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因為你是一名軍屬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湛翊一字一句說的十分堅定。


  展老爺子楞了一下，然後不可思議的說：「你瘋了？」


  「沒有，老爺子，這件事情不管你想怎麼做，既然已經成了頭條，凌家那邊就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拼上一切的取挽回呢？上面要調查，我接受就是了。這些年風風雨雨的，我也希望多一些假期陪陪安然，不是挺好的嗎？」


  湛翊淡笑著，眉宇間都是一片淡然。


  他胸懷坦蕩，光明磊落，絲毫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退縮。


  況且他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沒必要利用關係去澄清什麼。


  清者自清。


  這一貫是湛翊的處事原則。


  展老爺子看著他，眸子各種情緒翻滾著，最後終究只是一聲嘆息。


  「你和你爸實在是太像了。我只是擔心你們湛家的聲譽受損。」


  「沒事的，老爺子，只要你不覺得我給你丟了臉就成。」


  湛翊笑呵呵的，卻讓展老爺子瞪了一眼。


  「然然怎麼個意思？沒有誤會？」


  「沒有，很您一樣，全然的信任。這輩子能夠娶到然然，是我湛翊一輩子的福氣。」


  「那還用你說，也不看看是誰的外孫女！」


  展老爺子冷哼一聲，自豪之情溢於言表。


  「是是是，是您老爺子教導有方！然然才會這麼懂事。」


  「少拍馬屁！這件事情說白了，還是你自己不謹慎。沒事這幾天給我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老爺子雖然說的嚴厲，但是擔心之情絲毫不加以掩飾。


  「是！」


  湛翊行了一個軍禮，然後笑嘻嘻的站在那裡。


  「滾蛋！」


  「別介，老爺子，然然泡的茶葉我還沒喝呢。」


  湛翊絲毫不介意展老爺子的口氣。


  「喝個屁！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喝茶！」


  展老爺子的話音剛落，安然就敲門端著茶進來了。


  她下意識的第一眼看向了湛翊，發現湛翊沒挨罰之後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展老爺子心裡不是滋味了。


  「怎麼？你以為我能吃了他？」


  安然聽到展老爺子的口氣不好，連忙說道：「沒有啊，我就是看看小舅舅有沒有惹你生氣。」


  「哼！說的好聽。女生外向，一點都不假。現在結婚了，整顆心都在這小子身上了，我還說不得他了？」


  展老爺子像個小孩似的，弄的安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湛翊卻笑呵呵的上前接過了安然手裡的托盤說：「好了，老爺子，你這個歲數了，賣萌可恥知道嗎？」


  「放屁，你才賣萌，氣都讓你氣死了！」


  展老爺子接過湛翊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


  平時最愛喝的大紅袍，今天因為湛翊的事情也覺得沒了滋味。


  湛翊自然知道展老爺子在強顏歡笑，可是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凌風顯然是針對他設計的一切，他就算掙扎，就算是賠上了整個展家又能如何呢？


  還不如順其自然。


  安然自然也察覺到書房裡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只是她不懂，也插不上嘴，整個人只能擔憂的站在那裡。


  就在這時，湛翊的電話響了。


  聽到了特殊的電話鈴聲，安然的心瞬間揪了起來，她的手下意識的拉住了湛翊的衣擺。


  湛翊微微回頭，一時間居然有些心疼。


  在這件事情當中，最無辜最難受的應該就是安然了。


  「沒事的，別擔心。」


  湛翊摸了摸安然的頭，像小時候一樣，可是卻無法給安然一絲一毫的安慰。


  安然知道一個軍人最在乎的是什麼。


  是名節，是作風問題。


  現在這頭條一出，部隊的電話立馬來了，安然的心怎麼可能放得下？

  「小舅舅。」


  她看著湛翊，眸子里千頭萬緒的。


  湛翊笑了笑，然後當著他們的面接聽了電話。


  「我是湛翊！」


  「湛翊，來部隊一趟，現在，馬上！」


  對方的聲音十分嚴厲，無形中透著一絲殺氣。


  安然緊緊地拽著湛翊的衣擺，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小舅舅，可不可以不要去？」


  安然自己也知道，這個問題問的有多麼蒼白無力。


  可是她就是不想讓湛翊走。


  這一走，等待湛翊的是什麼，她不知道，卻總覺得不安。


  湛翊一把將安然拽進了懷裡，緊緊地抱著，那力道恨不得將安然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等著我！」


