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夜探
赤陽鏡就在眼前，姑婆就在裡頭。
我按捺著衝動，鏡子唾手可得，可一動手，我就會顯露出來。這三人都是好手，就算能跑出去，這裡是紫陽派的地盤，我肯定會吃虧。
純平道人帶著幾分得意，說道：「陽間養鬼的法門我知道，必須用精血和女鬼簽訂契約。我這面鏡子有個神奇功能，只要毀了女鬼，就能循著契約過去，重創姓李的。」
白濟南撫手，道：「看來我是多慮了，沒想到你早就有了準備。」
「失運蠱太邪門，我不信他一點破綻都不會露出來。」
我氣的牙痒痒，純平道人和刑無敵，這兩個人我都不會放過。
姑婆是我的玉女，要是她被毀了，我可不是吐幾口血這麼簡單。
他們幾個人商議了一會兒，才各自散掉了。屋內的油燈又開始搖晃了，光影詭異，透著幾分陰森恐怖的感覺。
純平道人皺起眉頭，說道：「今晚怎麼了？」
咔噠，窗戶開了，一股冷風吹進來。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看來我也要好好休息一晚上，要不然明天精力更加不濟，時候不早了，大家散了吧。」
白濟南和刑無敵被吹了個哆嗦，我站在窗戶旁，心裡冷笑。
剛才的風聲是我故意弄出來地，兩條喪魂蠱被我悄悄放了出來，蠱門不擅長正面力敵，但是運用的好，各種蠱蟲能發揮出奇妙的作用。
就算是龍門魁首，他當時不也是被我用赤影飛蠍給暗算了嗎？
小東西在谷城裡失蹤了，我沒有找到，其實我隱約知道了它的下落。
這兩條蠱蟲細小如髮絲，往兩人的影子里一鑽，兩人只覺得被冷風吹了，並沒有在意。這東西沒有失運蠱那麼厲害，卻更加陰毒，那就是吞噬精氣。
初時根本沒法察覺，只覺得是感冒小病，身體卻會衰弱下去，前後一個月。到了最後三天，先是便血，然後是吐血，等到內出血，就是一命嗚呼的時候，這個時候覺察不對，已經沒救了。
純平道人不忘把赤陽鏡給拿走了。
精舍陷入了黑暗，我在這兒徘徊了會兒，就朝著後面去了。這裡有霧氣繚繞，猶如霧裡看花，始終瞧不真切。
我把紫釉凝煙爐拿出來，催動了符咒，霧氣鑽進來，就露出一條通道來。
我悄悄溜進去，純平道人說了，紫陽真人就在裡頭閉關。閉關不能被人打擾，要是被我一下給嚇死，那就解決了這個大敵。
精舍里靜悄悄地，我來到房間外，屈起了手指。
一條黑影從我袖子里跑出來，是無臉鬼和絕命鬼。他們是九子厲鬼中奇襲的好手，無臉鬼傳音道：「我不建議你這麼做，紫陽真人能夠活那麼久，說明他的實力非常強。」
我反問道：「你不看好我？」
無臉鬼搖頭道：「不，你是神靈，但是這個身份在靈界不太管用。我知道你很厲害，所以動起手來，動靜一定很大。這裡是虎丘山，他的徒子徒孫那麼多，到時候一起來了，那就麻煩了。」
「趁他閉關，這是個動手的好機會。」我堅定道，「殺了紫陽真人，我能從容離開。他們法術不如我，看不破我的行蹤。」
無臉鬼嘆息道：「看來我沒法說服你，好吧，我們一起動手。」
我掐著符咒，嘴皮子開始蠕動。後來突然探出來一隻修長手掌，捂著我的嘴巴，把咒語又給憋了回去。
我心裡驚駭，絕命鬼和無臉鬼就在我後頭，這人居然悄無聲息地就到了我身邊。
他要是想殺我，我根本就不會察覺。
「傻小，是我。」
是洛風嘯。
他的聲音傳來，我立刻停止了掙扎。洛風嘯拉著我，翻下了走廊，上面聽到嘎吱一聲響，門就打開了。
我躲在下面，看著裡頭走出個少年來，頭戴紫金冠，只是眼神十分蒼老。
這是紫陽真人？他不是在閉關嗎？我一下子明白了，紫陽派在撒謊，聯手做了一場戲。我剛才要是冒然闖進去，就要面對嚴陣以待的紫陽真人了。
他神色有些疑惑，喃喃道：「奇怪，我明明算到了今晚有人來襲殺我，怎麼不見了？」紫陽真人掐著指頭，沒有算出究竟，才放棄著，走了回去。
洛風嘯拉著我出了精舍，敲了下我的腦袋，說道：「膽子越來越肥了，居然敢去偷襲紫陽。」
我吶吶一笑，說道：「我是做好了準備，就算打起來，我也不一定會輸。」
「我知道。」洛風嘯淡然道，「但是紫陽真人不是弱手，一旦動手，你肯定要受點傷害，而且你不能吸收這兒的靈氣，就會變得虛弱。天柱山才是你一展身手的地方，現在提高自己的實力才是正經。」
我對他的話一向很信服。
他看著我，忽然神色一動，道：「你見過他了？」
我見瞞不住，說道：「我用了招魂的符咒，結果意外打通了一個大空洞，裡頭有很多鬼魂，黑影也在裡頭。」
