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我不是故意的

  「要不下半場你休息，讓我來」，我和天賜坐的里休息區很近，因此可以清楚的聽到他們的對話。


  「滾滾滾，你煩不煩啊，哪有打半場的，好歹老娘也是在這裡打了五年拳的人了，打比賽打一半傳出去你還讓不讓我混了。趕緊走，別待在我身邊，我煩你」，烏鴉皺著眉頭顯出一副嫌棄的表情，然後使勁的推了推東哥。


  「好好好，我走，你別煩，別忘了多喝些水，下半場多加了三分鐘……」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快走」，烏鴉說著直接朝東哥屁股上踹了一腳，東哥笑嘻嘻的回頭朝她笑了笑然後才回到了座位上。


  看到這一幕我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可能之前一直因為烏鴉對我灌輸東哥很壞的思想，所以在我印象中，東哥就算不壞，也絕對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但是今天看到他這樣對烏鴉，就像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一樣，讓人感覺心頭一暖。


  我偷偷轉頭看了看天哥，發現他正微笑著看著烏鴉，一臉幸福的樣子，這種神情是做不了假的。


  「你沒事吧？」陳文等到東哥走了之後上去問了烏鴉一聲。


  「哦，沒事沒事」，烏鴉連忙抬起頭對陳文笑著說道。


  看到這種場景，東哥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一臉憤怒的看著陳文，那樣子就像搶了他老婆似的。對，在他心裡，可能早就把烏鴉當成他老婆了吧。


  「時間到」，拳擊賽的中長休息時間頗短，基本上也只是讓人恢復一般的體力，要想全恢復完幾乎是不可能的。


  在烏鴉休息的這段時間內我觀察了一下面具男，發現整個時間段內他都盤膝坐在地上閉目養神，那樣子和古代的道士沒什麼區別。


  「來，拉我一把」烏鴉朝陳文伸出手，一臉花痴的看著他。


  陳文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禮貌性的伸出了手，將烏鴉從地上拉了起來。看到這裡東哥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粗重的喘息聲在我這裡都能聽到，但是他一站起來就馬上被他手下的人給按了下去，估計他們也是害怕他再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烏鴉看樣子恢復的不錯，但是我還是很擔心她的身體，面具男剛才的那一記重拳別說是一個姑娘了，就算是我估計也得恢復上大半天，這麼短時間肯定還有不小的影響，所以比賽一開始我就替她捏了一把汗。


  上去之後面具男表現的頗為輕鬆，但是他卻沒有去找烏鴉的破綻，而是直接就沖了上去。我心下一驚，難道他一上來就發現了烏鴉的破綻不成，但是轉而一想絕對不可能，烏鴉已經打了五年的拳了，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就把破綻賣給對方。


  或者說他確信自己剛才那一擊已經對烏鴉造成了重創，他已經自信到了不需要對方的破綻就可以直接實力碾壓的地步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烏鴉可能真的有危險了，我的心跳不禁快了起來。


  面具男上來還是直接一記重拳就砸了過去，烏鴉很輕鬆的就躲了過去，而且接下來的進攻烏鴉都能很輕鬆的躲過去，看到這裡我才算放下心來。


  心想這傢伙打法頗為剛猛，剛才肯定也消耗了不少體力，現在連速度都慢下來了，還好這樣可以給烏鴉喘氣的機會。雖然我心裡這麼想，但是怎麼都感覺不踏實，總感覺這傢伙沒有打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幾個輪迴下來，烏鴉已經熟悉了場上的節奏，於是又開始用她之前的那種打法，一套打下來，面具男幾乎連連中招，到最後被逼到角落裡一個翻身才逃脫了烏鴉的控制。


  打出節奏感的烏鴉很明顯比剛才要激進不少，到了後期甚至直接跳過前半部分，直接上去對著對方就是一陣猛擊，但是面具男整場下來一直是處於被打的地步，不停的拿胳膊格擋。


  到了最後幾分鐘，烏鴉直接一記高鞭直接將面具男逼到皮帶處，然後直接就提著拳頭沖了上去。


  但是奇怪的是面具男並沒有向旁邊閃躲，而是直接猛地退著跑向皮帶，然後將三根皮帶直接壓得變了形，看到這裡我心裡一驚，大叫不好，站起來想要提醒烏鴉的時候已經晚了。


  烏鴉的速度太快已經停不下來了，而面具男等的就是這一刻，雖然個這面具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彷彿能感受得到面具下面哪一張陰險帶著狡詐的臉。


