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我做錯了
「月兒，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安然連忙上前摸了一把湛月兒的頭。
湛月兒想躲開來著，結果沒躲得開。
「哎呀，媽，你太大驚小怪了，我都說了，我剛才覺得有些悶熱，可能臉色不太好看吧。怎麼了你？那麼緊張呢。」
湛月兒撒嬌似的抱怨著，心裡其實卻有些擔心被安然看出點什麼。
安然怕自己太過於擔心，會暴露湛月兒腦子裡淤血隱藏的危險，連忙笑著說：「我不緊張你緊張誰？誰讓你是我女兒來著？」
「嘿嘿，我知道媽媽最疼我了，可是我真的沒事兒，有事兒我還能不說嗎？」
湛月兒挽住了安然的胳膊。
她的手有些涼，儘可能的挽住了安然的衣服。
安然笑著說：「是是是，你是最嬌貴的，還記得小時候，一點小傷就嗷嗷的叫，嚇得我和你爸都以為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了，結果過去一看，一點點的小傷，血滴都沒有。」
「那你們不是告訴我女兒要嬌貴著點養著嘛，我自然就嬌貴點唄。」
湛月兒的小嘴甜甜的，頓時把安然說的眉開眼笑的。
「你啊，比你哥哥幸福多了，你看湛陽從小收了多少苦，你怕訓他像訓練自己的兵似的，對你就捨不得動一指頭。」
安然的話讓湛月兒的心情好了很多。
「對啊，都是雙胞胎，我滿同情哥哥的。」
「還說。」
母女倆躺在床上說著小時候的事情，氣氛一時間融洽起來。
藍睿快速的趕到了盛世豪爵，在包間里找到了蘇凌雲。
蘇凌雲已經交了一瓶82年的拉菲，正在醒酒。
藍睿卻沒有那種閒情逸緻，直接坐了過去問道：「月兒怎麼了？」
「沒怎麼呀！她是你老婆，她怎麼了你會不知道？」
蘇凌雲淡淡的說著，卻把藍睿氣的要死。
「凌雲，玩我很有意思嗎？」
「沒意思，就是想和你喝點酒，聊聊天，怎麼？不行啊？」
蘇凌雲看著藍睿，眸子帶著真誠。
藍睿的脾氣暫時的壓了下去。
「我沒心情，也不能喝酒，月兒現在是特殊時期，我不能……」
「藍睿，你不覺得你給月兒太大的壓力了嗎？」
蘇凌雲的話讓藍睿楞了一下。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怎麼給她壓力了？我疼她都來不及呢。」
蘇凌雲放下了手裡的醒酒器，看著藍睿說：「你關心她關心的有點草木皆兵了！藍睿，你的緊張會傳染給月兒的，讓她也跟著緊張。你這亦步亦趨的，緊張兮兮的，會給她增加很大壓力的。」
「是嗎？」
藍睿突然就沉默了。
難道自己真的無形之中給了湛月兒很大的壓力？
「是不是小張護士對你說什麼了？」
今天張曉梅和湛月兒出去了，晚上蘇凌雲就找他喝酒，這中間難道沒有什麼聯繫？
蘇凌雲倒了一杯紅酒遞給了藍睿，藍睿也自動的接了過來。
「藍睿，你是不是還在想那個孩子？」
藍睿的手頓了一下，眸子有些微斂，卻沒說完，而是抿了一口紅酒。
蘇凌雲見狀，什麼都明白了。
他拍了拍藍睿的肩膀，低聲說：「月兒的情況，我們大家都很擔心，可是你越是不想讓她知道，就不能跟的這麼緊。你的關心和在乎，會讓月兒有很大的壓力的，況且她那麼的愛你，你在關心擔心她的同時，有沒有想過她也在擔心你？」
「你到底什麼意思？能不能說明白一點？」
藍睿的眉頭微微皺起。
蘇凌雲的眸子瞬間沉了下來。
「我聽說你現在的精神狀況很不好，而且需要考安眠藥才能入睡是嗎？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如果被月兒知道了，她會怎麼樣？」
藍睿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誰告訴你的？」
「你別管誰告訴我的，這整個A市不單單是你藍睿的天下，我雲少也不是混假的。藍睿，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這樣會崩潰掉的。」
「你告訴我我怎麼樣才不會有壓力？月兒腦子裡的淤血就是個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事！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我的孩子出生！凌雲，有些事情你們沒有經歷過，或許說起來非常輕鬆，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月兒，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那是我的血脈！月兒是我的命！我寧願自己出事兒，我也不希望他們有任何閃失你知道嗎？」
藍睿的情緒很激動，這麼多天來的壓抑讓他整個人有些快扛不住了。
蘇凌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知道我說的輕鬆，我也知道你難受，可是藍睿，你想過沒有，或許月兒腦子裡的淤血已經開始影響她的生活了。」
「你說什麼？」
藍睿瞬間緊張起來。
