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人心
我不過是沖了把前輩，他居然真的給我裝孫子了。
蚩黑叔抱著我的大腿，涕淚交流，我暗中留神戒備著，蠱毒大多陰險詭異，別不知不覺地就著了他的道兒。
就連謝老七都愣住了，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我心裡反而泛起了一股冷意，這個蠱王好深的心思，當初韓信能受胯下之辱，功成名就。這廝自然比不了前賢，但是我真的開口，估計他也做的出來。
既然你給我裝孫子，那我就沖一把大的好了。
我點點頭，道：「你小子還算識相，既然如此，那就把蠱王的稱號送出來吧。」
幾個老頭一起變了臉，蚩黑叔所在的毛花寨是如今蠱門的當家。我開口要的不僅是蠱王的稱號，還要他交出蠱門的當家權，和整個清風山。
你既然讓出來，那我就有膽子全部吞下來，就怕你的魚餌不夠大。
蚩黑叔抬起頭，哀戚道：「前輩到來，我自然就該把蠱王的位置讓出來，只是如今危機當前，臨陣換將恐怕會動搖了蠱門弟子的凝聚力。」
「是啊，毛花寨有一百二十三個養蠱人，才能撐起局面，你一個人能夠頂什麼事？」有人果然不服氣了。
我呵呵一笑，道：「我掌握了蠱門，自然要讓各家歸心。如今盤龍疊苗這一寨已經歸於我的麾下，我覺得讓他們來管理很不錯嘛。」
幾個老者立刻瞪著謝老七，眼神中殺氣騰騰。
謝老七跟我簽了契約，這會兒也由不得他退縮，想要奪得權勢，自然就得拚命搏一把。他咬牙應承道：「我們盤龍疊苗二十六個養蠱人，願意為前輩效死力。」
蚩黑叔眼神有些陰沉，隨即就說道：「既然前輩要做蠱王，那我自然要讓出來。」
後面幾個老者急忙來攔著，說道：「蠱王，你為蠱門做出了這麼多的好事，奉公無私，怎麼能退下來啊。」
「是啊，你德高望重，不去被淫權逼迫啊。」
看他們一個義憤填膺的模樣，我心裡好笑，我倒是成了個欺凌弱小的豪強了。這是他們雖然各個怒視著我，顯得很憤怒，卻不敢真的撲過來。
這也是我挑了蠱門下手的原因。
這一派能夠霸佔清風山三百年，勢力肯定不會弱。可惜我有飛頭屍蠱在，就不會怕了他們的蠱蟲，沒了蠱蟲，這些養蠱人在我眼裡不堪一擊。
如今就看蠱王的抉擇了，只有他的六翅金蟬才能跟我一較高下。
這廝跪在我的腳下，忽然說道：「我絕不是戀棧不去，只是如今外有強敵，我去了，那就是不負責任。只等這次論道結束，我一定會自去其位。」
他一上來，就服了個大軟，我反而不好說了。
幾個老頭哭道：「門主，不行啊，你怎麼能把位置讓給這麼個來歷不明的人啊？我們死都不答應。」
虎蛟性子暴躁，不耐煩地揚起尾巴，一下砸碎了地面。
我冷聲道：「別嚎了，我有飛頭屍蠱在，難道還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嗎？」
有個老頭站起來，說道：「你雖然有蠱蟲，但是也不能證明自己就是碧水白苗的人。哼，以前也有人冒名，被我們推進蠱坑裡餵了蟲子。」
我眉頭挑起來，說道：「我要是證明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就能做蠱王了？」
幾個老頭面面相覷，然後說道：「碧水白苗人丁稀少，當年早就被人給殺了乾淨，你說的話能夠做准嗎？」
我從懷裡拿出一卷布帛，用紅線纏著，高高舉過頭頂，說道：「這就是碧水白苗的五毒譜，世上只有一份，別無他號。」
這東西是滇州的至寶，蠱王和幾個老頭立馬露出了歡欣的神色，眼神里還透著貪婪。
有個老頭說道：「好吧，既然你拿出了這東西，也能夠證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想要我們尊你為蠱王，還必須為蠱門做出大的貢獻才成，」
我冷哼了聲。
他說道：「不信你問謝老七。」
謝老七點頭道：「沒錯，是有這麼個規矩，蠱王必須要立下一件大功。但現在是危急時刻，自然可以一切從權。」
幾個老頭叫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講究規矩，否則的話，哪裡來的約束力。」
