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一點人味兒都沒有

  那是軍區的號碼！

  這麼多天了，安然對軍區的號碼已經十分熟悉了。


  湛翊才剛走，這軍區的號碼就打過來，難道是湛翊出了什麼事情？

  安然有些擔憂，連忙的接聽了起來。


  打電話的人是沈毅。


  「然然，有時間嗎？我們見一面吧。」


  對沈毅這個人，安然說不上什麼感覺。


  起先知道他為了任務算計自己的時候，安然挺討厭他的。


  但是現在仔細想想，在其位謀其政。


  沈毅是首長，很多事情也有些身不由己。


  她對沈毅的態度就多少有些緩和了。


  不過安然也沒打算和他走得過近。


  「沈首長，有事嗎？」


  「有，當面聊吧。吃了沒？我請你吃飯。」


  沈毅的話讓安然微微一愣，隨即低聲說：「我吃過了，湛翊親手做的。」


  「是啊，我都忘記了，湛翊中午回去了。不過現在應該又走了吧？」


  安然的心裡多少有些難受。


  「是！剛走，沈首長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兒？」


  「你家對面有個咖啡廳，我們去那裡說吧，我等你。」


  沈毅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絲毫不給安然拒絕的機會。


  安然有些鬱悶，卻又不得不去。


  不管怎麼說，沈毅都是湛翊的頂頭上司。


  收拾了一下自己，安然來到了對面的咖啡廳。


  沈毅已經在了。


  「喝點什麼？紅茶還是咖啡？」


  「檸檬水，謝謝。」


  安然淡淡的說著，然後坐了下來。


  「沈首長，你找我出來到底什麼事兒？」


  安然開門見山的問道。


  沈毅抿了一口茶，低聲說：「然然，你對你爸爸了解多少？」


  「什麼？」


  安然微微一愣。


  她怎麼也想不到，沈毅今天找她出來是為了安明輝的事情。


  「我爸的事情有轉機了？」


  沈毅搖了搖頭。


  「你爸被檢舉的那些事情都證據確鑿，已經被羈押了。」


  當安然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整個人的心十分難受。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她依然沒有預想中的堅強。


  「他會被判多少年？」


  安然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知道，他的事情還沒結束。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交待。」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你爸不單單是貪污受賄，利用職權謀取私利那麼簡單，也不是幾塊地皮私自出賣那麼點小事。你爸是R集團的主要成員，可是他對R集團的事情概不承認。」


  沈毅看著安然，多少有些嘆息。


  「然然，我今天來，就是希望你能去看看你爸，勸勸他坦白從寬。畢竟有些事情他主動說和我們查出來，結果是不一樣的。我想你也不希望他一點希望都沒有吧。」


  沈毅看著安然，說的意味深長的。


  安然這才明白了沈毅來的目的。


  「我爸從小和我不親，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勸得動他。」


  安然淡淡的說著，其實她心裡是想取見一見安明輝的。


  父女倆走到這一步，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安明輝好不好。


  沈毅看了看安然，低聲說：「你和我去看看他吧。你媽說什麼都不肯去，所以……」


  「我媽不去？」


  安然有些意外。


  展雅茹對安明輝的感情她是看得出來的，為什麼媽媽不去看爸爸呢？

  沈毅見安然一臉茫然的樣子，皺著眉頭說：「其實檢舉你爸爸的人就是你媽媽。所以她不想去。」


  雖然早就有所猜測，可是當安然聽到沈毅這麼說的時候，心裡還是疼了一下。


  她的親生母親檢具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到底在鬧什麼啊？


  安然不知道，只是覺得特別難過。


  「我跟你去勸勸我爸。」


  這一刻，安然是那麼急切的想要見到安明輝。


  被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給舉報了，他現在的心情一定很難受吧？

  沈毅看著安然，笑著說：「我就是這個意思。你爸爸手裡有一份關於我們軍事秘密的東西，可惜他一直都不肯說出這個東西的下落。所以安然，我代表軍方請求你和你爸爸談談。」


  看著沈毅，安然知道他只是秉公執法，也知道他做的沒錯，但是心裡就是很不得勁。


  「沈首長，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問。」


  「你為什麼找上我？為什麼覺得我會幫你？難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父親嗎？作為一個女兒，逼迫著自己的父親承認罪行，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嗎？」


  安然其實還想問，你明知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當初為了你們的什麼狗屁計劃，用計拆散一對戀人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這道德不道德嗎？

