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重歸
她的聲音幽幽細細地，直往耳朵里鑽進來。
我攀著鐵鏈，跳到了下頭，不快道：「你想出來？」
「李霖，你放我出來吧，我肯定改惡從善，以後不跟你做對了。」她的聲音苦哀求著，讓人心裡憐惜。
這女鬼作惡不少，當年才會被酆都大帝給打入陰曹。
我心裡恨得牙癢，就是這女鬼改變了李家人的命運。我問道：「當初你為什麼要挑選李家？」
女鬼遲疑了下。
我作勢要走，她急匆匆說道：「是酆都老鬼讓我乾的，他說要是開闢地獄不成，只怕靈界會有一場禍患。靈界的人受清濁二氣的感染，魂魄有缺，他看中了李家兄弟，希望他們能夠完成未盡之事。」
我看著貓妖，它點點頭。
「李霖大人，你不要誤會。酆都大帝不是惡意，他本來只想挑一個人，但是見李家兄弟都是驚才絕艷，難以抉擇。」
「然後呢？「
據貓妖所說，酆都大帝用分魂術，變出個姓杜的道人，來到天柱山，教授了兩兄弟不少的法術。
說到這兒，貓妖氣憤道：「都是這個女鬼在作祟，都是她的錯。」
我心裡卻是想道，如果酆都大帝當年只挑中了一個人，說不定已經成功了？女鬼哀戚道：「是我受瞭望月井的蠱惑，知道李家兄弟是成神的關鍵，所以暗中挑唆了他們的感情，然後故意泄露了玄機洞的秘密。」
靈界當時清氣盛行，污濁全都鎖在玄機洞。
酆都大帝不會去碰，靈界的人自然不傻，只有李家兄弟初初學成，藝高人膽大，被鬼母用成神的念頭教唆，果然拿走了鎮守玄機洞的五件寶貝。
我心裡惱火，要是鬼母在我面前，肯定要好好收拾一頓。
難怪酆都大帝容不下你，要把這廝鎮在血池裡頭。她剛脫困，就被我哥接著壓在了八卦陣下，不出這口惡氣，實在是心中難平。
「李霖，往日如煙，就讓它過去吧。老話說得好，解鈴還得系鈴人，你放我出來，我一定乖乖聽話。」
貓妖尖叫叫：「李霖，你別信她。五大妖魔裡頭，就屬她最會騙男人。」
女鬼尖叫道：「我可以發下心魔大誓，絕對不會背叛你，我還會告訴你怎麼對付四大妖魔，幫助你對付黑影。別人不知道他的底細，我是一清二楚地。」
我沉吟不語。
「當初酆都大帝也是被她騙了，李霖，你會後悔地。」貓妖急了。
「李霖，你只剩最後一個機會了。」女鬼尖叫道，「我知道黑影的法術，你的前八世都失敗了，這一次你沒有翻盤的機會，不僅你要死，洛風嘯也要完蛋。」
我說道：「我哥說過，他年輕時不知高低，仗著本事，所以被人騙了，鑄成了大錯。」
八卦陣里沉默了片刻，女鬼忽然笑了起來。
「李霖，那你可找錯人了，他說的不是我，而是這個畜生。」
貓妖渾身毛髮豎起來，尖叫道：「你胡說。」
「我沒胡說，就是你撒了謊。咯咯，你說我害了酆都老鬼和李家兄弟，錯了，都是貓妖搞的鬼。」
「我沒有。」
「你以為我不知道，賭鬥就是你做的手腳，你還騙了白無瑕和李家兄弟。」
「胡說，胡說，他們都是男人，是你騙地。」
他們吵得聲嘶力竭，互相攀誣著。我聽得頭疼，喝道：「住口，我會搞清楚地。不管是誰在害人，我都不會放過。」
女鬼聽我口氣，知道不妙，急忙討饒。她幽幽啜泣，聞者傷心。
鬼母被壓在八卦陣裡頭，是我哥布的局，任憑她舌燦蓮花，我都不會放她出來。鬼母絕望了，她被相生鏡勾動了心魔，慾念如火，被壓在黑暗中無法動彈，這是最痛苦的折磨了。
我扭過頭，瞧見晁寧秋神色有些恍惚。
「陶子。」
小姑娘拿起一個香囊，砸在他的腦門上，這傢伙一下子清醒了，皺眉道：「鬼母的聲音能迷惑人，要讓鬼物離得遠點。」
我回到石柱上，想了想，就留下一部伏魔經。這是靈寶派贈給我地，說是天師親手所留。這東西壓上去，鬼母的聲音就沒法傳開了。
陶子和她爹在八卦陣裡頭種下了花草，這種東西生命力頑強，陰氣越重，長得越好。
「我走了。」
猴子小七搶先躍入法陣中，在前頭帶路。我回頭看了眼，這一去就不會回頭了，不是生便是死，頗有些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
這次法陣開闢的通道比上次牢固多了，周圍光線密林，宛若無數射線飛馳著，也不需要捂住眼睛，我們徑直走了下去。
陶子看的津津有味。
我心裡好奇，這條同道的落腳點會是在哪兒。
眼前光線變化，如黑如白，終於變得豁然開朗了。我一腳踏出去，有些頭暈，靈界的污濁氣息對人是大害。
