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去他媽的軍人

  五年前，如果他知道那是一場任務中的任務的話，他說什麼都不會讓凌風會去。


  當時的凌風和淺笑之間，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


  當時的淺笑，正是需要凌風的時候。


  可是他什麼都不知道！

  五年前，他湛翊是安然的小舅舅，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寧願晚幾年再說感情的問題。


  可是想想凌風。


  這五年來，凌風承受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沒有人知道，但是湛翊可以想象得到。


  相對於湛翊的激動，沈毅倒是十分平靜。


  「這是凌風自己的選擇。」


  「他自己的選擇？你知道他當時的情況嗎？我就想問，為什麼不選我？當初不管是在體能，還是條件上，我都比凌風優秀不是嗎？」


  湛翊的質問讓沈毅的眸子微眯了起來。


  「湛翊，你是比凌風優秀，可就是因為膩太優秀了，根本不可能叛變自己的信仰，你懂嗎？沒有人會相信，一個那麼優秀的軍人，會放棄自己的信仰。可是凌風不同。凌風的家庭複雜，而且又正好趕上淺笑的懷孕那件事情。我知道，作為一個正常人，不該拿這件事情來做文章，可是當時的淺笑是因為什麼孩子沒有了的呢？是因為凌風內部的家庭爭鬥！這一點就很有可能是凌風叛變的根本。」


  沈毅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湛翊繼續說：「你說你孑然一身，正因為你孑然一身，沒有缺點，沒有漏洞，所以那次的任務就不適合你！你懂嗎？況且，藍如煙是你小姨，那個R集團的首領季先生是誰？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避嫌，是為了你的前途！」


  「所以說，淺笑的事情才是讓凌風接受那次任務的根本原因？沈首長，你知不知道凌風承受了多少？兄弟的誤解，所有人的排斥，甚至是女朋友的不理解。他如果在這次任務中完成了任務也就罷了，如果不能，誰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湛翊的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


  他看著沈毅，一雙眸子在冒火。


  沈毅盯著湛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凌風，他是一名軍人！軍人的職責是什麼？湛翊，還需要我重新教你嗎？」


  湛翊突然愣住了。


  這五年來的愧疚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可是突然發現，這一切都是提前算計好的，湛翊的情感瞬間崩盤。


  這一刻，他只記得他是凌風的兄弟，是淺笑的大哥，完全忘記了，他是一名軍人！

  如今被沈毅這麼直接的點出來，湛翊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是啊！


  軍人的職責是什麼？

  那幾個字在湛翊的胸口裡縈繞著，反覆滾燙的熱油潑在了心口上，火辣辣的疼著，可是他卻必須接受。


  因為他們是軍人！


  強忍的痛苦壓抑的湛翊整個人暴躁不堪。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床鋪上，然後仰起頭，將眼淚給逼了回去。


  「沈首長，你知道嗎？凌風的腦子裡有晶元。你和他見面會害死他的。」


  「這就是我為什麼選擇在孤兒院見面的原因。」


  沈毅微微嘆息，低聲說：「孤兒院旁邊有個衛星干擾儀，可以干擾凌風腦子裡晶元的接收信號，但是時間不能過長，所以每一次我們都是來去匆匆。有很多事情說不清楚，加上季先生本身疑心很重，很多次的行動都在半路夭折。」


  湛翊的情緒已經完全沉澱下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沈毅低聲問道：「我和安然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在你剛參軍入伍不久，我就知道了。」


  沈毅直言不諱。


  湛翊的拳頭再次緊緊地握在一起。


  「她和沈斌的分手，軍方插手了嗎？」


  沈毅突然默不作聲了。


  湛翊猛然間靠前，雙手撐在了沈毅的身體兩側，臉和沈毅相隔不過幾公分的距離。


  可是湛翊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不斷地擴散著。


  「沈毅，我問你，沈斌和安然的分手，軍方插手了嗎？」


  「湛翊，你聽我說，這件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卑鄙。」


  「沒我想的那麼卑鄙？呵呵，沈首長，你覺得我會信嗎？」


  湛翊現在的表情哭笑不得的，卻帶著一絲受傷。


  「你知道我喜歡安然，卻一直默不作聲。五年前凌風出去卧底，這是軍部最高機密對不對？可是五年了，R集團絲毫沒有任何的進展，所以你打算安排下一個棋子了是嗎？而我湛翊，就是你手裡最好的棋子是不是？」


