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前世之因，今世之果26
甄太后的死訊傳來的時候，慕流雲顯得異常平靜，芳心放聲大哭……
十六年前的那一幕，芳心一直銘記於心，她雙手顫抖地將瑾晴皇后剛剛生下來的孩子裝進一個籃子里，她甚至沒來得及看孩子一眼。
穩婆將孩子抱出來時候，叮囑道：「皇後生了一個男孩，你別耽擱，趕緊給甄貴妃送去。」
芳心小心地接過孩子，將孩子放進了一個提籃里，心情複雜地給當時還是貴妃的甄太後送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很順利，芳心在寢宮後門處就見到了接應的人，她將提籃里的孩子交給了接應的人。
第二天大清早，芳心便將一個孩子抱回了昭陽殿，那時瑾晴皇后已經醒了，正在到處找孩子，芳心就把懷裡的孩子交給了瑾晴皇后。
芳心後來得知，為了能夠早產，甄太后服了大量催產的葯，折騰了一夜，疼得死去活來，終於生產了。
芳心一直以為，當時瑾晴皇後生的是慕清逸，甄太後生的是慕流雲。
她從來都沒想過，也不會知道，她偷偷送給甄太后的孩子，跟她第二天抱回來的是同一個孩子，所謂的狸貓換太子，其實從來就沒有真正發生過。
甄太后死了，芳心幾度哭暈過去，慕流雲非常不解，甄太後生前，對芳心並不好。
「芳心姑姑，你就別難過了，為了她，不值得。」慕流雲奉勸道。
「陛下，無論太后做過什麼，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太后，懇請陛下厚葬太后。」芳心跪地請求道。
「朕會的，你不用操心，朕一定厚葬她，而且風光大葬。」慕流雲當即下令，慈寧宮所有生前曾服侍管她的人，全部殉葬。
蘭心收拾好東西，準備等甄太後頭七過了就離宮，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殉葬的聖旨。
「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蘭心跑到昭陽殿門外大哭大鬧。
慕流雲與小諸葛正在商議盛景天離宮一事，太后歸天，這麼大的事，身為相王，盛景天必須出現，而且她準備將太后的喪事交給他去辦。
「何人在外喧嘩，太后大喪期間，無端喧鬧者，斬立決。」慕流雲冷冷地下令道。
「陛下，是太後生前的貼身宮婢蘭心，說是太后同意放她出宮的，皇上又下了殉葬的旨意，所以……」
芳心話沒說完，慕流雲便生氣地將手中的茶杯扔到了地上，道：「她與太後主仆情深，沒有她相伴，太后一個人上路多孤單，她要是真的孝忠太后，那就安心陪葬。死後給她家裡多點銀兩。」
「是，奴婢這就將陛下您的話轉達給蘭心。」芳心走出門去。
蘭心見芳心出來，扯著芳心的裙角道：「芳心，你替我求求情，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蘭心，陛下正在氣頭上，你這又是可苦呢。」芳心勸說道。
「我要見陛下，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陛下。」蘭心大聲喊道。
芳心一驚，甄太后已死，她擔心蘭心將當年換子一事兒說出來，如果慕流雲得知甄太后是她的生母，她能承受的了嗎？
甄太后寧願選擇死，也不說出真相，蘭心卻為了自己能夠活命，將此事說出來，芳心有些痛恨地瞪著蘭心，警告道：「太後生前待你不薄，你可不要亂說話。」
「讓她進來，朕到是想聽聽，她有什麼重要的事告訴朕。」慕流雲說道。
蘭心沒理會芳心，連忙進了殿，撲通一聲跪在慕流雲的腳邊，抱著她的腿說：「陛下，奴婢知道宮裡哪些大臣與太後有聯繫，陛下不是想查當年宮變真相嗎？」
「好，朕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說吧。」慕流雲笑道。
「臣相高盛，大將軍甄遠亭，隸部尚書吳靖遠，還有現在鎮守邊疆的丁政，武山侯盛道……」
「等等，盛道可是相王之父？」慕流雲打斷蘭心的話。
「正是，當年的宮變是高盛與盛道一起籌劃的。」蘭心答。
「這就奇怪了，盛道怎麼死了？」慕流雲道，她一直以為，盛景天的父親是不願跟高盛等人同流合污而死，沒想到，他們竟是一夥的。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還知道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蘭心說完左右看了看，只有芳心在場。
芳心一臉驚恐地看著蘭心，生怕蘭心將慕流雲是甄太后親生女兒的事說出來，實際上，她也不知道，當年的換子之事蘭心是否知曉。
「芳心姑姑不是外人，你說吧。」慕流雲道。
「陛下，奴婢只說給您一個人知道。」蘭心低著頭說道。
