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你把你們之間的愛情當成什麼了
「怎麼樣?破皮了沒有?」
安然十分緊張,也就沒來得及去看展雅茹看到她時那驚恐的表情。
不過展雅茹畢竟是老人了。
她快速的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笑著說:「沒事兒,我沒那麼嬌貴。」
「哎呀,媽,你就別添亂了,和我出去等著吃吧。這廚房就不是咱們娘倆呆的地方。」
安然拉著展雅茹的胳膊就往外走。
湛翊也附和著說:「對對對,媽你出去吧,把這裡交給我。」
展雅茹見自己被女兒女婿嫌棄了,不得不和安然離開了廚房。
安然快速的給展雅茹上了葯,然後心疼的說:「媽,你說你遭這個罪幹嘛?」
「我這不是想好好疼疼你嘛,誰知道我連個飯都不會做。你爸要是知道了,又得說我了。」
展雅茹目光看向了安明輝的照片,說不出的悲傷。
安然也被感染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湛翊快速的收拾好廚房,重新做飯,一會就做好了,但是誰都沒有胃口去吃。
早飯過後,安然開始和湛翊去跑安明輝下葬的事情。
三天後,安明輝在安然和展雅茹,湛翊,賀男,季菲,凌風和淺笑的見證下,真正的入土為安了。
儘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在入土的那一瞬間,安然還是哭了。
湛翊緊緊地抱著她,給了她無言的支持和安慰。
安葬了安明輝之後,展雅茹因為一個會議離開了A市,據說要在外面半個多月。
湛翊的假期也結束了,開始回軍區上班。
安然暫時沒有去找工作,在家和張嫂看孩子。
季菲不放心安然,就跑過來陪著她。
看著安然比以前的笑容少了,季菲挺難過的。
「然然,安叔叔這一走,你和湛翊的婚禮是不是又要往後延續了?」
安然楞了一下。
婚禮?
她這才想起,在安明輝去世之前,湛翊是向自己求婚的。
如果不是出現了季雲鵬,或許現在她已經是湛翊的新娘了。
雖然說安明輝去世了,自己在守孝期間不能談婚論嫁,可是湛翊怎麼也沒說這件事情呢?
難道也忙糊塗了?
安然的心裡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或許吧。」
安然勉強的笑了笑,然後繼續低頭逗弄孩子。
安然本來就比較清冷,如今更加沉悶了。
季菲看得有些著急和心疼。
「我帶你去看看淺笑吧。」
「淺笑怎麼了?」
安然整個人對什麼都提不起什麼興趣。
季菲低聲說:「你忘了?淺笑可是受過傷的。雖然現在外表的傷好了,可是我聽說她身體並沒有好利索呢。」
「你說真的?」
安然瞬間緊張起來。
這幾天因為安明輝的事情,安然貌似忽略了很多東西。
季菲見她感興趣了,連忙點了點頭說:「對啊,就因為這個,淺笑和凌風現在一直冷戰呢。」
「冷戰?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淺笑的身體?你快去看看吧。」
季菲現在就想把安然給拉出去。
再讓她待在家裡就要發霉了。
說到這個,季菲有些埋怨湛翊,就不能多請幾天假在家裡陪陪安然嗎?
明知道現在的安然是那麼的脆弱。
「好!」
安然儘管還是換不過來,但是聽說淺笑不太好,她還是站了起來,將孩子遞給了張嫂。
張美娟也是十分擔心安然的。
趁著安然上去換衣服的時候,她對季菲說:「季小姐,你想個法子讓然然轉移一下注意力吧。我看著她有時候看著孩子脖子上的龍鳳鎖出神,我就覺得心疼。」
季菲嘆息了一聲說:「我也知道她這樣不好,可是我能怎麼樣?你家湛翊也是的,這時候不應該是老婆重要嗎?整天待在部隊里,什麼意思嘛。以前還覺得他對安然聽用心的,現在這是怎麼了?」
張美娟搖了搖頭,開始替湛翊說話。
「軍人就是這樣,先國后家。部隊里有事兒,他也不能不去不是?你不是軍嫂,不明白軍嫂的苦。但是作為閨蜜,你幫幫然然。」
「我會的,張嫂。」
說話間,安然已經換好衣服下來了,順便拎著一個醫藥箱。
「走吧。」
季菲點了點頭,和安然離開了家。
淺笑依然住在原先的老房子里,和她媽媽一起。
當安然和季菲過去的時候,正好碰到淺笑出來倒垃圾。
她看到安然的時候楞了一下,不過卻顯得很高興。
「然然?你怎麼來了?快屋裡坐吧。」
安然看著淺笑,她依然和以前一樣樂觀,可是眉頭的地方還是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一點點的傷疤。
這道傷疤估計會伴隨淺笑一輩子了。
「笑笑,我是來給你檢查身體的。」
淺笑楞了一下,然後笑著說:「你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還能惦記著我,真是我的好姐妹。快進屋!外面風大!」
淺笑把安然和季菲讓進了屋。
她的母親在床上蓋著被子睡著了。
安然和季菲他們的腳步放的有些輕。
「伯母身體怎麼樣了?」
安然記得,淺笑的母親生病了貌似。