我有符引在，自然沒事。鎮魂經幢被我撐開，給了父女倆。八卦妖跳出來，叫道：「這裡是鬼水坡，我記得附近有個猴妖，有幾分本事。」
覺察到我們的到來，遠處傳來了一聲大吼。
一團黑影冒出來，示威地叫了叫。
貓妖怒道：「我去收了這貨。」
「不必理他，我們先去百花谷。」
有八卦妖領路，火鬃鬼撒開蹄子狂奔，不過兩個時辰就到了百花谷。這兒有貓妖的鬼門護著，倒是安然無虞。
到了這兒，就是到了貓妖的老巢。谷中芳草萋萋，繁花似錦，透著一股股的氤氳芳香。陶子眼睛真的大大地，稀奇道：「真是太多了，祖父他就是從這兒得到花草種子吧。」
我拜託道：「這兒的花草數不勝數，你們能不能做成香囊。」
她琢磨了好一會兒，道：「有了這麼多花草，做成香囊費勁兒，可能不會快。」
貓妖忽然發出啼叫，外頭了來了個山蜥蜴，我把它放進來。這畜生拜倒道：「拜見教主，洛公讓我來尋您，把東西給送來。」
我哥送來了一封信，上頭記載著忘憂香的法門。
「有了這東西，那就好辦了。」
陶子興緻勃勃地，她拔起一束花草，掐著法訣，上頭散發出奇異的芳香來。只是嗅了嗅，就覺得忘記了各種煩惱。
他們父女倆去忙活了。
信封里還有一張符紙，我點了下，裡頭傳出了我哥的聲音。
「傻小，陽間的事情順利嗎？」
聽到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彷彿春風拂面叫人心裡安定。我心裡一定，就把陽間的事情細細說了，洛風嘯點點頭。
「做的不錯，很有點你哥我當年的風範。」
他居然還有心思調侃我？我翻了下眼皮，說：「哥，鬼母說的事情是真的嗎？」
「恩，摻雜了一點私貨，還要靠你自己卻判斷。」洛風嘯眉頭微皺，哼道，「那女鬼也是好事多為，害死了不少人，如今的下場是咎由自取。」
我點點頭。
關於酆都大帝和天機門的賭約，洛風嘯倒是肯定了，現在看起來，難道雙方都輸了？我哥一笑，道：「這事難說，雖說是兩方角力，裡頭還摻雜著許多因素。」
我想細問，洛風嘯用手指揉著眉心，露出一絲疲態。
「哥，你的身體沒事吧。」
「還撐得住。」
「我去找你吧。」
洛風嘯搖搖頭，說：「不成，你會陽間的消息已經傳開了，龍門魁首和楚一飛那廝才會放開手腳，先分出個勝負來。」
他誇了我一句，說我之前安排的計策很好，調撥的靈界紛擾不斷。如今白玉京和楚一飛杠上了，兩撥都不是善茬兒，爭得你死我活。
大金殿很隱蔽，我本意只是唆使龍門魁首找出方位，然後自己動手，沒想到居然打起來了。
「他們找到了？」
「有人把消息遞了出來，據說是送到了君瑤手裡。」他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大金殿里最珍貴地自然是白無瑕的預言，三山教都被毀了，估計現在是人人眼紅。
亂世起來，誰能夠高瞻遠矚，預料先機，自然能夠克敵制勝。
楚一飛懷有這樣的好處，做事又囂張，難怪會惹人眼紅。
「他們對開天斧志在必得，楚一飛又是大患，自然捨得拚命。」
「絕家那邊有動靜嗎？」
我哥告訴我，建木已經生出了邪性，把絕家附近的人殺了精光，如今已經成了一棵妖樹，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絕家人死光了嗎？那個老東西死了沒？」貓妖興奮地問道。
「沒有。」
絕家人精明小心，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本來是想最後一搏，拿下白玉京。如今失了手，立刻就舉家搬離了。
這幫人走的乾脆，傾全家之力，就攻進了須彌海。
「有符契在，絕家要是能打下田家，立刻就能得到白玉京。」
洛風嘯皺眉道：「絕家在打聽你的消息。」
我樂得哈哈，估計那幫人現在已經發現，開天斧不見了。要是他們輸了，絕對拿不出來，後路沒了，那就只有被逼迫向前了。
貓妖快活道：「狗咬狗，最好全都死了才好。」
洛風嘯知道了，反而有幾分唏噓，「開天斧重如山嶽，普通人提不起來。它挑中了你，自然有緣由。放心好了，我自然會幫你搞定。」
那頭傳來了交換聲，洛風嘯拋下一句，道：「金鎖一定要帶好，千萬不能丟了。我繼續去掃蕩凶獸，增強大碑的力量。我們暫時不要碰面，我會去找你，萬凰山和四大妖魔你可以拿來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