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 章下谷
藏民大叔同意了我的要求，帶著我和胖子走到村尾一處氈房。
在這之前，藏民大叔跟我倆說，見到這人記得要合掌鞠躬，表示禮貌，否則有可能無法成行。
藏民大叔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客氣地氈房外頭說明來意，沒一會，一個穿著寬鬆藏袍的老人從裡頭出來。
這老人走路一瘸一拐，以前應是患有腳疾，除此意外，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這老人滿臉通紅，聞著沒有酒味，應該是天生或是歲月留下的痕迹。
老人一走出氈房，我和胖子便按藏民大叔的話做，鞠躬合掌，一樣不落下。
這老人表情嚴肅，只是點點頭，大概是示意接受我們的問候。
這老人的漢語比藏民大叔還要差，只能是最低限度的交流，而且我和胖子的語速要很慢很慢才行。
見老人出來后，藏民大叔鞠躬合掌說了會話，客客氣氣地，應該是表示謝意，隨後藏民大叔跟我和胖子說他還有事，便先走了。
藏民大叔走後，老人也沒急著請我們進入氈房就坐什麼的，只問我們前來找他有什麼事。
胖子將語速降到最慢，表明說我們想要去山谷一趟，麻煩老人家帶帶路。
即便是如此，這藏族老人也是琢磨了會才總算聽懂胖子的意思。
隨即他本來就不苟言笑的臉更加嚴肅，朝我們擺擺手，說是不成，他不會帶陌生人去山谷，還說哪裡是不祥之地，問我們要去哪裡做什麼。
他這一說，我才明白，原來那藏民大叔跟本就沒跟這老人多說什麼，大概是因為這老人沒那麼平易近人，只看我們能不能憑運氣請動這老人了。
胖子有些著急，語速不自覺快了起來，這下老人更是聽得不清不楚，但這藏族老人多少還是猜得出來我們無非就是希望他帶路，他不管胖子說什麼，一律擺手，愣是不答應。
我見情況不樂觀，也湊過去幫腔，說來也是奇怪，這老人見我湊過來，才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瞅了我幾眼，臉色有些變化，接著又眯著眼睛瞅了幾眼。
然後說你們等等，隨後撂下我們，走進氈房。
我和胖子有些泄氣，眼瞧著是沒什麼希望了。
胖子有些惱火，往氈房裡瞅了一眼，低聲說道：「小子，這事沒啥盼頭了，要不咱倆豁出去了，反正你身上有龍眼，先到瑪曲哪裡看看動靜，沒有狼群的話，咱再慢慢過去山谷那頭。」
我搖搖頭說，沒用的，不光是狼群的問題，關鍵是我們下不去山谷啊，張不凡要是沒回來，八成是折在了棺材堆哪裡。
胖子不認可，只是小哥找得到，我們費點勁應該也行，他這次不讓我跟著，也說得明明白白了，怕我們成為累贅，估計是這陣法有些棘手。
我白了他一眼，你都這麼說了，說明你也知道下去山谷的這一點就是重點，不然那大叔也不會讓我們來找這老人家了。
我這麼一說，胖子也是不出聲了，索性擺擺手說走吧，這老頭的脾氣太臭了，受氣！
「你急什麼，老頭說讓我們等等，也許是有什麼東西要給我們，就算不給我們帶路，萬一能幫上我們，也不是壞事啊。」
我們聊了一會，胖子已經沒有耐心，正欲離開時，那老頭將藏袍換下，換了身遠行的裝扮，帶著藏帽，走出氈房。
他說走吧，我帶你們去。
我倆一愣，不知這老頭怎麼無端端的就改變了主意，而我們還沒緩神過來，他已經將兩個黑驢蹄子塞到我們手裡。
我反應過來后，為了表謝，想起藏民大叔所教，連忙示意胖子，之後兩人朝這藏族老人鞠躬合掌。
老人難得地笑了笑，目光依舊是落在我臉上，含糊地用藏語了幾句，我和胖子一臉懵比，隨後老人在前頭帶路，我倆就這麼跟在後頭，心情雖說好了點，但一想到張不凡，卻又沉重了起來。
跟在老人後頭走出沒多遠，胖子低聲問我，這老人怎麼有點古怪，給我們這黑驢蹄子是幾個意思？
我也是悄聲回答說，胖子你閉嘴，也許只是老人迷信，圖個心安，人家好心好意給我們帶路，你就別瞎嚷嚷了，萬一被聽到反悔了，看我不揍死你。
我這麼一說，胖子就老實了，只不過捧著手裡黑驢蹄子一直把弄著打發無聊。
一路少話，等到了那條溪流的時候，我眼尖，遠遠就覺得有些不同。
上次我們仨人經過這裡時，溪流十分清澈，映著藍天白雲，可此刻看著確實有些古怪。
等再靠近一些，我剎那間僵在原地，而胖子也是滿臉驚色，只見那條溪流不知何時變得猩紅無比，上遊方向的泉眼更是呼呼直冒出紅色的水流。
