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向南
「帶我去看看。」
我們來到城頭，就看到外頭來了好些道人，服裝各異，簇擁著小聲說話。
「家主。」
金吾兵看到我，紛紛行禮。
聽說我是家主，外頭人有些吃驚。有個黑皮大漢說道：「李家據說很多了不起的人物，怎麼被凶獸一打，就剩下個娃娃家主？」
他朝著城牆摸來。
城牆被玄蛇打出了好些窟窿，至今沒有填不完，能叫一兩個人從中穿過。這廝神態有些囂張，我揮了揮手，說：「把他射下來。」
有個金吾兵拉開弓箭，嗖地一下射過去。
這弓箭上有著符紙，打中了這廝，就嗖的燃燒起來。
大漢叫的凄慘，好在他有幾分本事，總算沒有被燒死。下頭的人立馬不幹了，叫道：「你們李家太欺負人了，我們趕來助拳，卻連門都不准我們進。」
李向忠早就告訴了我他們的來歷。
先前李老寫信求援，這幫人不見露面，如今玄蛇被降服，這些人反而屁顛顛地來了。
難怪李家人不待見他們，根本不讓進來。我笑了下，讓金吾兵打開城門，說道：「諸位來者是客，就要按著李家的規矩來。如今李家大敗玄蛇，正要擺宴慶賀，各位來的正是時候。」
李向忠有些不解，這幫人首尾兩端，何必跟他們打交道。
城門打開，引了眾人進來。
長老叫做李天持，跑過來問我道：「家主，可要擺宴？」
我點點頭。
他嘆息道：「如今李家聲勢弱了，越發不能叫這些人小瞧了，否則日後麻煩多多。」
他說的是老成之言，我哈哈一笑，拍拍他道：「怕他們做什麼？儘管把氣勢打出來，從前李家群龍無首，如今我才是家主。要是出了事，自然有我全力擔待著。」
鬼面來了。
這些人他一直跟著楚筱，暗中盯著火龍道人，這道人肯定沒安好心思。
「如何？」
「火龍用紙鶴法術跟一個道人取得了聯絡，神秘兮兮地，不像是正經勾當。」鬼面的力量是無妄城最強大地，火龍道人甩不脫他。
「我知道了。」
到了下午，這道人就來尋我了。
「李霖家主，我有事情跟你說。」
我坐在飛仙樓看書，嗯了聲，眉頭都不抬。這道人脾氣來了，怒道：「要不是楚筱是我徒弟，我才不會幫你呢，看著你去死好了。」
我起身，說道：「請講。」
他面色鬆弛了一些，說道：「你要找第五件法寶？」
「不錯。」
這不是秘密，眾人進城時，我就將消息傳遞了出去。誰要是提供線索，就能得到一張金色符紙，若是線索為真，更能到摘星樓挑選法器作為報酬。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好些線索送到了案頭來。
我正在細細鑒別，不知道真假。
火龍道人大咧咧地過來，把這些紙張都給推到地上，冷笑道：「這些都是傳聞，做不得真，我活了千年，知道幾百個這樣的謠言。」
我眼睛一亮，聽他的口氣，彷彿知道更多。
「我確實知道一些。」
我壓抑著心頭不滿，這廝先前藏著不說，如今見了獎賞，才把消息告訴我，真是厚顏無恥。
偏偏他一點都不覺的臉紅，反而說道：「要不是楚筱是我徒弟，我根本不會幫你，有我這個老古董肯幫你，你就偷著樂吧。」
我差點笑出來，神色冷淡。
「東西呢？」
他把雙手一攤，說道：「沒有。」
我皺起眉頭。
火龍道人哼了聲，說道：「第五件法寶的下落誰都不知道，據說這東西發出來時，就一下子無影無蹤了，連李家兄弟都沒有得到，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我原來以為是被黑影得了去，但是我哥讓我到外頭來找，那就不是落在大空洞。
火龍道人以為我會發脾氣，見我不理睬，就撇了撇嘴。
「但是有一個人可能知道。」
他告訴我，這次來李家的道人中有一位嚴道人，他家祖上曾經跟在杜道人身上侍奉過，據說玄機洞打開時，他就在場。
我心裡一動，就去拜訪這位嚴道人。
這波人有的是來慶賀，有的心思叵測，想要估量如今李家的實力。我心裡只是好笑，如今四大家族全都沒了，只有李家保存完好，縱然折損了一些實力，也不是輕易能小瞧地。
我讓金吾兵放開手腳，教訓了幾個不開眼地，這幫人老實多了。
只要李家威名不墜，就沒人敢來打秋風。
貓妖跳到我的肩頭，叫道：「我去，帶我一起去，說不定還是故人之後呢？」