「蘭心，沒有依據的話，不能亂說。你知道的事我都知道，你不讓我在場，就是怕我揭穿你的說謊。」芳心冷冷地說道。
「陛下，這件事芳心並不知曉，而且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蘭心道。
「陛下……」
「芳心姑姑，你退下吧。」慕流雲不等芳心把話說完，便讓她退下。
芳心只得退下，心裡卻一直忐忑不安，小諸葛正準備進去，見芳心站在門口，問：「陛下在裡面見什麼人？」
「太後生前的貼身宮婢蘭心。」芳心道。
「我們搜查慈寧宮的時候，發現了一些信件。」小諸葛道。
「什麼信？」芳心一驚。
「芳心姑姑這麼緊張幹什麼？」小諸葛笑問道。
芳心故作平靜地說：「我沒有緊張，只是關心而已。」
芳心害怕當年換子一事被查出來，眼看著慕流雲大仇將報，她就可以和關秋離宮過太平日子去了。
突然殺出個蘭心，她不確定蘭心是否知道換子一事。
蘭心從屋裡出來的時候，一臉地高興，芳心上前問：「你對陛下說了什麼？」
「說了你不知道的，我可以出宮了。」蘭心笑道，不再理會芳心，高興地收拾東西去了。
「芳心姑姑，你進來一下。」慕流雲大聲喊道。
芳心一驚，不敢耽擱，連忙走了進去。
「芳心姑姑，朕給你一個機會，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她已經死了，你也沒什麼好怕的了。」慕流雲笑道。
「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芳心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聽聞芳心姑姑是太后陪嫁婢女，姑姑為什麼會跑到昭陽殿來了呢？」慕流雲問道，語氣透著冰冷。
甄太后將自己陪嫁的婢女派去照顧瑾晴皇后，定然居心不良，而芳心竟然在瑾晴皇后呆了那麼多年。
瑾晴皇后死了，她就把照顧慕流雲的擔子接了下來。
「皇上，也許您早就不相信奴婢了。但是奴婢什麼都沒有做，你母后懷孕的時候，太后曾叫奴婢在膳食中下落胎葯。你母后歸天以後，又讓奴婢盯著您，將您的一舉一動全都告訴她。奴婢有沒有害過陛下，也沒有害過先皇后。」
芳心哭著說道，她不確定慕流雲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她不可能全部招認，因為時機未到。
「有人看見你頭天晚上去了那個亭子，你去那裡做什麼？」慕流雲突然臉色一沉，低吼道。
「陛下，奴婢不明白您在說什麼。」芳心驚恐地看著慕流雲。
「不明白？好，那朕告訴你，你去那個亭子做手腳，將本來很牢固的大柱子鋸斷，以至於第二天，我和母後去那裡的時候，母后被砸死了。」
慕流雲咬牙切齒地說道，她從來都沒有想到，害死母后的人竟是芳心。
「奴婢沒有，奴婢去那裡，是有人帶了口信給我，讓我去那邊看看。」芳心急忙解釋道。
「誰帶口信給你，帶信的人還說了什麼？」慕流雲問。
「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李公公讓我去那裡的目的是什麼。」芳心道。
「芳心姑姑，到現在了，你還不肯說實話，難道你真要逼著朕對你用刑嗎？十六年了，你比母后陪在我身邊的日子都要久，更多的時候，我都把你當成母親，你非要逼我對你動手嗎？」慕流雲怒吼道。
「陛下……」芳心泣不成聲，她不說，也是為了慕流雲好。
既然甄太后寧願選擇死，也不肯說出真相，芳心生前並未對甄太后盡忠，死後就當是為她盡忠，也不能說出來。
小諸葛聽見門裡的哭聲，在外大聲喊道：「陛下，我有要事稟報。」
「進來吧。」慕流雲道。
小諸葛走了進來，見芳心跪在地上哭，道：「陛下，芳心姑姑腰不好，天氣涼，就別讓她跪著了。」
「這就是你的說的要事，你的要事就是為芳心姑姑求情？」慕流雲冷冷地問道。
「不，臣在太后寢宮發現了一些信件。」小諸葛道。
慕流雲看了芳心一眼，道：「芳心姑姑，我想知道的事，你就算有意隱瞞不肯說，我一定會查清楚的。不要覺得不告訴我，就是為我好，真為我好，你就不該事事瞞著我。」
「陛下，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芳心哭著說道。
「好了，你退下吧。」慕流雲不耐煩地說。
芳心退下以後，小諸葛將搜到了信件交給了慕流雲。
慕流雲打開一看，很清秀的小楷，這是甄太后的字跡。
慕流雲將信件一一看完，然後看著小諸葛，道：「你怎麼看？」
「從這些信件來看，甄太后在進宮之前，有一個相好的男人。她不止一次尋問孩子的情況，如果只是那個男人跟別的女人所生，她不會這麼關心，所以我覺得，可能在她進宮之前，她有一個孩子，是男是女還不清楚。」小諸葛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