  「我等你！不管怎麼樣，我都等你！」


  安然趴在湛翊的胸口，溫熱的眼淚終究沒能夠忍得住。


  她不想哭的！

  她怕自己哭了會讓湛翊也跟著難受。


  可是那些眼淚不知道怎麼的就涌了上來，止都止不住。


  「然然，不哭！」


  展老爺子站了起來，聲音有些嚴厲。


  安然吸了吸鼻子，從湛翊的懷裡退了出來。


  她的眸子紅紅的，卻隱忍著淚水，那表情簡直揪心到了骨子裡。


  湛翊難受著，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能讓安然不那麼難受。


  展老爺子拿過一杯茶遞了過去。


  「喝杯茶再走。部隊的茶葉不見得比家裡的好喝。」


  湛翊看著展老爺子眼底的不舍，微微的笑著說：「好！」


  他接過展老爺子的茶水，一飲而盡。


  茶水有些燙，可是卻帶著一絲溫情的味道，在身體里不斷地發酵著。


  展老爺子看了看安然，低聲說：「然然，給湛翊把軍服拿過來。」


  「好！」


  安然快速的離開了書房。


  一關上書房的門，安然的眼淚就忍不住的往下落。


  她怕展老爺子和湛翊聽到，用手緊緊地捂住了嘴巴，可是那滾燙的淚水瞬間打濕了她的手背。


  還記得小時候，媽媽每一次出任務，老爺子都會給媽媽整理一下軍服。


  那是軍人的一種態度，一種尊重。


  這一次，安然突然有些慌。


  感覺心裡好像破了一個大口子，涼颼颼的，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她不能讓湛翊等太久，只能哭著跑回了房間。


  打開湛翊的箱子，裡面整整齊齊的放了兩套軍服。


  一套作戰迷彩，一套常服。


  安然拿出了那套軍綠色的常服，卻發現衣服下面放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主人公居然是她！

  那是她還在高中時候照的證件照片，沒想到被湛翊隨身攜帶著。


  心，好像被什麼給攪碎了一般，疼的厲害。


  安然將照片放進了湛翊的貼身口袋裡裝好，好像這樣就可以讓自己一直陪著湛翊一般。


  回到書房的時候，展老爺子的眸子有些發紅。


  而湛翊卻一臉的淡然。


  「謝謝。」


  湛翊想要接過衣服，但是安然卻躲了過去。


  「我幫你穿！」


  安然的聲音不大，但是動作輕柔的給湛翊穿上了衣服。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衣服扣子，一個一個的，扣得十分仔細認真，但是那眸子里的眷戀卻讓湛翊的心十分難受。


  她就像一個送丈夫出征的妻子，帶著無盡的眷戀和擔憂，卻毅然反顧的支持著他的工作，他的決定。


  湛翊等安然給自己穿好了衣服之後，再次緊緊地抱住了她。


  這一次，他沒有說話。


  千言萬語，想說的太多了。


  他想說，不要擔心他，該吃吃該睡睡。


  他想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可是所有的語言，當一起涌到喉嚨口的時候，居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胳膊像鐵臂一般，緊緊地抱著安然。


  那份安心，那份炙熱，一點一點的傳遞到了安然的身上，滲透進了她的心底。


  外面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


  安然微微一頓，下意識的抓住了湛翊的衣服前襟。


  她不想讓湛翊走！

  可是展老爺子卻咳嗽了一聲，低聲說道：「然然，鬆手！部隊的車到了，湛翊要去部隊。」


  「外公！」


  安然轉過頭去，看著展老爺子，眼底浮上了一層水霧。


  「放手！」


  展老爺子的聲音重了幾分。


  「然然，你是個軍嫂！也是我展雲飛的外孫女，你就該知道，作為一個軍人，不管什麼時候，命令大於天！湛翊現在必須走！」


  展老爺子的話鏗鏘有力。


  他也捨不得湛翊，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湛翊這次回去面對的即將是什麼。


  可能是被隔離審查，或者停職查辦。


  再重一點的，很有可能會脫了這一身軍裝。


  但是不管結果是什麼，既然湛翊選擇了坦然面對，展老爺子就會尊重湛翊的選擇。


  安然很不舍，心撕裂般的疼痛著。


  可是她看到了展老爺子眼底隱忍的難受。


  也看到了湛翊沉默下的心疼。


  抓著湛翊前襟的手一點一點的鬆開，卻感覺身體里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她輕輕地撫平了被自己拽出來的褶，皺，嘶啞著嗓音說：「不管什麼樣的結果，我等著你回來。」


  「好！」


  湛翊微微一笑，卻帶著一絲苦澀。


  他捏了捏安然的臉，然後毅然的推開了她，轉過身去，雙腿併攏，「啪」的一聲，給展老爺子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老爺子，我走了！」


  「嗯！」


  老爺子的眸子瞬間濕潤了，連忙轉向了一旁。


  湛翊轉過身去，大踏步的朝著外面走去。


  「小舅舅！」


  安然想要追出去，卻被展老爺子一把抓住了胳膊。


  「丫頭，你讓他安心的走！」


  「外公！」


  安然一頭扎進了展老爺子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哭吧，外公知道你心裡難受，外公心裡也不好受。可是然然，你記住了，你的淚水，可以在外公懷裡流，可以在午夜的時候躲在被子里哭，但是不要把你的淚水當著湛翊的面流。他是個軍人，每一次出任務，都是九死一生。把你最好最開心的一面留給他，讓他可以安心的去，安全的回。這才是一個軍嫂該做的！」


  展老爺子的話讓安然哭的更厲害了。


  「外公，這好難好難！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慢慢的，你會做到的！因為你是一名軍屬！」


  展老爺子拍著安然的肩膀，突然間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