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躁動
這時，河面開始有了動靜，人群全都圍了過來，張不凡瞅了我一眼，隨後將目光看向河面，等待著事情的進展。
不知為何，我覺得他剛剛的眼神有些異樣，不知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還是正好趕上河面出現動靜，就這麼翻了過去，無視了我的問話。
剎那間，這道身影迅速沉下去，像是遭受了一股強悍的力量扯動，猛地再次扎入水中。
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若是這道身影就是白刃，很有可能是被水下生物的尾部甩中了.……
這時，張不凡對著水面，嘴裡念念有詞，「水災泛，龍王現。」
這話一出，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水下的動靜小了很多。
隨後，他將我們用來挖開河堤缺口的鏟子丟進河裡，臉色依舊是波瀾不驚，一如那天他被困進鎖龍棺時的表情。
我甚至懷疑，這傢伙會不會有害怕的時候。
鏟子剛落下沒多久，水下開始猛烈地翻騰攪動，不一會水面上不斷地激蕩起水花，像是煙火綻放一樣，依稀可見龍身在快速遊盪著。
伴隨著時斷時續的嘶吼聲，我探著頭，手心緊握著，目光搜尋著白刃的蹤影。
沒多會，我看到水花盪起落下的錯落中，那條巨大的龍身的樣貌被我的目光捕捉到，變得清晰了起來。
我心頭不由得驚嘆連連，怪不得鎖龍村的村民們如此盲目，全是篤定無誤地相信這河裡的龍影便是龍王，就連我都有些相信了。
這龍影渾身上下都是鱗片，不過我所看到的，這生物只有兩隻爪子，和傳說中的龍並不一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傳說中的真龍可是有著四隻爪子。
且這生物的身軀與傳說中的龍極其相像，就是頭部有點像縮小版的鯨魚，我印象裡頭別說見過，就是聽到沒聽過這種生物。
很快，眼前的一幕愈發震撼人心，龍影綽綽間，河面猶豫龍影遊動騰躍激蕩起來的水花，顏色有了變化--血色。
這時我才看清了造成這震撼一幕的緣由，原來龍身上頭已經開始滲出血跡，而且這龍影的身軀上如影隨形著一道人影，這人光著膀子竟像是黏在龍身上邊一樣，不斷地揮舞著鏟子。
我眼尖，看到那龍身滲出血跡的之處早沒了鱗片，這才明白了白刃與這龍身搏鬥使用的是巧勁，他從一開始便死死貼近龍身，等張不凡丟下那把鏟子之後，他找機會拿到，瞅準的地方想必就是這龍身的「七寸」。
所謂打蛇要打七寸，應該是這個道理，這龍身也是有自己的死穴，白刃和張不凡這倆人的本事本就不是我可以猜度。
這龍身死穴出的鱗片被白刃掀開之後，白刃便死死攻擊此處，任由這龍身嘶吼翻滾，等它氣力漸漸耗去，加上血不斷流出，也就是接近擒住這龍身的時刻了。
看來這倆傢伙一開始就已經商量過了，挖開河堤之後，水流速度短時間內會發生明顯的變化，而水下這生物感知到變化，便會現身，至於利用鏟子對付這條龍身這一點，他倆是一早商量好的還是張不凡臨時的靈機一動，我就不得而知了。
嘭！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悲吟聲，水面再度爆出高達好幾米的水浪，眾目睽睽之下，白刃抱著這條「龍」騰躍出了水面落在河堤上。
很快河堤上邊淌著血，融入水流，一直流向鎖龍村的方向。
奇怪的是，此時光著膀子的白刃看起來和一開始有些不同，細看之下，我才發現他身上原先紋著的下山猛虎不見了。
我有點迷糊了，心想說難道這根本不是紋身，而只是一種秘術圖案？
這時，張不凡走過去，見白刃沒有大礙，只說了一句辛苦了，隨後細細打量了河堤上這條生息漸無的「龍」，臉色漸漸由波瀾不驚變成了恍然大悟。
之後他跟白刃對視了一眼，說原來是它，白刃沒有出聲，一臉疲意，也只是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村民們見狀，皆是不敢靠近，絕大多數已經伏地跪拜，一個個嘴裡念念有詞，臉色已經不能恐慌來形容，更像是信仰坍塌，大難臨頭才有的反應。
白刃見村民們仍舊是執迷不悟，走到人群前頭，大聲說，這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龍王，別再跪拜了！
村民裡頭不少人滿臉疑色，小聲地反駁說，這玩意這麼像龍，不是龍王化身，還能是什麼？
白刃的本事他們已經是親眼目睹，即便心中對白刃的話將信將疑，但已經不敢再造次，畢竟眼前這人面對這般強悍的生物都能制服。
白刃瞅了瞅河堤上那條已經沒了氣息的「龍」，微微一笑解釋。
他說這種生物叫做鯨蛟，是鎖龍井井下水潭繁衍著的生物，至於為什麼進化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也不清楚是變異還是因為陣法的緣故，不過他可以肯定，這鯨蛟跟所謂的龍扯不上一點關係。