  湛翊的話讓沈毅無言以對。


  湛翊太聰明，聰明到能夠從一絲一毫的線索里找到事情的真相。


  見沈毅默認了，湛翊直起了身子。


  「沈首長，我是一名軍人，你要我怎麼做我都會接受，但是你不該，不該利用我的感情！」


  湛翊第一次暴怒了。


  他隨手將桌子上的東西完全的掃到了地上。


  杯子碎裂蹦起來的碎片，直接劃破了湛翊的手背。


  血珠滴落在地上，「吧嗒吧嗒」的，可是湛翊卻絲毫不在乎。


  「我湛翊一輩子光明磊落，沒想到我的愛情居然需要軍部出手幫忙。你們想過沒有，安然她不是軍人！她沒有必要為了這一場行動而付出自己的感情！當沈斌和安萍在一起的時候，你們想過安然的感受嗎？她是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的女兒，你覺得你對得起展雅茹嗎？」


  「安然和沈斌不合適！」


  沈毅在聽到展雅茹的話時，也無法保持冷靜了。


  「不合適？所以就需要你們動手拆散嗎？如果不是因為這次任務需要，不是我湛翊需要一個醜聞把我從部隊里拉下來，你們會選擇安然嗎？你們選擇她的目的是什麼？是因為我和她的身份！是因為我湛翊他媽的愛上了自己的外甥女！這才是你們需要的是嗎？這才是一個可以名正言順把我推到R集團那邊的完美借口！而安然算什麼？她的感情，她的難受，她的傷心算什麼？」


  「湛翊，你冷靜一點！」


  沈毅的臉火辣辣的疼著。


  「冷靜？你覺得我現在能夠冷靜的了？從我申請結婚那天開始，你就預知了所有的結局。你把所有人都當成了旗子，你可以算計任何人，甚至包括我在內，我都不說什麼，因為我們身上的這身軍裝，讓我只能服從！可是沈毅，安然只是一個老百姓！就因為我愛上了她，她就得承受著一切嗎？」


  湛翊咆哮著，他很久沒有發這麼大的火了。


  如果不是沈毅現在剛做完手術不久，湛翊絲毫不建議和他動手。


  可是即便咆哮著，他心裡的火氣依然無法紓解。


  沈毅的心裡又何嘗好受？


  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安然和沈斌的事情，不是軍方做的。是安明輝做的。安明輝看不上沈斌，覺得沈斌配不上自己的女兒安然，所以他才有意無意的在張芳面前說怎麼怎麼喜歡沈斌，其實是為了讓張芳找機會把安平送過去。可是湛翊，你想過沒有？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沈斌真的對安然是真心的，那麼他不會接受誘，惑得。可是事實證明，沈斌連一個安萍都拒絕不了，他憑什麼配得上安然？」


  湛翊突然眯起了眼睛。


  「安明輝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他到底什麼身份？」


  沈毅的眸子忽閃了一下。


  「安明輝的身份暫時不方便告訴你。湛翊，我知道你有情緒，這件事情你可以緩一緩，但是任務不能停。」


  「我拒絕！」


  湛翊突然開口，瞬間讓沈毅愣住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拒絕！我決絕繼續執行這次任務！」


  湛翊的態度簡直讓沈毅無法接受。


  「你瘋了是不是？計劃走到這一步了，你現在說拒絕？你想過凌風沒有？你想過五年前犧牲的藍如煙沒有？你有沒有想過，這五年來，為了R集團，多少士兵死在了邊境線上，你現在來和我說你拒絕？」


  「是！我拒絕！沈毅，我現在在外面只是一個展家的養子，是湛少，而不是湛首長！我現在是一個平頭百姓，我沒什麼責任和義務去為你們的算計買單！」


  「湛翊！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嗎？你的軍籍，你的軍銜，還有關於你的一切的一切，都在國家最高軍部檔案裡面保存著。在外人眼裡，你是脫了那身軍裝，可是你心裡很清楚，那身軍裝早就融入到了你的骨血里。不管任務是否能夠成功，你都是一名軍人！你是軍人！」


  「去他媽的軍人！」


  湛翊吼完，轉身離開了病房。


  「湛翊！」


  沈毅在身後叫著他，可是湛翊卻絲毫不理睬。


  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這樣？


  他以為自己足夠尊重安然。


  他在安然和沈斌交往的時候，真的真的是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努力的做一個小舅舅的角色。


  可是沒想到，就因為自己的感情，卻讓安然承受著劈腿的痛苦。


  怎麼會是這樣？


  他湛翊的妻子，居然需要用這樣的手段來取得。


  簡直太可笑了！


  難道他湛翊愛一個人，憑自己的努力會得不到安然的心嗎？


  本來好好地婚姻，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湛翊踩著油門，一路狂飆。


  至於闖了幾個紅燈，他根本就不在意。


  心口的疼痛和難受，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壓在了心底。


  如果安然知道，當初沈斌和安萍在一切，是因為他湛翊早就喜歡上了她而造成的，她還會覺得他湛翊是她心目中的那個小舅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