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哪個叫王爍
人在最失落的時候,真的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我現在就是這樣,當我沒有聽完白雅南後面的話就被帶走,完全誤會了白雅南的意思以後,我只感覺自己活著都多餘。
我失魂落魄,全身一點力氣沒有,幾乎是被混子們架著出了蘇鄉船水情的總店,然後又如木偶般被混子們扔進了一輛麵包車,像狗一樣的被踩在車廂里,一路到了警察局。
混子們應該是警察局的常客,所以他們竟對值班的警察都認識,所以把我交給警察就走了。
我和徐胖子打了鄧波以後,服務員和保安肯定會報警,所以警察們一聽我就是打傷鄧波的人,立馬給我帶上了手銬,關了起來。
我如木頭人一樣坐在拘禁室里,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想,滿腦子都是白雅南最後那句「不會等我」。
不知坐了多久,有警察把我帶去了審訊室,一束強光照射在我的臉上,晃的我有些睜不開眼,才終於令我回過神來。
但失望痛苦的心神還在縈繞,第一次面對警察審訊的我,竟然沒有感到一絲害怕,人家問什麼,我就面無表情的答什麼,估計我都是警察局裡有史以來最配合的犯罪嫌疑人了。
因為我的「極力」配合,審訊工作大概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然後我被帶出了審訊室。
往拘禁室走的時候,迎面碰上了徐胖子,他也帶著手銬,被兩個警察壓著往審訊室走。
我這才想起來,因為自己太配合,把徐胖子給供出來了,當下心裡滿是愧疚的朝著徐胖子就喊了一聲:「徐胖,對不起······」
「不許說話!」沒等我喊完,我身後警察厲喝了一聲,嚇的我趕緊閉上了嘴。
徐胖子看到我以後,臉上也有些慌張,但卻對我搖著頭笑了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沒怪我。
又被關進拘禁室后,一直到天亮,又有警察叫我出去。
我也不敢出聲的跟著警察走,然後就被他們送上了一輛警車。
一上車就見到徐胖子也坐在裡面,等車開了以後,我才歉疚的對徐胖子說道:「徐胖,對不起,我把你供出來了。」
「不怪你,」徐胖子雖然臉上也有害怕之色,但卻對我笑了下說道:「咱倆一起乾的事,服務員和保安都看到了,還有酒店監控,你不說,我也跑不了。」
徐胖子這麼一說,我心裡好受了些,不過徐胖子突然又對著前邊的警察問了句:「警察叔叔,我們這是去哪兒呀?」
「市一看!」開車的警察嚴厲的答了句:「開庭之前,你們就在看守所里待著吧。」
「啊?」一聽這話,徐胖子嚇的一哆嗦,趕緊又問警察:「那警察叔叔,我們倆······很嚴重嗎?真會判刑?」
「這得看法官怎麼判,」另一個副駕駛的警察看起來挺好說話,回頭笑了下說道:「不過你們可是重傷害,對方還是個律師,怕輕不了。」
「啊?這······這可咋辦?」徐胖子更加害怕了,連忙又對警察說道:「那警察叔叔,你們能給出個主意不,我們該咋做,才能輕判一點?」
「胡說八道,我們能給你們出這種主意嗎?」開車的警察呵斥了一聲。
不過另一個警察卻搖著頭說道:「其實你們也是為了救人,照說我也挺同情你們的,可誰讓你們把人傷那麼重呢?估計那個律師這輩子算廢了!但小胖子你也別太擔心,你畢竟算從犯,應該不會太重,不過······」
警察回頭又看我一眼,嘆口氣說道:「這個傢伙恐怕要在裡面住上幾年了!」
一聽這話,我也不由的打了個哆嗦,在柳蓁蓁那裡的時候,我還全憑一口氣,可以嘴硬,但這個時候要說不害怕,絕對是假話。
「王爍,到了裡面,你可小心點,我聽說······那裡面對新去的都特別狠,想著法的禍害人,沒準還會撿你肥皂呢。」特別是徐胖子又小聲對我說這麼一句,當時我更加心驚膽戰的瑟瑟發抖起來。
警察開了一個多小時,出了市區,到了郊區后,我和徐胖子終於看到了一個標有「市第一看守所」的地方。
看著高牆布壘,牆頭還有電網的看守所,我和徐胖子同時一陣爛哆嗦,不由自主的緊緊帖子在了一起,被警察帶進大鐵門,然後又開始辦理監管手續和領取生活用品。
辦手續的時候,徐胖子還小聲跟我說:「王爍,咱倆進去后,可一定要抱成團,不能由著被人欺負。」
我當然不迭聲的點頭答應著,可哪想到真的給我倆分配監室的時候,竟然不在一個房間!
