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你真的變了

  「嗯」，她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哦，對了謝謝你的衣服」，說著她小心翼翼的向我們來時的路走去。


  「你去哪？


  「我去開我的車」


  「別去，人家還沒下班呢，你現在去不是給人家送上門去嘛。你在哪住，我送你。」


  「別了，你又沒錢又沒車的，怎麼送我」，她說完我從兜里摸出來一個錢包向她搖了搖。


  「你有錢包？

  「是啊」


  「那剛才為什麼不付錢給人家」


  「想請你吃霸王餐唄，你那麼窮，說不定以後這種機會多得是，給你積累點經驗」


  「你大爺的」


  「說吧，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車子我明天來取開到你的住處」，聽到我這麼說，她的眼神突然有些閃躲，說不用，既然我現在有錢了就該給人家付錢，然後取回車子，我一下子又將錢包從她手中奪了回來，轉到她面前問她：


  「你是不是沒有地方住？」


  「不是」，她理直氣壯的回答道，但是我知道，像她這種這麼要強的人，怎麼肯讓別人知道她過的那麼慘呢，所以雖然她嘴上說的不是，但是我知道，肯定沒房子住。


  她在瑞麗沒有朋友，現在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怎麼可能會有住賓館的錢呢，我怎麼會把這茬給忘了呢，我使勁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走，跟我回去」，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說道。


  「幹什麼，你現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別碰我」，她一把甩開我的手，很明顯的，當我和她講過冷冷的事情之後，她就開始和我自動保持距離。


  「但是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看著我的朋友流落街頭，如果我今天不說送你回去，你是不是就打算在你的車子里過夜了？」


  「我在那裡過夜和你有什麼關係嘛，所以請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


  「跟我講什麼道理，在我的地盤就得聽我的」，我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我知道像她這麼傲嬌的女人，如果不來點強硬的手段，她是不可能乖乖的聽你的話的。


  我一邊抓住她的手腕一邊向遠處的計程車揮手，不一會兒，一輛顯示「空車」的計程車停在了我們兩個前面。


  「你幹什麼，放開我，再不放我我報警了啊」，她使勁的想要掙脫我的束縛。


  「小夥子，你這是在幹啥，如果要做啥犯法的事，俺可不拉你啊，俺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一個五十多歲的計程車司機說著伸出了頭來。


  「大哥，你就放心好了，我能做啥違法的事情」


  「師傅，快報警，她綁架我」，唐詩雅指著我說道。


  「啥，綁架，俺的個乖乖，這俺可惹不起」，沒想到計程車司機竟然一溜煙跑了，輪子轉動時帶起的雪花濺了我一身，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唐詩雅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好好，我不管你，你愛咋咋地吧，反正你在這城市裡也沒有朋友，身上也沒有錢，要不就在外面凍死，要不就被五六個大漢那啥，你自己就作吧」，我一把甩開她的手，然後氣哄哄的邊走邊說到。


  要是擱在以前，聽到我這麼說，肯定就是一記雪球砸在頭上，但是我走了五十多米了都沒什麼反應，我回頭一看，這女人竟然在地上躺著呢。


  我靠，不會想訛我吧，看到她暈倒我也急了，連忙跑過去把她抱了起來，然後在路邊攔了一輛空車，因為是除夕夜，計程車實在不好攔，所以足足等了十多分鐘才看到一輛。


  攔到計程車之後，我們就馬上向醫院趕去，到了醫院馬上找到急診的醫生掰著眼睛看了一眼竟然說沒看出來是什麼毛病，需要做全身的核磁共振檢查，待會還要做個腦部CT，這一下可把我給嚇壞了，以為她是有了什麼大病了，於是就在外面的走廊上走來走去，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


  不一會兒，一個一聲從急診室里走了出來，告訴我人醒了，讓我進去看看，我連忙跟著醫生走了進去。


  「醫生，她沒什麼事吧？」我一臉驚恐的看著站在她身邊表情嚴肅的醫生。


  「沒事，就是吃的有點多了，一天沒吃東西，突然間暴飲暴食，導致身體內的血液大部分被輸送到了尾部進行消化功能，腦部有些缺血缺氧，再加上這幾天沒怎麼休息好，所以才會導致突然暈倒，多加調養就行了，今晚先住下來觀察一晚，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醫生說完就走開了，留下我們兩個在病房裡。