後來他臉上有些自我解嘲的意味，說是之前他也曾認為這鯨蛟就是傳輸中的龍，但事實就是事實，不能因為像就想當然地認為是真的。
為了解釋的更清楚一點，白刃不惜跟村民們簡單提到了鎖龍山山上的陣法，不過令他意外的是，他提到陣法這麼一點，不少鎖龍山的村民不但沒有認為他在胡說八道，反倒是不少村民開始有些動搖，有點相信了他的說法。
至於一旁的我，對於鎖龍村村民有這種反應，倒是有些理解，畢竟那天從村長口中得知，鎖龍村曾經出現兩名改造鎖龍村風水運勢的外人，也就說鎖龍村的村民們對於這種觀點，反而能接受。
當然，鎖龍村村民們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白刃的說法，此刻又是一陣騷動，人群分成兩派，竟是互相指責了起來。
一方說，這位高人說的才是事實，要真是龍王化身，怎麼可能被凡人殺死，當下他們見到白刃的本事，已經用高人來稱呼白刃。
另一邊則是不服氣，反駁說既然不是龍，怎麼長的這麼像是傳說中龍的樣子？
人群七嘴八舌，八舌七嘴，吵得不可開交。
白刃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人群前頭，走到我跟張不凡身旁，穿上上衣后對張不凡說，陣法已經破了，玄目也該是出現了。
張不凡點點頭，微微一笑，朝遠處一指。
白刃見此，心領神會，順著張不凡所指的方向看去，輕聲說了句，還真是夠快的。
而我則是一愣，心想張不凡已經發現玄目出現了，卻還能不動聲色，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能沉住氣。
扭頭一看，卻是懵比了，我看到的張不凡和白刃所說的玄目竟然不是別人，而是獨眼龍。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獨眼龍的名字或者說是所謂的稱號，便是玄目。
這時獨眼龍已經朝我們這邊走來，一臉怒不可遏，殺氣騰騰地盯著我們。
白刃見此，只是輕描淡寫地說，玄目，你終於肯現身了。
獨眼龍，也就是玄目，也不出聲，只是低頭看著河堤上的那條白刃稱之為鯨蛟的已經死了的生物，眼神冰冷刺骨，臉上殺機驟現。
「白刃，張不凡，我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是你們不敬在先，我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隨後這玄目看向我，眼神有些複雜，隨即咬了咬牙像是在心裡下了決定一樣，從牙縫裡擠出話，一字一頓說道，「你們破掉陣法，就是不想讓我們好過，既然如此，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都得死！」
說完這話，玄目已經朝白刃撲了過來。
「那就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白刃也不含糊，冷冷回敬。
也不知玄目和白刃之前是不是交過手，玄目沒有使用匕首，而白刃也沒有使用利器之類的東西，兩人徒手搏鬥，拳拳生風，又像是搏擊術，又像是擒拿技，一來一回，一時半會愣是分不出高下。
奇怪的是，張不凡只是冷眼看著這已經纏鬥在一起的倆人，一點都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我不知道張不凡是對白刃的身手有信心，還是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與白刃聯手，我忍不住好奇便帶著些怪責的意味問道，張不凡，你怎麼不過去幫刃叔，這種時候還在乎以多打少勝之不武這種屁話？
張不凡瞅了我一眼，只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噎的我無話可說，忍不住搖頭翻白眼。
這傢伙的想法還真是跟別人不一樣，這又不是什麼比賽，要什麼風度，那天我跟胖子虎子三人一齊上，不照樣是啥心理負擔都沒有？
他沒理會我的質疑，只是默默地盯著河面，隨後他眼神忽變，像是等到了出手的時機一樣，說了聲來了，徑直走到河堤的邊緣，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縱身一跳，眨眼間便沒入了水下。
沒一會，他便浮出水面，與白刃不同的是，他是一個人上來，期間也沒和鯨蛟搏鬥的跡象，躍上河堤后，不顧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一言不發走到我跟前，遞給我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