淺笑笑著說:「好多了,陸醫生來給看過了,也治療過了,現在病情挺穩定的。」
「你今天沒去部隊?」
安然突然問了一句。
淺笑搖了搖頭說:「我還在休假。這些年太累了,這個R集團的案子又徹底結束了,我就想好好的休息休息。」
「休息是好的,可是你的身體怎麼樣?讓我給你看看。」
安然說著就要去拉淺笑的手,但是淺笑卻拒絕了。
「然然,你看你們來了這麼久,我還沒給你們倒杯水呢。你們等著啊,我去給你們倒水。」
說著,淺笑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淺笑,你給我站住!」
安然的聲音不大,卻讓淺笑的腳猶如灌了鉛一般的抬不起來了。
她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安然,苦笑著說:「我的身體真沒事兒。」
「有事沒事不是你說了算的。我是醫生,我要看過之後才知道。」
見安然如此堅持,淺笑終究還是坐了下來。
她把手伸給安然的那一瞬間,嘴角劃過一絲苦笑。
安然先用中醫給她把了把脈,然後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然後她拿出了醫藥箱里攜帶的聽診器,又聽了聽,眉頭皺的更深了。
淺笑卻苦笑著說:「不用聽了,也不用看了,你的診斷是正確的。」
安然整個人愣住了。
「笑笑!你……」
「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做母親了!」
淺笑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可是直到這一刻,她的眼淚滑下來的那一瞬間,她才知道自己是在乎的。
「醫生說在水裡浸泡時間太長,那段時間正好是我來姨媽的時候,而且那種水是實驗的水質,侵害了我的子,宮,這輩子可能都無法再做媽媽了。」
淺笑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滴落在桌子上,卻讓安然更加難受起來。
「一定有法子治療的,一定有的!我們可以去國外,國外的技術或許比我們先進呢。笑笑,你不能放棄希望。」
安然拒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她最清楚淺笑是多麼的喜歡孩子。
可是現在居然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利,這不公平,也太殘忍了!
淺笑卻搖了搖頭說:「沒希望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這輩子我只希望守著我媽好好過一輩子就好了。我已經打算提交轉業申請了。我媽歲數大了,就我這麼一個女兒,我得給她養老送終。」
安然整個人愣住了。
「你要申請專業?」
「是!」
「那凌風呢?凌風怎麼辦?」
安然的話讓淺笑的眸子有些悲傷。
「他值得找個更好的女人,給他生個孩子。你知道嗎?然然,凌風特別喜歡孩子。五年前那個孩子,他還不知道就沒了。五年後的這個孩子,卻因為他的身體不得不放棄。他是一名軍人,也是一個男人,他有權利擁有自己的孩子,可是這一刻,我已經無法幫他實現了。」
淺笑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安然突然覺得心裡憋得難受。
「笑笑,你說什麼傻話呢?凌風是這樣說的嗎?他說因為你不能生孩子不要你了?」
「沒有。」
「那你在這裡妄自菲薄做什麼?你愛了他這麼久,為他付出了那麼多,現在你不能生,育了,你就想讓他去找別的女人。你把他當什麼了?你把你們之間的愛情當什麼了?愛情是說讓就能讓的嗎?」
安然顯得比淺笑都激動。
凌風和淺笑太不容易了。
是淺笑讓她明白了軍人的情感,軍人的執著,軍人的信仰。
是淺笑的愛讓她安然知道,這世界上最神聖的情感是什麼。
可是現在她居然要放棄了。
這怎麼可以?
淺笑被安然罵的有些難受,卻低聲說:「然然,你沒經歷過這種切膚之痛,你不會懂得。愛一個人,有時候並一定是佔有。或許放手也是一種愛。」
「你這都什麼論調?淺笑,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淺笑嗎?」
安然覺得淺笑有些鑽進死胡同了,她的情緒過分的激動了。
季菲生怕安然出現點什麼狀況,連忙拉著她說:「然然,你冷靜點。伯母還睡著呢。」
這句話算是一個提醒,暫時的壓住了安然的火氣,可是卻堵在心口,火燒火燎的難受著。
R集團完蛋了,季雲鵬死了,可是他們給這些人造成的傷害怎麼彌補?
在這場戰爭中,像安明輝那樣失去生命的人,像淺笑這樣失去女人最神聖權利的人,誰能給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安然的心好像被什麼灼燒了一般,疼的有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