  他接著皮帶的反彈力直直的沖向了烏鴉，在兩人相遇的時候他直接雙拳出擊，一下子打在了烏鴉的肚子上，而烏鴉因為胳膊沒有他長的緣故還沒有夠到她的時候就被雙拳直接擊飛，這雙拳的力道再加上皮帶的反彈，比上半場的那一記重拳重的不止兩倍，烏鴉整個人一下子飛了出去。


  從場地的這一頭直接飛到了那一頭，這時東哥又一下子站了起來，但是被他身邊的人給死死的按住了，這次是烏鴉的失誤，並不是對方的偷襲，所以他上去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一，二，三……」小裁判蹲到了烏鴉身邊。


  「白烏鴉，你給站起來，站起來啊……」東哥大聲的嘶吼著，眼圈都變紅了。


  烏鴉試了好幾次，但是剛才那一拳實在是太重了，烏鴉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說站起來了。


  十個數數完之後烏鴉也沒有站起來，只是捂著肚子蜷縮在檯子上。


  「比賽完，黑方勝」，小裁判當著眾人的面舉起了面具男的手，他朝著場地看了一圈，似乎在藐視周圍的一切。


  「哎呀，怎麼輸了」


  「就是，我還以為白烏鴉有多厲害呢」


  「這可是我第一次下注，真是沒想到白烏鴉，真他媽讓老子失望」


  「……」


  下面一片埋怨的聲音，要是放在平時，東哥早就發火了，但是今天一宣布比賽結果東哥就衝上了檯子，我和天賜也緊跟著沖了上去。


  衝上去之後東哥怒氣沖沖的對面具男說了一句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面具男語氣輕鬆的說了一句隨時奉陪，然後就轉頭走開了。


  「烏鴉，你怎麼樣了」，因為陳文離著檯子近，所以他比我們走到一步。


  「滾開」，東哥直接一把推開了陳文，然後將烏鴉從地上抱了起來。


  我站在旁邊一點忙都幫不上，只好跟在東哥身邊，東哥將烏鴉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我看到地傷烏鴉剛才頭枕的地方有一灘清水。


  回過頭來看了看東哥懷中的烏鴉，死死的將頭埋在東哥的胸口，雖然她極力忍著不讓自己的身體抖動，但是我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她在不停的低聲抽泣著，剛才的那一灘清水應該是淚水。


  我不知所措的跟在東哥的後面，東哥抱著烏鴉到了烏鴉的房間，我就站在門口。


  在這個陰暗的地下室，烏鴉是第一個和我說話的人，第一個對我笑的人，第一個給我打飯吃的人，也是第一個關心我飲食起居的人，其實我早已經在心裡把她當成姐姐一般的存在了，現在看到她這個樣子，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依靠一樣，整個人都沒有了安全感。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輸的，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我只想快點把他打到，我，我只想快點結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烏鴉將頭緊緊的埋在東哥胸口，用嘶啞的聲音大聲的嘶吼著，聲音中帶著如同小孩子做錯了事情時的哭腔。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這件事不能怪你，怪我，全怪我，如果當時我不答應天哥讓你出戰就不會有今天。放心這裡沒有人會怪你的，沒有人會怪你，觀眾也只是一時輸了錢，急了眼而已，你我在濱海打拚了五年，他們不可能因為一個外來的人就不支持我們了，你放心，我們鐵拳還會繼續走下去的，啊，聽到了嗎？」天哥捧著哭的稀里嘩啦的烏鴉的小臉說道。


  「嗯，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烏鴉臉色慘白的說道。


  五年的感情，在這一個陰暗的地下室內，他們兩個用五年的時間建立了一支鐵拳。經歷過建立最初的艱難，經歷過榮譽盡失幾近解散的艱難，東哥說的沒錯，鐵拳是他們連個人一拳一拳打出來的，鐵拳是用他們兩個人的血汗組建起來的，在這個陰暗的地下室裡面，沒有人比他們兩個的感情更加深厚。


  一開始躺在東哥胸口的烏鴉還好好的，但是美國多長時間，她臉色突然變得煞白，額頭冒出了不少冷汗，嘴唇慘白的嚇人。用雙手捂住肚子，整個人疼的在床上打滾，看到烏鴉這樣，東哥也被嚇到了，連忙問她怎麼了，烏鴉疼的直哼哼，就是說不出話來。


  看到這種情況，我也連忙走了進去，問她怎麼了，但是烏鴉彷彿聽不到我們說話一樣，只是一個勁的在床上來回打滾，不一會兒床單就被她的汗水浸濕了一大片。


  「烏鴉，烏鴉你怎麼了？」東哥急的快要哭出來了，帶著哭腔大聲喊道。


  「東，東哥你看」，我無意間瞟了一眼，發現烏鴉大腿根處正往外流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