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情人節
這次樓簫說到做到,真沒在我的眼前出現,店裡也沒去了,公寓也沒回了,我不知道她在哪裡,但我沒去找她。
每天重複的過著日子,去醫院看楊歡,店裡上班,然後就是回公寓。
不用再回老宅,我也不會刻意回去,傅容庭不知最近在忙什麼,沒回老宅,卻也沒回公寓。
他人沒回來,我卻一直記著他曾經說,年後就去離婚。
也記著他說,等他與蘇姍有了結果再離婚。
記著他說,讓我就這麼一直跟著他。
反反覆復的他,讓我無所適從。
過了年後,有兩個受重視的節日,一個是大年,一個是情人節。
西方情人節。
大年的時候,我回了老宅吃飯,傅容庭也回去了,只是當晚,他沒也留下來,吃了飯後就走了,很是匆忙的樣子,我沒問,但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他去找蘇姍了。
沈晨南還是偶爾來店裡面,不過都是規規矩矩,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像朋友一樣相處著。
轉眼,情人節就在明天,今天是楊歡出院的日子,我安排好了店裡面,去了醫院。
顧雲生早我一步來了,辦理了出院手續,正在為楊歡收拾東西,孩子在死後第二天顧雲生就下葬了,沒讓楊歡去,怕她傷心過度。
看著顧雲生做這一切,楊歡只是漠然地接受著,什麼都沒說,也沒再反抗,但從她的眼神里,我看得出,那抹悲涼與荒蕪,這將會長長久久地橫亘在他們之間。
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楊歡側頭看見我,難得露出一絲笑:「樓笙,你來了。」
我走進去:「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不用,有人做。」楊歡這話是說給顧雲生聽的。
顧雲生收拾好后說:「歡歡,我先把這些東西提上車。」
楊歡沒有說話,顧雲生也沒說什麼,提著楊歡的葯就先出去了。
看著顧雲生走後,我說:「楊歡,你要折磨顧雲生到什麼時候?」
或許我現在站在旁觀者的位置,對顧雲生為楊歡做的,心裡還是多少有感觸,孩子的事是遺憾,可總不能這樣下去,折磨對方,也是折磨自己。
楊歡扯了扯嘴角:「我不知道,樓笙,我現在只想離開他,我沒有勇氣再待在他的身邊,現在我連都看他一眼,我都覺得罪惡,對不起我的孩子,昨天徐慧又來鬧了,看著她那囂張的樣子,我真是恨不得拿刀子砍了她,看著顧雲生動手打了她,我心裡有痛快,卻覺得又太輕了,當時,顧雲生也當著我的面,跟徐慧提出了離婚,我不知道他那樣做是在做戲,還是真的。」
如果換做是我,我想也會跟楊歡此刻一樣,不敢再輕易相信誰。
也會做不出選擇,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可逃避,能讓冷靜,更好的解決問題。
「那你回去先休息一段時間,先別急著做決定,等想好了,再決定也不遲,只要不後悔就行。」
那天沈晨南把我送回去后,我也在想,如果我不那麼快做決定,是不是就能回頭?
就不用再陷入傅容庭給的若即若離之中。
她楊歡搖頭:「住院的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也做了決定,以前我多麼希望他趕緊離婚,跟我在一起,你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可我更知道,徐慧不會放手,我永遠忘不了徐慧說的那句話,她說,她允許顧雲生在外面玩,男人嘛,玩累了,終歸是要回家的,而家裡的女主人,是她徐慧,顧雲生跟徐慧的婚姻,不是個人,離婚沒那麼容易,我閉上眼睛,都能想到以後的日子,三人的日子,顧雲生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精疲力盡。」
如果真是這樣的日子,那楊歡一輩子都看不到希望。
我看了看楊歡,做決定只需要一瞬間,可要履行這個決定,很難。
就像那些分手的情侶,分分鐘喊停止,可分開后,又受著各種相思的煎熬,又各種後悔。
失戀三十三天,楊歡,我不知道她要用多少時間走出來,或許,能不能走出來。
我心裡嘆了一口氣,剛要說先出去,楊歡的手機忽然響了,她看了眼來電,臉色都變了。
眼神裡帶著無奈與恨,更多的是疲憊。
累的彷彿開口說一個字都累。
疲於任何語言。
僅一個表情,我就知道打電話來的是誰。
楊歡的老家,那一群吸血鬼。
老家的電話,楊歡不想接,又不得不接。