我心想這下壞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張不凡沒有及時出現，而這溪流又是由清澈變成猩紅，這期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胖子也是想到了什麼，跟我說道，小子，你還記得大叔說過那個傳聞嗎？
我點點頭，知道他想表達什麼，藏民大叔說起那個廖姓漢人來到村子，後頭有提及泉眼湧出紅色水流一事。
當時我只是覺得傳聞也許是真的，但這泉眼湧出紅色水流這一點肯定是誇張了，想不到此刻竟是親眼所見。
這下我有些絕望了，張不凡肯定是嘗試破陣，這泉眼變色便是我猜測的根據，而他沒有按約定現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藏族老人此時沒停下步子，走到哪泉眼出駐足看了一會，隨後操著不流利的漢語跟我們倆說，災難還是躲不過去啊，這麼多年了，本以為村子會一直平靜下去，想不到他這把老骨頭還沒入土，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聽他說完這話，覺得有些古怪，心想這老人或許是知道些什麼，不僅僅只是為了帶路那麼簡單。
我從褲兜里掏出黑驢蹄看了看，更加確認自己的想法，一開始以為這只是老人迷信的做法，只是為了求個安心，現在看來，這老人對於這個陣法應該是知道些什麼。
我湊過去問這藏族老人，問他剛剛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事情要發生。
老人說沒什麼，泉眼出現這種情況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他只是擔心而已，沒別的意思。
這話說得模稜兩可，我正琢磨之際，老人雙膝跪地，在泉眼一旁合掌跪拜了幾下，嘴裡念念有詞，說的應該是藏語。
沒多會他再起身，這次毫不停留，直接領著我們走另外一條路線，走了一會，我們三人登到了一處小丘陵，剛好可以一覽山谷下方。
說來也怪，不知是這黑驢蹄子有用，還是陣法被張不凡動了什麼手腳，一路上，我沒看到什麼狼群的身影，就連一聲狼嗥都沒有再聽到。
到了丘陵高處，往下一看，我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
之前山谷里的棺材堆不見了！
「不可能！小子，這怎麼回事？」胖子屬於有話憋不住的人，許是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直接脫口而出。
我說我哪裡清楚，你和張不凡不都是懂這些的么，你都看不懂，我就更別說了。
未了，我試探性拋出自己的假設，我跟胖子說，會不會是張不凡破了陣法，而我們之前所看到的棺材堆只不過是光影造成的幻覺？
胖子回說怎麼可能，那大叔都說了以前有村民下到山谷開棺。
我說，藏民大叔也是聽村裡的老人說而已，他又沒真的看過。
我們倆就棺材堆消失這事扯了一會，見那藏族老人也是在駐足看著山谷里的一切，遲遲沒有動身。
我有些奇怪，正想問這位藏族老人為何遲遲不動身，這時老人跟我和胖子說了一句，「看來要下到山的深處了！」
這正合我意，本來我和胖子的意思就是要下到山谷，而不僅僅只是到這山谷上方附近。
可奇怪的是，張不凡若是為了破陣，應該也是下到山谷里去才對，可我們一路上根本沒發現他走動的痕迹。
莫非這傢伙真是飛身而下？這也太離譜了吧！
跟著藏族老人往山下走去，來到山谷的周邊，走了沒多久，我跟胖子總算確認了一個不知是好還是壞的消息。
我倆發現了張不凡路過這裡的痕迹，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走的這條路線，張不凡前不久就走過。
「到了！」老人往前一指。
我和胖子不禁驚嘆一聲，原來張不凡先前所說的樹藤並非隨意所說，只不過那時我們離得遠，被山腳處的植被遮住視線，這才沒那他的話當回事，看來他一早就猜到廖東北或是更早以前布局棺材陣的高人，正是利用這粗大無比的樹藤下到山谷。
我連忙跟藏族老人道謝，本意是他的帶路任務已經完成了，不料這藏族老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跟我說，山的深處才是危險所在，還說不能丟下我們不管。
我和胖子還搞不清楚狀況之際，老人已經順著樹藤，沿著山谷峭壁緩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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