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我們都被愛情蒙了眼
那時我跟沈晨南奔著結婚去,楊歡跟顧雲生也是,可是戀愛中的女人是瞎子,我看不見我跟沈晨南的差距,楊歡看不見顧雲生其實已婚。
楊歡莫名其妙的成了小三,知道后,她哭過,鬧過,也分開過,沒想到卻懷孕了,架不住顧雲生的溫柔話語,糖衣炮彈,架不住現實的殘酷。
她妥協了。
楊歡有個哥哥叫楊攀,不務正業到三十歲還沒成家,那時正好在村裡介紹了個姑娘,要錢結婚,在農村三十歲沒娶媳婦,這家人在十里八鄉都別想抬起頭,好不容易有姑娘同意嫁了,還不趕緊的置辦婚禮。
可哪裡來錢?
楊歡的父母就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沒收入來源,之前住的還是瓦房,楊歡高中都沒讀完就出來打工了,這幾年她賺的錢,身上僅留自己夠用的,其它全寄回去,家裡今年才勉強蓋了平房。
家裡一直將楊歡當成提款機,什麼都張口問她要,農村女生來就是為兒子做貢獻的,他們以為這北城彎下腰就能撿到金子,卻不曾想一個女人在北城生存多麼艱難。
家人一點點將她榨乾,她曾反抗過,她母親卻用死來逼她。
後來我輟學后,選擇來北城,也是因為楊歡在這,兩個女人的青春,愛情,憧憬都埋葬在這座冰冷的城市。
後來楊歡安生做顧雲生的情婦,顧雲生給了她錢讓她寄回去,楊攀才娶了老婆,楊歡在北城過的怎麼樣,家裡人從來不過問,所以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給人做小三,懷著孩子,只要楊歡按時拿錢回去就行。
好在顧雲生跟他的老婆沒什麼感情,對楊歡還不錯,這是實話的,兩人是家族聯姻,各玩各的。
楊歡是小三,這個身份可能會讓大多數人不恥,剩下的小部分,可能是同類吧。
對於小三,我也曾不恥,從不接觸這個圈子,看到的東西往往都是表面,人不就是這樣么,我們都喜歡用表象去判斷一個人的本質,然後隨大流,人云欲雲,其實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憤慨小三,人家是撬你祖墳了,還是睡了你老公?
我不說楊歡有多對,活在這物慾橫流的時代,我們被夾裹著前進,在夾縫中求存,當一個人連生存都沒有保證時,誰還去談道德?論對錯?
我們只是選擇了大多數都會做的選擇,卑微的,無奈的,若有別的選擇,我想我們都不會這樣選擇。
楊歡不會選擇顧雲生,我不會選擇傅容庭。
我以為楊歡會停下來想想,或者是帶點悲春傷秋,可她沒有,她無所謂的聳聳肩說:「走一步算一步,我不奢望顧雲生給我什麼,只求我的孩子平安出世,然後各奔東西。」
各奔東西。
這句話不知楊歡在心裡說了多少遍,才會將一個含著悲情色彩的詞,平淡的像一碗沒有溫度,沒有味道的白水一樣說出來。
真實又寡淡。
我沒想過楊歡會如此打算,握住她的手,我看著她問:「你想好了?」
楊歡笑著反問我:「不然呢?栽在顧雲生身上,我楊歡認了,從十六歲就來北城混,妥妥的北漂一族啊,今年我也二十四了,在農村,都不知道是幾個孩子的媽了,我以前還以為真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可我不該忘了,我最初只是一名按摩女,不過沒事,顧雲生到時候一定不會虧待我,孩子落地,錢肯定是少不了我的,拿著錢,我照樣活的風生水起。」
不知為何,我的心口一窒,我們都忘了,楊歡與顧雲生是在足浴城認識,楊歡在那裡工作,是那裡的按摩女。
這個行業,如今大家都帶著有色眼鏡看待,這種觀念有時是對的,有時卻是錯誤的。
身份低賤不過幾種行業,坐台女,站街女,按摩女。
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啊,不然呢,還能怎樣?
楊歡刻意將她跟顧雲生之間定義成買賣,但我想,楊歡之所以答應生下孩子,是她想給顧雲生留下屬於他們的結晶,祭奠那段荒誕的愛情也好,自作多情也罷,楊歡也就那樣做了,按著她的想法。
跟楊歡在咖啡店坐了大約一個小時,顧雲生沒來接,讓他的助理來接的,楊歡套上大衣走的時候,我看見了她眼底的失落。
與楊歡相比,我缺少她的洒脫與魄力,捫心自問,沈晨南,我放不下,傅容庭,我攀不上。
回到店裡,生意不錯,員工們忙不過來,我幫忙著,人一旦忙起來,庸人自擾的事就沒空想。
傅容庭七點來接的我,他到商場外的時候給我打了個電話,交代好店裡面的事情,我套上外套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