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偶爾換換口味
「心裡有什麼事?是不是容庭他欺負你了?」這話是傅振華說的。
「不是,容庭對我很好,是……」我停頓了一下,若有似無的看了傅宛如一眼,她立刻緊張起來,我心裡一笑說:「是我店裡面的一些小事。」
一聽我的話,傅宛如舒了一口氣,老夫人說:「你啊,別這麼辛苦,待會我讓管家送你過去。」
「謝謝奶奶。」
我話音剛落,傅宛如說:「樓笙,待會你要不跟我和天逸一起吧,反正我也準備去逛逛商場,順路送你過去。」
這還是傅宛如第一次對我如此好,老夫人跟梁秀琴都愣了,我淺笑道:「不用了,公司與商場不順路,就不麻煩姐跟姐夫了。」
我的拒絕讓傅宛如面色一僵,尷尬的笑了笑:「那好吧。」
飯後,老夫人讓管家用家裡的車送我去了商場,相比於坐楚天逸的車,我寧願讓管家送,對於傅宛如,以前怎麼樣,今後還是怎麼樣對待。
今天是禮拜六,商場比平常更忙,店裡的員工也早早都到了,我走到店門口的時候,一隻纖細的手在我肩膀上輕拍了一下:「樓笙,來這麼早。」
是玲姐,我嚇了一跳,笑說:「玲姐,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玲姐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這人比人,也會比死人。」
我沒明白玲姐話裡面的意思,她又繼續說:「剛才我可是看見你從一輛豪車上下來,專車司機,樓笙,快老實交代,到底釣到了什麼大魚。」
我無奈搖頭,玲姐跟著我進了店裡,員工都在忙,我將包放在凳子上,一面打開電腦,一面說:「玲姐,你想太多了。」
剛才管家送我來開的車好像是傅家車庫裡的邁巴赫,傅家車庫多半都是跑車,我原本還以為一輛邁巴赫比較低調一點,剛才我也特意讓管家在商場前的一個十字路口停下來了,沒想到還是被玲姐看見了。
「好吧,你不願說,姐也不問了,但姐以一過來人給你一句忠告,這男人都一個樣,別在男人身上放感情,多花點心思在錢上,不至於最後人財兩空。」
這話楊歡也跟我說過。
我抿唇笑道:「好,謹遵玲姐忠告,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店裡吧。」
「那好,我去忙了。」
玲姐走後,我倒了一杯水喝,瞥了眼忙碌的張曉,她氣色不太好,想著昨晚的事,忙完之後,我在店後面準備換工作裝,不等我問,張曉自己就來告訴我,她果真懷了。
這個結果不算太意外,我歪頭問她:「你男朋友怎麼說?」
聽見我這麼問,張曉臉色難看:「小峰說現在我們剛出來沒多久,沒存著什麼錢,想再打拚幾年,所以……」
張曉一開口,聲音都有些啞了,情緒有些失控,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我悵然道:「所以他讓你打掉是嗎?」
我接了張曉未說完的話,她低著頭,點了點頭,沒一會兒,一滴眼淚打在她的手背。
我看著也難受,明顯的,張曉是不捨得。
我扯了一張紙巾遞給她:「那你打算怎麼辦?」
張曉猛搖頭,她無可奈何,一邊不捨得,一邊又是現實。
「笙姐,當初小峰明明說只要懷了就生下來,結婚,可他現在卻不認賬了,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又不敢告訴父母,這北城,我連個朋友都沒有,笙姐,我該怎麼辦啊。」說著,張曉忍不住猛掉眼淚,哭的傷心。
男人無論給多美的誓言,只要一遇見現實,都會原形畢露。
其實我真想戳著張曉的腦門說,爽的時候不管不顧,現在出事了,哭有什麼用?
