的難猜,我既然送上門讓傅容庭調.戲。


  傅容庭帶著我去了老地方悠然居吃飯,點了一些我愛吃的菜,那些孕婦忌口的東西,他全都沒讓上桌,哪怕一些菜裡面的一些佐料對孕婦不好,他也沒點。


  看來他最近做了不少功課。


  服務員上菜很快,我夾了一塊他給我的魚肉吃,咽下去后,我打破沉默問:「最近忙不忙?」


  「有事?」惜字如金。


  我又問:「那國慶長假,你這個總裁有假嗎?」


  「想去哪裡?」言簡意賅。


  我乾笑了一聲:「你看結婚這麼久了,你也沒帶我去過什麼地方,天天守著那一畝三分地,要不你帶我去看看自然風景?」


  這次他抬了頭,給我盛了一碗烏雞湯說:「欠你的蜜月也是時候補上了,老婆不提醒,我還都忘了。」


  傅容庭對外面也是宣稱我是他的妻子,從來也是叫我的名字,只有偶爾在傅家人面前維護我,在沈晨南面前挑釁時才會喊老婆這兩個字,這還是第一次在平凡中聽他喊這一聲老婆,心裡泛起絲絲甜蜜。


  「都結婚兩年了,也不用蜜月了,你就帶我在周邊轉轉就行。」


  他應了一聲,可我知道他沒把我的話放心裡,他的心裡還是計劃著蜜月的事。


  可他每天都這麼忙,連個周末都沒有,吃個飯都要擠出時間,每天回來給我做了飯,晚上又得在書房裡熬到凌晨。


  吃好了飯,他送我回店裡面,走的時候囑咐我說,以後不能再跟沈晨南走,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我有預感,有丫丫在,我跟沈晨南的關係就不會徹底斷了,就得一直這麼糾糾纏纏下去,但嘴上肯定得應著。


  傅容庭回了公司,我這在店裡面屁股還沒坐熱,楊歡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情緒特別低迷:「妞兒,來陪我,你再不來,我恐怕真控制不住要干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了。」


  我這個甩手掌柜當的毫無壓力,一面往外走,一面問:「在哪裡?」


  想到之前楊歡說的老家那一群人,估計這幾天被那一家子折磨的夠嗆。


  楊歡給我報了一串地址還有酒店的名字跟房號,我急急的趕過去了,按了門鈴,腳還沒踏進去,楊歡抱住我嘟囔說:「妞兒,還是你最好,你把傅容庭給甩了吧,我們兩個過。」


  我有些哭笑不得,這話可是以前我們小時候說的玩笑話。


  「你可沒有傅容庭大款,跟你多吃虧啊,我才不幹。」我摟著她進去,將她按在沙發上坐好,看著她問:「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你這火爆脾氣都躲到這酒店來了。」


  楊歡埋汰了我一聲:「你這就是重色輕友。」


  她煩躁的想要抽煙,大概想著我懷著孩子,也就將煙盒往茶几上一扔,人仰躺在沙發上,目光盯著天花板,我戳了戳她的肩膀:「你把他們扔哪裡去住了?」


  「旅館里。」楊歡忽然懨懨地說:「樓笙,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他們眼裡也就是除了錢錢錢,不會再有別的了,我竟他媽的還期待著他們能關心關心我,好歹我也是他們女兒,好歹我也為這個家累死累活,來這北城幾天了,我從他們嘴裡聽到最多的就是錢,對於我過的怎麼樣隻字未提,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知道我被人養著,厚顏無恥的說是要見見,名義上說是給我討公道,心裡還是想著拿錢,我否認,昨天我哥竟然跟蹤我,也幸虧我剛到門口發現了,趕緊找了一家酒店住,顧雲生這幾天都在外面出差,我得趕緊想個辦法怎麼處理這事。」


  聽到楊歡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這些話,我有些心疼,她此刻心裡那最後一絲期盼估計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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