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酒入愁腸愁更愁
走街串巷,來到熟悉的小酒館,由於沒到吃飯的點,小酒館裏裏沒有什麽客人,秦鬆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衝著裏邊高聲喊道:“小翠姑娘,接客了!”
一個梳著衝天辮子的小女孩子風風火火的從裏邊走了出來,看到秦鬆一愣,這小子誰呀?年紀輕輕的說話這麽粗魯。但還是笑著說道:“這位公子定是我們家的老客人了,小翠姐姐不在,我叫小婷,您有什麽什麽吩咐盡管說出來。”
秦鬆皺了皺眉頭,說道:“小翠不在也就算了,歐陽春總會在吧?讓他出來見我。”
小婷被秦鬆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秦鬆到底什麽身份,口氣大的出奇,更重要的是居然敢說出歐陽春的名字,並不具怕言出法隨。而且喊了歐陽春這三個字,師父並沒有出現,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麽身份?看來不簡單。小婷怯生生的說道:“這位公子找家師有什麽事情?他老人家正在釀酒,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敢輕易打斷他老人家的。”
秦鬆嘴上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心裏也是沒有底,像歐陽春這種大人物,他們的心思高深莫測,前一秒也許對你很好,後一秒如果觸怒了他揮手之間可能就會被斬殺,修為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出手之間是沒有必要考慮後果的。不過秦鬆既然來了,豈能就這麽走了,裝也要裝到底,大咧咧的說道:“你也是他的徒弟?怎麽他的徒弟都是一些小姑娘,一個個長得還挺水靈的。你去告訴他,就說我秦鬆來了,釀酒的事情先往後放一放。”
小婷姑娘聽到秦鬆的名字,想起師姐曾經說過的話,恍然大悟,隨即嘻嘻笑道:“哦,你就是那個敢喊我師父名字的,臉皮極厚的秦鬆啊!嘻嘻,我師傅很忙沒空!”說完就要向裏邊走。
秦鬆大急,如果歐陽春不出來,他還真不敢像上次那樣的喊了,大人物都是要麵子的,事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要是硬闖到後院的酒房,秦鬆也沒有那個膽量,於是換了一副麵孔,嬉皮笑臉的央求道:“小婷姑娘,你說你長得這麽漂亮,性子怎麽這麽急,我有一句話想要轉告給歐陽前輩,還請小婷姑娘行個方便,今天來的急兜裏也沒揣什麽糖果,以後補給你好不好?”
小婷站了下來,回頭俏皮的看著秦鬆,說道:“你要是早這麽客客氣氣的,我就早就替你傳報了,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實在是討厭。現在又嬉皮笑臉的,怪不得小翠師姐說你臉皮極厚。”
秦鬆不想再跟小丫頭糾纏,說道:“小婷姑娘,你去跟歐陽前輩說一下,就說我秦鬆剛從中州界回來,如果他老人家還不見我,我秦鬆拍拍屁股馬上就走,絕不在這裏糾纏。”
小婷本來還想和秦鬆打趣一會兒,不過見秦鬆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決定還是去告訴師父一聲,笑道:“好了,我這就去跟師傅說一聲,他見不見你我就不管了,你在這裏等著吧!”小婷邊往裏邊走邊叨咕著:“果然臉皮極厚,哎……”
不一會兒,小婷姑娘走了出來,詫異的看著秦鬆,說道:“師父還真的答應見你,中洲界在哪裏?那是個什麽地方?”
秦鬆知道中洲界的消息,肯定是引起了歐陽春的注意,他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怎能對中洲界沒有感情呢?何況那裏都是他的至近親人。
秦鬆故作深沉的說道:“那是一個神奇的地方,等你修為達到一定的高度,自然會知道。”這都是別人對秦鬆說的話,如今被他照搬過來,說完看著小婷仰慕的眼神,心裏很是舒爽。
小婷態度改變了許多,溫和的說道:“師傅讓你進去,你跟我來吧!”說完,禮貌的做了個請的姿勢,嫋嫋婷婷的當先帶路。
秦鬆對此地也算比較熟悉,但還是規規矩矩的跟在小婷的後麵,一直來到了酒坊。歐陽春正在釀製一鍋小燒,濃鬱的酒香在酒坊內飄蕩,酒性太烈,熏得小婷直皺眉頭,把秦鬆帶到此處轉身離開了。
歐陽春很忙,這一鍋燒酒已經到了關鍵之處,他全心全意的掌控著火候,對秦鬆的到來看都沒看。
秦鬆也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歐陽春在蒸鍋前忙碌。良久,秦鬆忽然說道:“前輩,釀酒之道有有如領悟奧義,你的感情和感悟都要完全的融入其中,這樣釀出的酒才有你自己的味道。”
歐陽春停頓了一下,手中的活計慢了下來,不過依舊是有條不紊。
秦鬆不得不佩服歐陽春在釀酒之道上的天賦,自己隻不過是轉述了一下下界朋友的原話,歐陽春竟然有所領悟,釀酒之術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再忙忙碌碌,仿佛是融入了某種奧義之中,與道義融合,渾然天成。
歐陽春終於完成了一鍋小燒,頭酒“嘩嘩”的流淌出來。拿過一個大碗,接了大半碗“咕咚”一口,喝了下去,緊接著皺了皺眉頭又接了半碗遞給了秦鬆,滿臉不豫之色。
秦鬆接過酒來,聞了聞酒氣很是香醇,聞起來讓人沉醉。“咕咚”喝了一大口,滿嘴的苦澀,忍不住“噗”的一口吐了出來。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突然喜上眉梢,施禮說道:“恭喜前輩,釀酒之術更進一層!”