  而這個時候，已經醒了的唐詩雅則將臉別向一邊不看我。


  「你不看我我也知道你現在什麼心情，一個女生，竟然能把自己給吃暈了，從小到大，從古至今，從中到外，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哎，還是一個大美女，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差點沒笑的岔氣過去。


  她聽了我的話可能是感覺到羞恥，用被子將自己的腦袋蒙了起來，但是我還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不停的嘲笑她，沒想到她直接一腳將我從椅子上蹬了下去。


  「給我倒杯水去」


  「哦，哎」，我鬱悶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走向開水房給她打了一杯熱水。


  「再去給我買點紅糖來，還有那個」，她這才將腦袋漏出來，臉上一片潮紅。


  「額，哦，知道了」，原來這幾天還真是她的生理期，這幾天這麼窮，不會連衛生巾都買不起了吧。


  我連忙跑出醫院，到了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包紅糖薑片，然後又帶了兩包蘇菲。


  回到病房，我看到她正蜷縮成一團，看樣子應該是肚子疼。看我來了，她連忙過來一把扯過我手中的衛生巾向洗手間跑去。


  趁著這個空檔，我又給她打了一杯熱水，然後將紅糖水給她泡上，等她從洗手間回來，她的臉色才稍微有些正常，但是狀態依然不是很好。


  「快，把這一杯薑糖水喝了」，我將那杯熱熱的薑糖水遞給她，她也沒有反抗，接過去一仰頭就喝了個乾淨。


  「你先走吧，今天晚上我有地方睡了，不用擔心我了」，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我那還敢再離開。


  「躺下，我去給你裝點熱水」，剛才買東西的時候我還給她帶了一個熱水袋。


  於是我就跑去熱水房將那個熱水袋給裝滿，然後將上面的水珠擦乾淨，回到病房遞給她：「敷到小肚子上，這樣會好過點。」


  她點了點頭將熱水袋接了過去……往日當她痛經的時候幫她揉小肚子的時候的情景又一下子浮現在了腦海中，但是現在不能了，我沒有提，她也沒有提。


  於是，我們兩個就在沉默中度過了一晚。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第二天她的氣色好看了不少，看樣子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於是我就幫她辦了出院手續。


  「好了，朋友的義務你也盡到了，不用怕以後我見面說你當年怎麼怎麼沒義氣什麼的，我們今天就此分開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向我說道。


  「哦，對了，你先把昨天我們吃飯的錢借給我一手，等我有了再還給你」，說著她伸出手來，但是此刻，我卻有一種想要打她的衝動。


  在她的眼中，我昨天晚上之所以做那麼多就是為了在她面前表現出一個老友相見的時候應該盡到的所謂的義務，而不是什麼感情，只是因為世故所以我才要那麼做的，為的就是給自己留下一個好名聲，原來在她的眼中，我變成了這個樣子，所以，我昨天除夕夜我將冷冷丟下所做的一切在她的眼中也不過如此。想到這裡，我感覺有熱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你哭什麼，又不是以後不還你錢了，這樣，我先抽五百，還是給你寫個欠條吧」，說著她竟然真的跑到了旁邊的小賣部寫了一張欠條給我，欠條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體：

  今，唐詩雅欠林墨伍佰元，擇日歸還。下面是她的名字。


  看著她的欠條我不禁笑出聲來，然後將欠條撕得粉碎，又從她的手中將那五百塊錢抽回來：「唐詩雅你聽好了，其實你不用這麼侮辱我，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賤，我現在有老婆了，是以前我是對你有過非分之想，但是這並不代表現在還會有，你也說了，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所以既然這樣，我們之間就不應該有任何關係，即使是債主和債務人的關係。」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呢，不就五百塊錢嘛，用的著這樣小氣嘛」，她一臉無奈的看著我，我知道，這個城市裡，她是弄不到錢的，我就是想看看她沒有錢是怎麼走她的獨木橋。


  「唐詩雅，你真的變了」


  說完之後我在路邊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然後直奔尚玉坊而去，我也沒有回頭去看那個女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真的變了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