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引蛇
「說出緣由，你能聽明白？」張不凡早已恢復了一臉高冷，這話聽著也不像是氣話，把我噎得夠嗆。
我不由得有些惱火，正想頂撞，白刃一臉和氣地湊過來，將我拉到一旁，示意我冷靜。
隨後他走過去與張不凡面對站著，率先開口，聲音不大，也不知在商量著什麼。
「不凡，我知道你的為難之處，但這事既然是柳爺的委託，即便你不願助我一臂之力，我也得繼續下去。」白刃依舊是一臉和氣，緩緩說道。
張不凡目光一垂，也不表露心跡。
白刃見張不凡沒有搭話，繼續說道，「凡事都有代價，你我都清楚，誰能保證沒有犯錯對吧，雖然我知道你的能力，但想必你也沒料到會在井下遇到他是吧？」
張不凡依舊是沉默著，不過臉色已經緩和了很多，看樣子是有幾分同意白刃所說的這番話。
之後他倆又不知商量著什麼，儘是一些涉及到陣法秘術的行話，我聽得雲里霧裡，不過從張不凡的表情看來，他是同意了救人。
不一會，張不凡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說，且試試這個。
說完這話，他詢問了下白刃的意見，白刃點了點頭，沒有鼓勵但也不反對，只說也行，那便試試吧。
話音一落，張不凡隻身一人走開，沒多久便找來一堆東西，茅草、大小不一的石塊還有幾支枯枝椏。
接著他便忙活了起來，在井旁將那些石塊擺成一個圖案，隨即將那幾支枯枝椏橫豎擱在井口上，再鋪上那些茅草。
忙完這些，他便安靜地走入石塊擺成的圖案里，手掌攤開，也不知在幹嘛。
我心中大為好奇，湊近低聲問白刃說，刃叔，張不凡這是在幹嗎？
白刃遲疑了一下，有些不解地反問我，小年輕，柳爺一點東西都沒教你？連這個你都不知道？
我只是點點頭，明白越解釋越是會引發猜測。
白刃見此，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了聲，柳爺估計也是為了你好。
未了，他簡單解釋給我聽，這張不凡是利用這些東西擺出簡單的破陣法門，茅草御陰，將井口封住是為了讓陰氣暫時找不到匯聚之處，而那些石頭擺成的圖案則是暫時充當鎖龍井所用。
接著他又說，張不凡攤開手掌，這是在測陰氣的流向，也就是陰氣的源頭，但這法子至多只能測出個大概，要想確定具體方位，還得費些功夫。
白刃講了這些，我聽得稀里糊塗，但由於不懂，也只能是連連點頭，沒有再多問，畢竟我知道，再問下去這是在秀自己的無知。
過了一會，張不凡將這些茅草石頭還有枯枝椏全數撤掉，又和白刃就山上這陣法分析了一會，我聽得昏昏欲睡，心裡嘀咕著，你倆究竟要「開會」到什麼時候？
不過，有一個細節倒是讓我心中有些震撼，張不凡攤開手掌沒多會，掌心的顏色的確有些變化，就像是沾染了墨水一般，離奇的很。
這倆人說了好幾個所謂的破陣法子，之後又是推.翻，到最後，不知是不是說到了點子上，兩人全部停下話頭，眼神皆是一亮，互相讚許了一眼，隨後不再多說，當下就決定動身。
我一看他們可算是結束了討論，睡意全消，跟在他倆後頭即刻下山。
路過墓碑堆的時候，張不凡停住，目光定住，瞅向一處，淡淡說道，他倆還活著。
我知道他這話是在對我所說，聞言我心中大喜過望，一溜煙跑到張不凡目光盯著的地方，一看，哪裡所豎著的果然是虎子和胖子的墓碑。
上一次我看到墓碑上的字漸漸消失，心裡涼了一大截，奇怪的是，這次看到的卻是有些不同，尹成和蘇虎的名字清晰無比地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這下我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眉眼不自覺舒展開來，心想麻痹的，付出總有回報，古人誠不欺我廖其勝。
我忍不住浮想聯翩，想象著和胖子虎子重逢的畫面，這胖子會是痛哭一場說是感謝小子我的堅持，還是一臉裝比地說，胖爺我掐指一算，這一劫有驚無險，果然是准！
下到山腳，拐到村口附近時，巧的是，遇到了出喪隊伍，一看才知道是村長發喪。
我有些迷糊了，按常理三天發喪是沒錯，可刀疤臉跟我說過那獨眼龍會將一切處理的乾乾淨淨，可這情況看來，村長的屍體肯定是被村民們發現了，那脖子上的傷口豈不是也被發現了？