男人提上褲子都是不認人的,管你女人懷不懷。
但到底年輕,誰年輕的時候沒碰上幾個渣男,或許早點認清不是件壞事。
「你男朋友是幹什麼的?」我讓她坐在床上,自己搬了一張凳子坐她對面。
張曉一邊擦眼淚,又一邊掉眼淚:「他在酒吧做服務生,這大城市不好生存,我們回到成都,也能找份工作生活,可小峰他不願回去,他讓我先打掉孩子,再打拚幾年要孩子結婚。」
聽著我就來了氣,冷笑了聲:「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張曉一時怔住,隨即還是維護她男朋友,急切解釋:「笙姐,我能理解小峰,這大城市掙錢多,他也為我考慮,我們還太年輕……」
又是一個傻女人。
「那你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你見他賺了什麼錢了嗎?他在你身上又花了多少錢?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錢?這些日子,你還往家裡寄錢嗎?」我的話不急不緩,每句話卻很現實又殘忍,讓張曉無法自欺欺人。
我一語雙關,如果張曉還不笨,就應該知道店裡面丟錢的事我已經知道是誰做的。
一個在酒吧工作的男人,我對這行本不打算帶有色眼鏡,可單看這些事,聽他對張曉的這些話,也知道這個叫小峰的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張曉果然還是能聽懂我的話,臉色一變,驚愕的看著我,心虛又急切道:「笙姐,對不起,那些錢,我……」
「錢是小事,張曉,你對不起的不是我,你自己好好想想。」見張曉這個樣子我握著張曉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這個事情突然,你自己也沒有準備,不如先冷靜幾天,想清楚再決定,免得後悔,做決定的時候,多想想你的父母。」
明明我也就大張曉兩歲,卻像是歷經滄桑歲月的過來人。
張曉剛出學校不久,突然就遇上這樣的事,直接叫她打了肯定不行,還是得她自己想清楚。
安撫好了張曉,我讓她在這裡面先平復情緒,自己出去給樓簫打了個電話,連打幾次,卻一直關機,每次樓簫消失時,手機就會關機,直到她要找我要錢,才會開機。
盯著手機,我真是恨鐵不成鋼,樓簫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卻依然我行我素,她自己都放棄了自己,我就是再讓傅容庭找回來,那又能怎樣?
正在煩躁時,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營業員,這件,這件,還有這件,都拿給我女朋友試。」
是沈晨南。
我抬頭看過去,沈晨南懷裡摟著一名美女,豪氣萬千,讓員工們取下衣掛上新到的幾款貂皮大衣。
這次的美女不是上次那個,又換了人。
沈晨南的大手筆讓懷裡的美女臉都笑爛了,一個香吻送上:「晨南,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沈晨南粲然一笑,手在美女的臀部上捏了一把:「快去試,如果喜歡的話,都買來給你。」
「討厭。」美女一臉嬌羞的拿著衣服去了更衣室。
看著這一幕,我忽然覺得似曾相識,當年沈晨南也對我如此豪買,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都給我摘下來。
「怎麼,吃醋了?」
沈晨南忽然朝我走過來,戲謔的話語將我從迷思中拽回,知道沈晨南是故意的,我心中只是一笑,突然我覺得沈晨南很是幼稚。
我將手機放在抽屜里,心裡恨的牙痒痒,臉上帶著標誌性的微笑:「沈少如果真將這店裡面的衣服全買了,可能我還真會吃醋。」
沈晨南每出現一次,都在提醒我孩子死的那天,我抱著冰冷的屍體,站在河邊時的絕望。
那種生無可戀的悲涼。
這店裡的衣服別看少,若真要全買下來,沒個百來萬是買不下來的,沈晨南不是沒錢買,只是他真這樣做了,那就是個傻子。
沈晨南聽出我話裡面的諷刺,我以為他會反唇相譏,沒想到他卻微微朝我前傾過來,以只有我們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老婆,如果我把這店裡的衣服都買下,你再回來我身邊,怎麼樣?」
沈晨南的聲音帶著一抹蠱惑。
老婆,這兩個字已經闊別了一年,沈晨南寵我至深時,就喜歡老婆長老婆短的叫我,雖沒有結婚,卻很幸福,像真正的一家人。
可再從他的嘴裡聽到,卻覺得是那麼諷刺。
耳邊是他的熱氣,不可否認,我的心被他這句話盪起一絲漣漪,不過不是悸動,是怒恨。
我下意識覺得沈晨南又是在玩什麼把戲。
很快回神,我譏誚道:「回去?沈少可真博愛啊,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又想要我這道隔夜的剩菜。」
在說話間,我刻意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裝作客人與工作人員閑聊的姿態,店裡的客人比較多,關注度都在衣服上,這樣才讓我覺得沒那麼緊張。
三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記,那種靠近會心痛的感覺還是會有。
恨,也未曾減少。
沈晨南手撐著收銀台,好整以暇的凝著我,輕笑道:「山珍海味吃多了,偶爾換換口味。」
果然只是為了羞辱我。
我冷冽勾唇:「沈少的口味真重,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跟著我,總比你在這兒賣一輩子衣服強,樓笙,我是認真的。」
我冷笑一聲,似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我真看不出來跟著你哪點兒強,我也認真的,沈晨南,你告訴告訴我,賣一輩子衣服與被拋棄,賠上一條命,哪個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