洛風嘯笑了下，說道：「這麼多年了，看來還沒有放棄呢。沒事，他進了大空洞，暫時就不會出來作祟了。看來白玉京提早來了，他也是坐不住了。」
我一下子安心不少。
「那紫陽真人呢？」我問道。
洛風嘯淡然道：「這廝當年也是壞事沒少做，本來想殺了了事，後來撞見了萬凰山的人，就決定留他一命。」
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洛風嘯問我道：「我給你的法術修鍊的如何了？」我立馬說道，「已經到了第三個了，但是還沒有成功。」
「本來如果六個玉女聚齊了，你的法術突飛猛進，自然能夠一氣呵成。現在有所欠缺，不用著急，慢慢來好了。你學會三個，就能跟紫陽一較高下，學會四個就能勝過他，學會五個就能在靈界橫走了。」
他沒有繼續說，但是我明白他的意思，想要去天柱山，肯定要把六個都學全了。
洛風嘯說道：「我去寒山派走一遭。」
我回到了住所，就繼續修鍊第三個法術。
第三個法術叫做火山咒，寓意著烈火盈山的意思，能夠燒盡一切污濁，也有阻攔克敵的作用。如果能夠修成三昧真火，修鍊這法術就會快的多，可惜我不會。
我想了下，就把火鬃鬼喊了出來，準備向他借一團陰火來。
噠噠，門被敲響了。
這會兒天色未亮，是黎明前最黑的的時候，誰會來拜訪我？我沒有動，外頭的人叫道：「李道友，是我來了。」
出塵子？
我打開門，他眉梢掛著一點露水，說道：「道友，原來你竟然還是茅山派的傳人啊。是我眼拙了，竟然沒有認出來。」
他跟我說道：「前些時候就聽說了這個謠言，只是不敢相信。」
「那你現在怎麼信了？」
出塵子笑起來，從懷裡拿出一封信，說道：「剛才我在靜心打坐，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睜開眼，房間里空蕩蕩地，面前就多了這封信。」
他嘴裡嘖嘖稱奇，門窗未破，那人神鬼般出現，他竟然是一無所覺。出塵子滿懷欽佩地說道：「連紫陽都做不到，不知道是何等人物。」
我把信拿出來，上頭只有幾個風飛鳳舞的大字。
「你等的人來了。」
是洛風嘯的字，醒目的地方蓋著茅山的青玉紐印。
「普天下的青玉紐印只有一個，當年寒山派的祖師跟茅山有約，等了這麼久，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來吧，你跟我走一趟。」
出塵子一掃白天的冷淡，這會兒變得很熱切。
他拉著我，就要離開虎丘山。路上遇到了幾個值夜的道人，急忙攔著，說道：「客人，你們不能走，我們這兒有規矩。」
出塵子哼了下，舉起袖袍，從幾個道人眼前拂過。他們就像是喝醉了酒，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走，去長青山。」
長青山冷冷清清，寒山派雖然低調，但是實力強大，與外面的人來往不多。我找人打聽時，對這裡了解都很少。
上了山，我才發覺，這兒真是冷清清地。
遠遠看著，只覺得青山含碧，所以取名長青。到了這兒，才發現弄錯了。長青山上死氣沉沉地，瀰漫著一股冷意，像是寂靜不動的寒流。
出塵子領我去了一處廟宇，裡頭積滿了灰塵，像是沒有人煙。
「別看啦，寒山派就只有我一個人。」
我心裡吃驚。
「既然你說茅山派的傳人，跟你說了也無妨。我們這一派當年跟著李家兩位先祖，和凶獸戰鬥慘烈，人丁凋零。最後一位傳人離開后，就沒了音訊。」
他指著自己，說道：「寒山派只收女弟子，我其實只能算是寒山派的守山人，一直在等著你的到來。」
出塵子凈了手，在神像前上了香，上頭髮出一層熒光，然後緩緩地移動開來，露出一個黝黑的洞穴來。
「我們進去。」
通道在裡頭蜿蜒盤旋著，越走越深，頭頂有滴滴答答的水珠落下來。有了上次在龍虎山腹的見聞，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到了山體的內部。
只會這麼沒有了迷魂陣和鎖龍樁，顯得很安靜。
呼啦，前頭一股冷風忽然衝出來，凜凜陰寒，裡頭摻雜著無數的冰雪粒子，打在我身上，半邊身子都變得僵硬了。
好冷。
「到了，」出塵子歡喜道。他指著前頭，露出一個洞穴來，裡頭隱隱地發出了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