她滑了屏幕,走到一旁接通:「什麼事……最近沒有時間……你們到底把我當什麼?提款機嗎?你們要走親戚,要養孩子還是買這買那,有手有腳,不知道去賺啊……別再來這一套,你真想死,趕明兒我回來陪你一起死行不行?正好有個伴。」
我聽不到那邊在說什麼,但從楊歡的表情跟話語裡面,能知道,那邊又在問她要錢了,質問她為什麼過年沒拿錢回去。
楊歡說到後面,聲音有些哽咽,又忍不住悲憤。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楊歡忽然對著手機吼了一句:「我沒錢,這輩子你們養我生我的,這麼多年了,我也算是還清了,要是還嫌不夠,那我把這條命給你,以後別再打電話,更別再問我要錢。」
說完最後一句,楊歡憤怒的掛了電話,手抵著唇,頭往上仰了仰,臉上是痛苦與悲戚,她將眼淚逼回去,過來說:「走吧。」
我想張嘴安慰她,可我不知道能說什麼,楊歡家裡那群人,我了解,這麼多年了,楊歡的無奈,我也看在眼裡。
曾經楊歡對我說:「樓笙,我有時狠羨慕你,雖然父親不在了,母親又是個瘋子,但總比一群吸血鬼來得強,我有時在想,為什麼他們不去死呢?死了,我就解脫了。」
能讓親生女兒說出這樣的話,這是做父母的悲哀。
有那樣的父母,也是楊歡的悲哀。
一家五口,全讓楊歡一個人養著。
當哥哥的,三十多了,現在也是有家的人了,卻還是指望著妹妹替他養老婆養孩子。
當父母的,都說農村人勤奮老實,可楊歡的父母,比村子里誰都過的好,以前還能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地里幹活,自從楊歡出來掙錢,便漸漸地不做活了,沒錢了,就向楊歡伸手。
相較於楊歡,或許我那支離破碎的家庭,是變相的幸福。
我跟上楊歡,一起出去,顧雲生正準備回來接楊歡,上了車,回到顧雲生給楊歡買的房子,之前顧雲生給楊歡請的保姆還在,家裡收拾的妥當,顧雲生將楊歡送回來就走了,我坐了一會兒,店裡有事,也就走了。
忙碌一天回去,空蕩蕩的房子,依然只有我一個人。
隨便煮了點餃子吃了,我洗了澡上.床休息。
可不知怎麼的,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房間里空蕩地,安靜地,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輾轉反側,我伸手摸向床頭的手機,看了時間,不知不覺已經23:55了,再過五分鐘,就是情人節。
這個時候,傅容庭到底在哪裡?跟她在一起嗎?
有時候我會悲戚的發現,如果傅容庭不主動出現在我面前,我連他在哪裡,跟誰在一起都不知道,但他能輕易地知道我在做什麼。
他能隨心所欲,選擇任何一個地點,一個時間出現在我面前。
而我,似乎很少很少,主動聯繫他,主動去找他。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跳轉到00:00,十二點了,二月十四號,情人節到了。
伴隨著時間跳轉,我的簡訊提醒也響了,一條簡訊發進來。
陌生號碼,寫著一句話:睡了嗎?情人節快樂,我愛你,老婆。
上面寫著老婆,可發簡訊的不是我的老公傅容庭,下面署名是沈晨南。
這條簡訊,讓我心裡五味雜陳,甚至是亂的,我感覺這像是偷.情。
這簡訊,我肯定不會回,而是刪除了。
刪除后,我將手機迅速放在床頭,蓋被子準備睡覺。
剛躺下,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來電,手機鈴聲伴隨著震動聲突兀地響在空寂地房間里,我的心跟著一跳,人也從床上彈了起來,立馬伸手拿起了手機。
我原本以為是沈晨南,看著上面的名字,我一個激靈,彷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是傅容庭的電話。
手機還在響著,震動的我指尖有些麻木,我才回過神來接通,鎮定下來說:「傅少,這麼晚了,什麼事?」
電話那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睡了?」
「恩,今天有點累,早早睡下了。」我撒謊了,問道:「有事?」
我的話問出去后,那端沉默了一會兒,問:「樓笙,現在什麼時間了?」
我有些納悶,但隨即想到剛剛跳過了凌晨,現在已經是情人節,我不知道傅容庭問這話什麼意思。
他這不會是來跟我說情人節快樂吧?
能說出新年快樂,我想那一定是傅容庭的極限,其它的,也就別想了。
我說:「剛過十二點,傅少,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