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吐煙圈
「怎麼，你發財了？」他依然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這你就不用管了，今天哥哥請你吃好吃的」，說實話，這兩個月來，我們兩個的吃穿用度基本上都是喬川帶來的那些錢在支撐著，於情於理我都要請他吃頓飯。
「好吧」，他將凳子放到尚玉坊之後就跟著我走出了賭石一條街，然後來到了最近的小吃街，找了一家火鍋店。
兩個月過去了，天氣也開始漸漸的轉涼，火鍋店的生意漸漸的好了起來，我們去的時候，店裡已經有一半的落座率了。
「你想吃什麼？」我坐下來問他。
「涮羊肉，剩下的隨便」，他也沒什麼少爺脾氣，挺好伺候的。
我從菜單上勾了幾個菜給服務員，然後又要了一桶扎啤，雖然我們不是在吃燒烤，但是我卻還是喜歡喝扎啤，因為扎啤喝起來比啤酒有意思多了。
肉和菜很快就被端了上來，而火鍋底料也開始向上翻滾，我將肉和菜全都一股腦的塞了進去，用筷子按下去，然後給他倒上了一杯扎啤。
「林墨，你說天都冷了，喬一還能找到我們嗎？」這兩個月來我們和濱海沒有一點聯繫，所以並不知道喬家的事，喬一究竟有沒有找到，於是放下了手中的扎啤。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我向你承諾」，看著喬川紅紅的眼圈，我的眼圈也一下子變紅了，對他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所以現在我們要努力吃飯，等去找喬一的時候才有力氣」
火鍋裡面的肉和菜很快就熟了，我加了兩片羊肉到喬川的碗裡面，將他看向窗外的頭硬生生的扳了回來，讓他吃飯。
這段飯我們倆吃了很久，也吃的很慢，我不知道我們到最後吃了多少盤羊肉，只記得我們兩個喝了三桶扎啤，我去了十次廁所。
秋天的白天也不像夏天那般漫長，六點鐘，太陽已經開始下山，外面開始漸漸的變暗起來，直到最後華燈初上，路兩旁昏暗的路燈也漸漸的亮了起來。
我和喬川兩個人才互相攙扶著從火鍋店裡走了出來，但是我們每個人的手上卻依然拎著一個啤酒瓶子，裡面的啤酒早已經空了，但是卻不捨得扔掉。
然後兩個人向傻子一樣站在路邊用啤酒瓶當話筒撕心裂肺的嘶吼著，唱的是那首《私奔》：我夢寐以求，是真愛和自由，想帶上你私奔，奔向最遙遠城鎮，想帶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我不知道我們兩個為什麼會將這首歌唱的那麼撕心裂肺，也許我們兩個都想帶她去私奔，帶她去那遙遠的城鎮，但是現在她真的不在我們身邊。
唱完之後，我坐在馬路邊點上一支煙，自從來到西南就沒怎麼抽過煙，其實在濱海我也不怎麼抽煙，偶爾抽煙的時候也是心情極為不好的時候，我遞了一根給喬川，我本以為他會拒絕，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接了過去。
我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然後又給自己點上，於是兩個大男人就坐在馬路牙子上抽起了煙。過往的美女都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們，喬川對他們自然是不睬的，但是我卻吹著流氓哨回應著他們鄙視的眼神，讓他們的眼神更加的鄙視。
「你知道嘛，其實我是不會抽煙的」，煙抽到一半，喬川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突然對我說道。
「哦？」我給了他一個疑惑的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一直都是家長眼中的乖孩子，老師眼中的乖學生」，我點了點頭，喬川確實是有那種做乖孩子的潛質的。
「每天我都按照他們給我安排的生活方式去生活，老老實實的上課，老老實實的下課，然後寫作業，睡覺，起床，再去上課，周而復始，從未間斷」
「後來呢？」我迎合著他說道。
「後來我上初一的時候喬一上高一，但是我們上的都是那種初中和高中在一起的學校，所以每天升旗跑操我們兩個都能看到彼此。本來喬一也是一個乖乖女的，在初中的時候還是學生會主席和文藝部的部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高中卻像變了個人似得，開始逃課，打架，一副小太妹的模樣。」
「我還記得她第一次抽煙的樣子，是我看見的第一次，畢竟那個時候她抽煙的樣子都已經很熟練了。上課時間，我肚子痛上了個廁所，從廁所出來的時候看到她和一個男生站在教學樓後面說話，那個男生抽了一口煙，然後很輕浮的吐在了她的頭髮上，她沒說話，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笑著從男生口裡夾過香煙，放在自己口裡熟練的抽了起來。」
「那個時候的我嫉惡如仇，更是看不慣他們那種壞學生的樣子，尤其是那個男生，我一直以來都認為是他帶壞了喬一，因此我當時就提著一塊磚頭向他們走去，那男生看我提著磚頭嚇得頭也不回的跑掉了。因為當時全校人都知道我們兩個的身份，所以他們都很怕我們，即使當時我不提著磚頭，他也不敢讓我看見他的面孔，因為我如果回家將這件事情告訴大伯的話，他不會在學校里待到第二天。」
「然後呢？」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憂傷了起來。
「然後喬一就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當時就知道那不是一個乖乖女應該表現出的神情和眼神，但還是走了上去，沒想到她直接打了我一巴掌，我當時就傻了，但還是倔強的問她為什麼打我，她說我把她的男朋友嚇走了，雖然我當時年齡很小，但是依然覺得她的話很可笑，笑著對她說被一個初中生嚇跑嗎，他還算個男人嘛。她當時又火了，說他怎麼不像個男人，他抽煙的樣子就很酷，當時我就明白喬一為什麼和他在一起了，因為高中時候的女孩子其實也是很膚淺的，她們看一個男人很少看他們的內涵」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就開始學習抽煙」
「對，雖然我覺得她的想法很幼稚，但是我卻仍然情不自禁的開始讓自己學習抽煙，可能只是為了讓我在她眼中看起來更酷一點吧，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卻不敢在她面前抽煙，一次都不敢，因為我怕她伸手打我，她雖然混成了小太妹，但是卻一直讓我做個乖孩子，而且儘力在保護著我的一切。就算後來我學會用很酷的姿勢抽煙，會吐各種煙圈，但是我依然不敢在她面前抽煙」，喬川說著又深深的抽了一口，然後對著路燈吐了一個完美的煙圈，煙圈在上升的過程中慢慢的擴散，然後直到被一陣風給吹散。
「你冷嗎？」我看著坐在一旁抱著膀子的喬川說道。
「有點」，他摸了摸紅紅的鼻子說道。
然後我就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他身上，他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就要把肩上的外套拿掉，然後半開玩笑的說道「你這會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搞基呢。」
他很少開玩笑，但是真的開起玩笑來整個人還是蠻真誠的，比他平時總綳著個臉嚇人好多了。
「別價，喬一不在你身邊，從今天起我要繼承她的願望開始保護你啊，要不然等她回來看到一個不堪的你，還不知道會怎麼怨恨我呢」，聽到我的話他笑了笑，沒有再把外套拿下來。
他又和我要了一支煙，我問他幹嘛，他說吐煙圈給喬一看，然後就對著天空吐了一個又一個的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