徐胖子是被分到了我前面隔著兩個房間的監室,說真的,當看他走進去的時候,我第一次和他有了一種依依不捨的感覺,那滋味······就好像生離死別一樣。
不過帶領我倆的管教比那兩個送我們來的警察更嚴厲,眼睛一瞪,徐胖子就趕緊進去了,而我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戰戰兢兢的隨他到了最裡面的一個監室。
管教打開鐵門,異常冷酷的說了句:「進去!」
我一個哆嗦之下,連忙跨進了這間前途未卜的「牢房」。
我剛跨進去,管教「咣當」一聲關上了鐵門,一句話不說的就走了。
我捧著塑料盆,小心翼翼地抬頭打量這間也就三十個平房的屋子,感覺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
拘留室裡面非常乾淨,地上都一塵不染的,但四面牆都沒有窗戶,而是在房頂上有個小天窗,不過牆體很高,足有六七米那麼高,應該是怕在押人員逃跑。
我曾聽說這種地方都是睡大通鋪,但眼前不是,房間兩邊各擺了三張上下鋪,一共可以睡十二個人,這倒是挺讓我意外的,心裡也好受了些,這樣互不干涉,睡覺能踏實不少。
此刻十二個床位上,也只有十個人而已,這十個人都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床鋪上,見我進來,也都只看了一眼,就都閉目養神,沒人再搭理我。
我心裡又稍微舒緩了些,看來這裡的人也不像徐胖子說的,一見新人就欺負。
還剩下一個靠近門口的上下鋪空著,我悄悄的走過去,選了個活動比較方便的下鋪,將水盆放下,也上了床。
學著其他人的樣子端端正正坐在床上,我又左右張望著把屋子裡看了一遍,發現還是沒一個人說話,這倒讓我感覺有點不自在了,琢磨著自己也不知道要在這裡關多久,總該跟這些住在一個屋子裡的「獄友」們認識一下才好。
俗話說,禮多人不怪。這個時候沒挨欺負,難保以後不會有人欺負我,要是我先跟他們混熟了,興許以後能好過些。
這麼一想,我就乾咳了一聲,然後擠出個笑容對著屋子裡的人說道:「那個······各位好,我是新來的······」
「噓,別說話!」我還沒說完話呢,突然靠最裡面上鋪的一個漢子對我說了這麼一句。
我伸著脖子朝那人瞅了一眼,皮膚比較黑,又非常的瘦削,長得有點賊眉鼠眼的樣子。
我趕緊詫異的問了句:「為什麼······不能說話?」
「第一次進來?」那漢子笑著朝我小聲問道。
「是······是呀。」
「難怪。」漢子一點頭,從自己鋪上拿起一個小冊子,朝著我扔了過來,說道:「現在是晨讀時間,都要背這裡面的規章守則,你也趕緊背吧。」
我這才明白怎麼回事,忙對那漢子點頭說了聲「謝謝」,就拿著小冊子看了起來。
晨讀一個小時,時間過了以後,大傢伙就可以在房間里自由活動了,那個跟我說話的漢子很健談,通過聊天,我知道了他叫勾自強,三十歲了,卻一點不自強,是個專業小偷。
其他人不怎麼愛搭理我,不過從勾自強的介紹中,我知道這些人里有地痞無賴,有搶劫詐騙犯,甚至還有車禍肇事逃逸的,反正沒什麼好人。
還好這些人都不怎麼搭理我,所以這一天相安無事的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晨讀時間剛過,突然鐵門打開,管教領著一個兩條胳膊上布滿了紋身的彪形大漢進來了。
這漢子顯然是個混子,而且應該是個有名的混子,因為他一進來,就有好幾個人都認識他,甚至還都特別恭敬的朝著他喊了一聲「彪哥」。
那彪哥對跟自己打招呼的人,眼睛都不抬一下,只是鼻孔里「嗯」一聲,然後就朝著最裡面的上下鋪望了過去。
這時候勾自強正躺在自己上鋪哼著小曲,不想那彪哥突然朝他走了過去,一伸胳膊,一把就薅住了勾自強的衣領。
「哎呀!」勾自強一見,嚇的大叫了一聲,忙大喊道:「彪哥你幹嘛······」
「干你娘!」沒等勾自強喊完話,那彪哥一用力,直接把勾自強從上鋪給拽了下來,把他摔的在地上好一陣哼哼,然後那彪哥自己竄上了上鋪一坐,對著勾自強喝了一聲:「媽的,勾子你TM也是這裡的常客了,不知道這裡任何一個監室,只要是這個位置,從來都是老子的嗎?」
「是是是,是我不懂事,彪哥對不住,對不住!」勾自強這時候才爬起來,不迭聲的對著彪哥點頭哈腰的說著,然後一回頭,嘴裡似乎嘀咕著罵了一句,朝著我的上鋪爬了上去。
那彪哥一臉的得意,然後在房間里環視了一圈,每個人一碰上他的目光,都趕緊低下頭躲避。
我自然也趕緊低頭,不敢去看彪哥,卻突然聽到他粗著嗓子喊了一聲:「喂,你們這裡,哪個叫王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