  不過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事實證明，離開沈彬是正確的選擇，安然自然也就不追著不放了。


  但是對安然現在的這個問題，沈毅顯然是楞了一下。


  因為這一楞，安然算是看明白了。


  她冷笑著說：「你壓根就沒有想過這個是嗎？你覺得我是展雅茹的女兒，是湛翊的妻子，是軍屬，是軍嫂，我就有義務去幫助你們。因為我是安明輝的女兒，所以你們覺得利用這個親情可以撬開我爸的嘴，從而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他是我爸！~在你們要求我大義滅親的情況下，能不能顧及一下我的感受？我是軍嫂不假，我該幫助湛翊幫助軍區也是責無旁貸，可是首先我是一個人，是一個女兒！」


  安然的聲音並不是很大，甚至沒有任何的歇斯里地，但是沈毅就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然然，我……」


  「知道為什麼你同樣優秀，可是我媽卻愛上了我爸，而沒有選擇你嗎？」


  安然從來都不是咄咄逼人的人，但是這一刻，她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她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可是她發現她根本做不到平心靜氣的和沈毅說話。


  沈毅的臉色有些茫然，也閃過一絲痛苦。


  看得出來，這輩子不能和展雅茹修成正果，是他心裡的痛。


  安然並不太想去碰觸他的痛處，但是顯然的這個時候，安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她不是聖人！

  她也有七情六慾，也有自己想要關係想要保護想要在乎的人。


  而不湊巧的是，安明輝正好是安然最在乎的人之一。


  沈毅覺得有些壓抑，有些窒息。


  被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問的自己有些尷尬，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


  「然然，你這樣說話是不是？」


  「是不是有點過分？是嗎？」


  安然冷笑了一聲說：「在你想讓別人為你賣命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很過分？」


  「我沒有讓你為我賣命，我這是為了案子，為了軍區，為了……」


  「為了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人從來不會尊重人。」


  安然及時的打斷了沈毅的話，卻讓沈毅愣住了。


  「你說什麼？」


  「我說你這個人，一點人味兒都沒有。」


  安然的話再次讓沈毅有些拿不住了。


  「怎麼？沈首長覺得我說的過分了？其實一點都不！我不否認你是一名好軍人，好首長。我也不否認你的出發點是沒有一點私心的。可是你身上沒有人味兒，你就像是一把利刃，一個機器，不會去顧忌別人的感受，你只會從你自己的角度去看問題，覺得每個人都該配合你的行動，配合你的計劃。你憑什麼這麼自信？憑什麼認為整個地球都該圍著你轉？你憑什麼？就因為你是軍人，就因為你覺得你是正義的嗎？」


  沈毅被安然一句一句話問的有些招架不住。


  「我沒有這樣想，我只是做好的我的本職工作。我是一名軍人，我自然要為人民和國家的利益著想。」


  「那麼被你利用的人呢？被你派出去的人呢？比如說湛翊，比如說凌風。你是否想過他們？」


  「他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時時刻刻準備著為國家和人民奉獻自己的一切！」


  「那麼我呢？我也是軍人嗎？沈彬也是軍人嗎？你憑什麼算計我們而不提前告訴我們？」


  安然的怒火在這一刻瞬間被點燃了。


  沈毅卻愣住了。


  他看著安然，看著安然那雙如火焰一般憤怒的眸子，突然間語塞了。


  「然然。」


  「你把所有人的付出都當做理所當然，從來都不知道感恩。你是一名好軍人，也是一名好軍官，但是你不是一個好男人，更不是一個可以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沈首長，我不否認你喜歡我媽媽，但是和我爸比起來，你根本就不夠格！」


  安然的話說得很不客氣，沈毅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了。


  「我不夠格？我身上一點污點都沒有，我怎麼不夠格去追你媽媽？」


  「你是沒有污點，可是我剛才也說了，你沒有人味兒。」


  安然努力地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低聲說道：「我爸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人，可是他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我媽和我。他沒有你的大是大非，也沒有你的大愛，可是我爸卻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和我媽，沒有任何的保留。光是這一點，你就做不到。所以，你是好軍人，但是不是好男人。你適合軍隊，但不適合家庭！我媽可以對你有崇拜，有敬佩，甚至服從，但是唯獨不會對你產生男女之愛。因為你這個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小愛！」


  安然說完，抿了一口檸檬水說：「我可以跟你取和我爸爸談談，但是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想見我爸。我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