這位嚴道人住在一個偏僻的廂房裡頭，他幾次要見我，但是被李家人給回絕了。
這次見到了本人，他歡喜地把我請進去。嚴道人瘦的像是一個竹竿，眉宇中帶著憂色。他一見我，就焦急道：「李家主，我總算見到你了，請你千萬幫幫我。」
別人打著救援的旗號，說是在路上耽擱了。
李向忠早就打探清楚了，外頭凶獸肆虐，這些人的家園早就被攻破凋零了，如今賴在無妄城不肯走，是把這兒當做了避難所。
嚴道人倒是老實。
「我所在的山門叫做祁陽派，當年也曾跟著杜道人修行過，本事自然是不及李家，但也算是別樹一幟。」
據他所說，獸潮來襲時，一些小門小派直接就覆滅了。祁陽派起初還能抵擋，後來凶獸越來越多，就只能依靠法陣攔著。
「我千辛萬苦跑出來，特地來李家求援。」
嚴道人門中還有兩百多人，都被困住了，急著請我去幫忙。
我心裡琢磨了會兒，還沒有開口，旁邊的火龍道人就叫道：「幫你也成，連玄蛇都被李霖抓了，何況一些凶獸，但是有一個條件。」
我什麼時候答應了？
嚴道人已經忙不迭地答應了。
「請說，只要李家主願意，我什麼都願意。」
火龍道人不客氣地把事情說了出來，嚴道人幾乎是立刻就答應了，他看著我，誠懇地說道：「門中有一份筆記，記載著一些當年的事情，至於有沒有第五件寶貝的下落，我實在是不清楚。」
不管真假，這是目前的唯一線索了。
嚴道人神色為難，猶豫了好一會兒。
「我有個兒子，他天賦很不錯，這次被凶獸傷了要害，已經奄奄一息，能否從李家帶一些藥物去，救救他。」
我點點頭。
嚴道人態度謙恭，最起碼是求人辦事的態度。
「多謝家主，」他感激涕零道。
我回到飛仙樓，貓妖嘀咕道：「李霖，我怎麼覺得這裡有問題？「
「是啊，的確有古怪。」
第五件寶貝丟失了那麼久，千年來肯定無數人尋找過，都沒有蹤跡。我剛剛要找，線索就主動送上了門，要是沒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我是不信地。
「說不定是個陷阱，要去嗎？太冒險了。」
貓妖說的沒錯，一個獸真人就差點毀掉無妄城，暗中潛伏的人肯定勢力龐大，才能一環接著一環地接連出招。
「你說這也是獸真人在背後搞鬼？」貓妖嚇了一跳。
自然如此。
「我中了失運蠱，運氣差勁兒，這是在來靈界時就被人下了手。而獸真人能事事料定先機，這也太巧了。」
我現在想明白了。
我的魂魄是黑影想要地，吞了我，失運蠱就轉移到黑影的身上。楚一飛一路有趙婉看護著，沒法子下手。
至於過山虎，估計被當做了探路石，教他學善衡守序經，吞噬蝴蝶妖的力量，說不定真的能叫黑影陰溝裡翻船。可惜這廝明明有一手好牌，卻因為太貪婪，結果自個兒把自個兒給賠了進去。
貓妖點點頭。
「祁陽派是一定要去地，縱然是個陷阱，也得去搏一搏。」
我心裡有種預感，這次出行肯定不會落空。
李家人聽說我要出行，沒有表示。到了傍晚時，長老就來請我了。
祠堂里很幽暗，燭火發出黯淡的白光。
「家主，神的旨意降臨了。」
我要出門，他的旨意就到了，李家裡頭有他的耳目在。李老想要跟我說幾句話，都要離開無妄城，結果把命給丟了。
我以為他會阻止我離開，沒想到這個旨意很簡單。
「向南去，帶回法器。」
法器果然在南面。
除了旨意外，射星羅盤也出現在香案上，這廝利用起我來，倒是顯得很大方。
如今李家大勢已定，漸漸重整局面，凶獸也逃得差不多了。我將事情交待下去，就離開了無妄城。
祁陽派就在南方兩千多里遠的地方。
「這一路上凶獸多多，只怕要走上十來日的功夫。」
我掐著符咒，天空傳來一聲尖銳的長唳，就有個龐然的青色大鳥翱翔而來，漂亮的羽翼像是雲彩般絢爛。
青鸞來了。
有老鳥在，它的傷勢已經復原了，我帶著鬼面和楚筱一起登上去，火龍道人死乞白賴地要跟著一起。
李向忠本來準備給我派幾個金吾兵，被我給拒絕了。
「你盯住了城裡的人，要是我不在，仔細他們會不會搞鬼。」
青鸞振翅而起，朝著南方急速飛過去。一路上朝下看去，凶獸橫行，彼此廝殺，所到之處，都是一派烏煙瘴氣。
李家的獸群雖然被遏制了，但是其它地方的凶獸難以計數，這是名副其實的獸潮，而且越演越烈。
漸漸地，前頭一座高大山峰赫然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