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抽瘋

  我很激動，也很緊張。


  我不知道白雅南為什麼突然會有了這樣的舉動。


  也許，她是被我的話說動了心？又也許，她是因為這次事件，而對我萌生出了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我不知道，但我很期待。


  所以我也朝著白雅南投去了渴望的目光，不敢出聲，只希望她那兩片早已令我垂涎的唇，能順利的降落下來。


  但是，也僅在咫尺之間，白雅南戛然而止，她的唇終歸沒有與我碰觸在一起。


  她的表情突然變的怪異，似痛苦又似掙扎，猛的站起來，背轉過身去，用力的搖了搖頭，似乎也透著沮喪的說了句：「不行，我做不到！我本以為在你救了我之後，我應該······應該對你不再那麼抵觸，可我還是做不到，我還是會覺得噁心。」


  我心裡失望到了極點，我真想突然一把將她抱住，不管不顧的就強吻了她。


  只可惜，我現在的身體什麼也做不了。而且，即使我沒有受傷，也從來沒有強迫白雅楠的本事。


  病房裡一時有些尷尬，我和白雅南老半天都沒說話，她就那麼背對著我不敢轉過身來，而我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僵持了許久，我才終於忍不住的想要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我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麼，可想了半天，也只囁嚅出了一句：「那個······有什麼吃的嗎？好餓······」


  「哦，吃的·······」白雅南聽到這話，才忙轉過身來，臉上依然還有紅暈沒有消退，搖著頭對我說道：「醫生交代過，你醒過來以後還不能吃東西，不過沒關係，我一會兒就請護工，叫他晚上給你買些米粥喝。」


  「好······」我剛要點頭答應，卻猛然聽出哪裡不對，忙問道：「怎······怎麼是護工？難道不是你······照顧我？」


  雖然從白雅南臉上的疲憊可以看的出來，在我昏迷期間，她一定陪在我的身旁，這令我感動，也心疼，可我還是不想在住院期間，身邊有個不認識的人來照顧。


  「對不起，我這兩天一直在醫院，公司里很多事情都被耽誤了，既然你醒了，我······我不能不回去處理。」白雅南臉帶歉意的說道。


  「哦，是這樣，也······也好。」雖然心裡一萬個不樂意，但我也知道自己沒理由，沒權利再要求白雅南陪在身旁，畢竟······在她的心裡，我除了是個僱員，最多再加上一個恩人的角色。


  白雅南似乎看出了我有些不滿，忙又說道：「那什麼，你放心吧，你住院期間所有的費用都由我出，護工也肯定會請最好的，對了，還有······這次多虧了你救我，所以······我會給你的賬戶里再打50萬，就當······我謝謝你。」


  是了，白雅南是個有錢人，對於我這種窮屌絲來說，怎麼可以幻想太多？有錢人當然有他們報答恩情的方式，那就是給錢。


  50萬不是個小數，如果再加上之前和白雅南簽署好的那50萬，那我就有100萬了！


  一下子就成為了百萬富翁，我想我應該高興，甚至應該興奮地歡叫。


  可我沒有，我突然有些氣憤，而且我清楚的知道，我不氣白雅南，而是氣自己。


  氣自己異想天開，氣自己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氣自己怎麼可以妄想從白雅南身上得到那種感情······

  感情？


  這個詞的突然出現，把我嚇了一跳。


  雖然自打和白雅南住在一起，我就對她動過心思，但那種心思是一種惡作劇似的報復，是荷爾蒙的驅使，是慾望！


  但是，感情這個詞，還從來沒有出現過，我也從來不曾，不敢去想。


  可為什麼這個時候會突然竄出來？

  難道，是因為我們一起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將我對她的慾望轉化升華？

  難道，是因為我們這兩個月來的朝夕相處，已經令我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

  愛？！


  我再一次被自己嚇住，這怎麼可能？


  愛，是神聖的，是奢侈的；愛，不應該是在兩情相悅中滋生出來的嗎？


  但我和白雅南······別說兩情相悅，我們甚至連給對方一個溫柔的目光，甜美的問候都沒有過。


  不會的，這不是愛，一定不是！

  這只是我作為一個病人，需要一個自己認識的人陪在身邊，需要得到別人的同情和關心，而生出來的一種妄想。


  我努力的這樣告訴自己，告訴自己要知恥，要知分寸，要明白自己和白雅南之間只是一種雇傭與被雇傭的關係，我們有高低之別，尊卑之分，必須丟掉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是，我還是氣，特別的氣，甚至控制不住的就把這份氣惱，毫不留情的發泄在了白雅南的身上。


  「收起你的臭錢，老子不需要！」我突然的對白雅南就喊叫了起來，「別以為你有錢就什麼都能買的到，老子救你是老子樂意，不是為了你的錢！」


  我這毫無徵兆的脾氣令白雅南措手不及，一下子呆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看了老半天才終於說了句：「你······你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的，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有錢人！」我依然發泄著，「是，你有錢，有錢給老子請護工，有錢給老子治傷，你有錢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但你別TM把別人看的都和你一樣！老子救了你，你說聲謝謝就夠了，足夠了，我不需要別的東西，什麼都不需要······」


  「你······為什麼突然發脾氣？」白雅南明顯也生氣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但因為我是個病人，她明顯還在極力剋制忍耐，強壓下火氣的又對我說道：「你······是不是嫌我給的少了？沒關係，我還可以再······」


  「你是外星人嗎？我說的話，你TM聽不懂嗎？」我沒等白雅南說完，再次吼叫：「我說過不要你的錢，我嫌臟，我嫌你們這些渾身充滿銅臭氣的大老闆都髒的很，看到你們我就倒胃口，我就想吐······」


  「夠了！」白雅南終於忍不住了，對著我也是一聲尖叫，氣呼呼的瞪視著我，但她似乎像想到了什麼，突然又試探著問我：「你······你該不會是因為我······不能在這裡照顧你，所以你才生氣的吧？其實我不是不想照顧你，是因為公司真的離不開，所以我才想請護工的，而且我只要有時間，也一定會來醫院看你······」


  「不用，不需要，老子一個大活人，幹嘛要你照顧？」其實白雅南的話，說進了我的心裡，這令我很有些羞臊，可也就是這份羞臊，反而令我更加憤怒，吼叫的更加大聲，絕情，「你以為你是誰？太陽嗎？天下萬物都要接受你陽光的照射，呵呵！別不要臉了，我說了，我嫌你們這些有錢人臟！你在這裡一分鐘······不，一秒鐘都會熏的我透不過氣來，你怎麼還不走？趕緊的，滾蛋！從我的眼前消失！」


  我罵的酣暢淋漓，但心裡卻無比糾結，痛苦萬分，我都有點搞不懂自己，本來好好的，怎麼就被我搞的如此糟糕？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王爍，你不是人！混蛋，你們男人都是畜生！」白雅南終於承受不住我如此惡毒的咒罵，眼淚止不住的流淌出來，對著我也是大聲叫罵，然後一扭身，無比委屈憂傷的跑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