歐陽春滿臉不解,這麽難喝的酒,怎麽能叫進步呢?沉聲說道:“此話怎講?”
秦鬆說道:“前輩領悟了酒道的真諦,把自己的感情融入了釀酒之中,酒水中已經融入了前輩的釀酒時的情感。”頓了頓,秦鬆接著說道:“剛才在最後的關頭前輩領悟了一些酒之奧義,把當時的心情都融入到了了酒水之中,所以這酒喝著有些苦澀,但是咽下去之後卻又很綿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前輩當時的心情很是低落,心中有些苦澀,但是苦澀之中又參雜著濃濃的思念之情。所以酒喝起來苦澀,到肚子裏之後,有一些纏綿之意,充滿了回味。”
歐陽春聞言,又接了滿滿一碗,“咕咚咚”喝了下去,閉上眼睛品味著,良久說道:“確實有些苦澀,確實有些回味。”
秦鬆說道:“前輩,我認為此酒可以珍藏,若幹年後會是另一種味道。”
歐陽春點了點頭,取過了一個大酒壇子,把頭酒都裝了進去,仔細的封好。頭也不抬,隨意的說道:“在武境,你去了中洲界?”
秦鬆不敢在與歐陽春胡扯六拉,說道:“在中洲界有幸結識了一些有誌之士,一起護送一個體質特異的姑娘回家,這個姑娘叫藍月亮……”
秦鬆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的講述了一遍,順帶著講了一些花家的事情。
歐陽春有些消沉,陷入了回憶之中。中洲界那個把一生都給了他的女子,又浮現在眼前。嬌美的容顏一點點老去,為他養育了一雙兒女,他很愛他,又不得不看著她慢慢老去,看著她戀戀不舍閉上了眼睛,從那一刻起他的心始終在痛。回到西玄界之後,因為在中洲界多待了五年,破壞了西玄界的規矩歐陽春被宗門除名,不過有幸得到散修聯盟大長老的垂青,加入了散修聯盟,憑借著卓越的天資,一路走上西玄界的巔峰。但是歐陽春始終忘不了那個武境的凡人女子,忘不了那裏有他的血脈。
看著歐陽春陷入了沉思當中,秦鬆的思緒也飛到了那個凡人的世界,那個生他養他的沒落的星球,他的親人,他的愛人,他的朋友。秦鬆長歎了一口氣,拿起大碗盛了滿滿一碗的小燒,咕咚咚的喝了下去,滿嘴的苦澀,咽下去之後,滿腹的憂思纏綿悱惻。
酒入愁腸愁更愁,歐陽春和秦鬆相對無言,你一碗我一碗的喝著酒。苦酒,也可以洗滌滿腹的愁腸。秦鬆酒量不夠,喝多了有點忘形,“啪”的一聲摔碎了酒碗,說道:“有一天,我要讓下界和玄界成為同一個世界!”
歐陽春並沒有用真元壓製酒氣,此時也是頭腦發暈,說道:“好,我幫你!”
秦鬆點了點頭,軟軟的倒了下去。
秦鬆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床上,小婷姑娘一臉不情願的用濕毛巾擦拭著秦鬆的臉,見秦鬆醒來,噘著嘴說道:“年紀輕輕的學人家喝大酒,弄得滿屋子都是酒氣,要不是師父攔著我早把你扔到大街上去了!”
秦鬆有些頭痛,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多謝小婷姑娘了,我睡了多久?”
小婷沒好氣的說道:“睡了多久?昨晚到現在一直在打呼嚕,討厭死了,整個院子都能聽到,像隻豬一樣!”
秦鬆不好意思的坐了起來,到外麵洗了把臉,回到屋裏見小婷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正好腹內有些饑餓,“啼哩吐嚕”的吃了滿滿一大碗。小婷在收拾桌子,秦鬆問道:“歐陽前輩也喝多了吧?他去哪裏了?”
小婷嗤笑道:“我師父怎麽能喝多,他出去了,走的時候讓我轉告你,有事就喊他,不過,一些無聊的事情就算了!”
秦鬆明白,上次利用歐陽春和林語堂鬥氣,已經讓他老人家心裏不舒服了。看來以後還真得注意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不能白白的浪費了資源。
秦鬆告辭離開了小酒館,小婷姑娘像送瘟神一樣把他送出了門口,“砰”的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