蘇凌雲嘆息了一聲，然後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說：「今天我去曉梅那裡，她不在家，我在桌子上發現了她的日記。或許你會覺得奇怪吧，曉梅從小就有手寫日記的習慣。她的日記就放在那裡，我知道我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我偷看了她的日記。」
說道這裡，蘇凌雲笑了，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看了張曉梅的日記有什麼可恥的，反而覺得十分驕傲。
這種境界藍睿自認自己達不到。
他有些不齒的看了蘇凌雲一眼，並不發表意見。
蘇凌雲笑著說：「你還別這幅眼神看我，我告訴你，從她的日記里我看到了很多她對我的感情流露，不過在最後一頁，也就是昨天，我看到了一條關於月兒的消息。」
「月兒？」
藍睿的眸子瞬間眯了起來。
蘇凌雲的情緒也有些低落。
他倒了一杯酒，沉默了一會才說：「月兒在去機場接我的時候，出現了短暫的失明現象，她不許曉梅告訴我們。曉梅在日記里說，她很矛盾，很糾結，不知道不告訴我們是對是錯，可是卻又無法違背對月兒的承諾。藍睿，月兒這種現象你沒發現嗎？」
藍睿手裡的杯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不可能！」
「是啊，你這麼今天亦步亦趨的人都沒有發現她的情況，我們又怎麼會發現了呢？「
蘇凌雲看著藍睿，一字一句的說：「你想過沒有？為什麼月兒要讓曉梅瞞著我們，特別是你？那是因為你給她的壓力和緊張！你讓她覺得你弦綳得太緊了，她不敢讓你知道她的情況！他怕你擔心，從而承受不住！藍睿，月兒什麼也不知道，但是她已經出現了這種現象，你覺得她會坐以待斃嗎？」
藍睿的心裡猛地一顫，居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這是今天她和曉梅去中醫院的檔案。你努力想要保密的事情，月兒什麼都知道了。」
蘇凌雲將一沓資料遞給了藍睿，上面赫然是湛月兒今天就診的情況。
「你怎麼知道他們去了中醫院？」
「我找人調查了曉梅的行蹤。畢竟我調查自己的女朋友天經地義不是嗎？」
蘇凌雲再次喝了一杯酒，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藍睿看著上面的診斷，想起了湛月兒去機場之前的一些行為。
她不是一個喜歡處處都向他撒嬌的人，可是那天她好像一直都讓他背著她走。
他居然沒有發現湛月兒的眼睛有問題！
甚至在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因為車子的強光而讓湛月兒瞬間蹲下去的時候，他也沒有往心裡去。
難道蘇凌雲說的是真的？
真的是自己的緊張和擔心給了月兒太大的壓力了？
所以她才會瞞著自己嗎？
藍睿心裡淡淡的劃過一絲暖流，卻也心疼著。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最關心他的，永遠都是月兒！
「我總不能不管她吧？」
「不能！其實我不知道我換成是你，會不會做的比你好，或許我早就崩潰了。藍睿，這一點我挺佩服你的。」
蘇凌雲朝他舉起了杯子。
藍睿嘴角泛起了苦笑。
佩服？
他從來要的都不是別人的佩服！
他只想要月兒平安，孩子平安而已。
是不是他太貪心了？
所以老天爺才會收走他一個孩子？
藍睿的心裡再次劃過一絲傷痛。
他一口而盡，紅酒的香醇卻沒辦法掩飾內心裡的苦澀。
「凌雲，月兒是無辜的。」
「別這樣，藍睿。」
「你說，是不是因為我是從地獄里出來的，所以才會報應到月兒和孩子們身上？因為我手上沾染了血腥，所以他們母女才會跟著我受這樣的苦？或許你說的對，是我做錯了。」
藍睿的話讓蘇凌雲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你別這麼說。月兒現在出現了短暫失明和頭疼的現象，你先不要著急，我已經拖M國的朋友在打聽有沒有辦法克制了。這段時間，你別再給月兒太大的壓力了，她不是小孩子了，很多時候，你以為只要把她放在你的羽翼下就好的時候，你想過沒有？她愛你，也會為了你做出很多自己無法忍受的事情！」
蘇凌雲看著藍睿，一句一字說的緩慢。
藍睿突然想起湛月兒是個多麼怕疼的人啊！
可是現在，為了他，她不但承受著疼痛的折磨，甚至還有短暫失明的茫然和恐懼。
她當時心裡該有多麼害怕？
明明他就在眼前，可是她卻在黑暗中掙扎，而他呢？
居然一點忙都幫不上！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快把藍睿給逼瘋了。
他奪過了酒瓶，徑自喝了起來。
蘇凌雲也不阻止，現在的藍睿實在需要大醉一場，然後好好地休息一下，不然誰都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間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