這樣一來，怎麼可能是正常出喪，肯定是有派出所介入才對啊？
思索之際，白刃和張不凡一把拉著我躲到一旁去，齊齊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別出聲。
隨後他倆帶著我繞過村口，輾轉片刻，來到一處。
我一看，心頭有些發酸，這裡不是別處，就是黃河大堤，也就是依依不辭而別的地方，睹景思人，我的心情低落無比。
跟胖子虎子在一起時，胖子這逗比經常咋呼，雖然有些吵耳，但這傢伙很會安慰人，我想到依依時也是會陰鬱，但很快便被胖子找點別的事給我轉移了注意力。
可眼前這倆個傢伙不同，尼瑪的，除了一臉正色就是一臉正色，不過好處是，這倆人辦起事情來，一絲不苟，無趣歸無趣，要成事，還得是這樣的人。
「就是這兒了！」
白刃看著眼前滔滔的河水，回頭對張不凡微微一笑，說道。
張不凡的雙眼盯著河水，眼神有些失焦，神情發怔，彷彿就沒聽到白刃的話，像是陷入了沉思。
這裡？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百轉千回的，白刃竟是要在這裡救出胖子和虎子？
那倆傢伙是在山上被獨眼龍和那假冒依依給抓了，難道說那伙人將胖子和虎子丟到黃河裡頭填河了？
要真如此，這還救什麼救，我心中一陣失落，尼瑪的，說到底，這白刃所謂的幫我救出胖子和虎子，到最後是要來撈屍啊？
那倆人又不是張不凡這種高手，在水下呆上一會估計都得掛了，從出事到現在恐怕有幾天的時間了，這會估計都泡得面目全非了吧，我越想越是可氣。
「刃叔，這就是你所謂的救人？還有，張不凡，我不怪你救不了胖子和虎子，但你也別拿我尋開心好不，在山腰哪裡，你口口聲聲說他們還活著，我可是信了你，這下你怎麼解釋？」
我朝他們大喊，火氣一上來，嗓門當然是小不了。
我才懶得他們搞的什麼破陣法門，就算破了山上的那什麼陣法又如何，人都沒了，破了有何用？
張不凡淡漠地瞅了我一眼，我本以為他多少會跟我解釋或是安慰我幾句，不料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讓我大跌眼鏡，好在我不是近視眼，不過也是被他的話整的瀕臨崩潰。
張不凡說，你去搞三把鏟子過來。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鏟子？難不成這傢伙瘋了，人沒救到，還要讓我去搞鏟子，這時要挖河堤的節奏？
白刃似乎看穿我的心思，一臉和氣說道，小年輕，你只管去吧，放心，你的兩位朋友暫時還無恙，我和不凡自有打算。
我聞言將信將疑，這尼瑪的是誰也吃不消啊，一天好幾次天堂地獄來回，我廖其勝要不是身體素質還可以，估計這會早歇菜了。
再一尋思，心想也罷，如今的情況，發飆也沒什麼用，走一步算一步吧，話說回來，就算胖子和虎子真是三長兩短了，這屍身還是要找到才算是有個交代，否則我以後就是到了鬼門關，見到虎子倒還好解釋，見到胖子，可不得被說死？
隨後，我有些不情願地離開，回到鎖龍村，找了個雜貨鋪，在老闆的詢問之下費了點唇舌忽悠了好一會，才算是弄到了三把鏟子。
在鎖龍村，買鏟子可得有個正當的借口，畢竟這裡臨近黃河大堤，前幾天又剛好碰到決堤事件，這才剛好了傷疤，雜貨店老闆見我這外人來買鏟子，還是三把，不有點警惕心那才是假話。
好在商人的本性就是重利，加上我又是一臉人畜無害，找的理由也算合理，總算才答應賣給我。
重新回到大堤上，交給他倆鏟子后，白刃和張不凡走到前幾天村民們填上的缺口哪裡，二話不說就開挖。
「刃叔，能告訴我這是要幹嘛？這缺口一旦挖開，河水一決堤，到時候可怎麼收場？」
我干站著，手裡拿著鏟子，沒有動手幫忙，只是跟白刃說出疑問。
「這是引蛇出洞，小年輕，我理解你的苦惱和不解，一會跟你解釋，有氣力的話別干站著不動，出點力。」
張不凡則是悶頭揮動著鏟子，這會功夫，已經鏟破好多沙袋，正從裡頭掏出沙子，掏了一會又開挖，就這麼忙活著，就沒打算跟我解釋什麼，我也是早已習慣，這傢伙就是這麼高冷的人，只要他不想開口，估計神鬼都難撬開他的嘴。
我看了白刃一眼，不好再光動嘴巴不幹活，也加入了挖堤行列。
挖了一會，我突然想到白刃的話，引蛇出洞，這「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