原來是想在這上頭為難我，我樂道：「說吧，要我怎麼做，才能夠讓我做蠱王？」他們商量了會兒，就說道：「有三件事情，你要是做到了，我們就心甘情願地奉你為主。」
「你們說。」
「大沼澤深處棲息著一隻落仙蠱，那是靈界天生的一隻奇蠱，我們好幾次想要捉住，都沒有得手。你要是能夠逮到它，就說明你本事厲害。」
這個蠱蟲能叫做落仙，不用想，肯定是很難對付。
「第二件呢？」我不動聲色地問道。
「清風山頂有一個蠱坑，蠱門三百年來扔了無數毒蟲進去，它們彼此吞噬交融，應該生出了一隻罕見的金蠶蠱來。只要你進了蠱坑，把它帶出來，也算一件功勞。」
「繼續說。」
「第三件的話，你知道天柱山嗎？那是靈界的第一神山，據說裡頭有著長生不老的秘密。我們不求你帶出這個秘密，只要你進去待上七天七夜，平安回來，我們也服你。」
謝老七麵皮發紫，罵道：「你們這是故意刁難，這三件事情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做得到。」
「哼，他想要做蠱王，就必須建立功勛。」
謝老七指著蠱王，說道：「那蚩黑叔呢？他可沒有這麼大的功勞，他老子是蠱王，他就要做蠱王嗎？我看有個法子最簡單，直接讓兩人較量一番，勝者為蠱王，那就簡單了。」
「荒唐。」
「絕對不行。」
看他們一個個吵嚷的厲害，我輕輕喝道：「閉嘴。三件事情太難，我只做其中一件。」
幾個老頭面色一松，說道：「好吧，這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
蠱王站出來，說道：「前輩，你在沼澤大發神威，將那麼多人給拿住了，大大揚了蠱門的威風。就算他們背後的門派找了來，我們願意替你擋著，就算賠上蠱門的一切都值得。」
這是在指責我給蠱門招惹來了禍患嗎？外頭那些人打來，若是蠱門有了損傷，自然是記在我的頭上。
我心裡冷笑，說道：「不勞你費心，這些麻煩我自己就能料理。」
等我們離開蠱王殿，謝老七慌亂道：「前輩，這可如何是好？那三件事情太難，就算有著飛頭屍蠱，也是不可能做得到地。」
「我知道。」
他愣了下，才問道：「那您為什麼要答應蠱王？那廝肯定是希望減損你的實力，才會來對付你。」
「無妨，這件事情我自有謀算，」我喚他過來，說道，「你把蠱王殿的事情宣揚出去，然後放出消息，只要願意奉我為蠱王，日後我會帶他們去虎丘山。」
謝老七聽得目瞪口呆，這不僅是開罪了蠱王，連紫陽派都得罪死了。
「好吧。」他喏喏去了。
我回到盤龍疊苗的洞窟，他們給我安排了位置最好的屋子，派人守護著。我把八卦妖喚了出來，老頭問道：「大人，你不會真的要去做這三件事情吧。」
我搖搖頭，笑道：「我是奔著天柱山去地，這些人能夠收服最好，就算他們不甘心，面對我的力量，也只能夠誠服。」
八卦妖是個人精，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
「殺了蠱王？」
「沒錯，只要那廝死了，蠱門自然就落在我的手裡。」
我心裡默默盤算著，三山教的實力已經很雄厚了，幾乎比得了半個道門。聽謝老七的口吻，對比另外三家，還是落在下風地。
靈界透著很多古怪，我想要摸清楚，靠單槍匹馬地獨闖可不成，洛風嘯讓我來拉攏蠱門的勢力，這會兒想必他已經去了紫陽派了吧。
「你是八卦成精，自然精通推演占卜的法術，只要摸准了蠱王的位置，我們今晚就去殺了他，蠱門那些反對我的人自然就瓦解了。」
「是。」
我在洞窟里悠閑修鍊著，過了半晌，有人在外頭叫道：「先生，沼澤那兒來了很多人，有人在罵你，說的很難聽，要去管一管嗎？」
「沒事，不用去理會。」
罵就罵吧，這會兒把名頭打的越響越好。只要我的法術沒有被破掉，大家就會越來越敬畏我。
嘎，嘎嘎，一直黑鳥盤旋著，趁著天黑落在窗戶上。
它眼珠子紅彤彤地，見我瞪著，這鳥撲棱兩下，然後說道：「你就是李先生？你想要做蠱王，很難，很難。」
我笑了下，道：「裝神弄鬼。」
先前在鳴鳥那兒吃了虧，我就不信靈界的畜生了。這鳥說道：「我是替主人來傳話地，蠱王不難對付，他背後還有個老怪物，你要當心，別靠近蠱坑。」
這鳥傳完話，就飛走了。
我心裡警惕，這是有人想要幫襯我一下，把蠱王給拉下馬嗎？我當上了蠱王，除了毛花寨的利益會受損，其他的養蠱人都會得到好處。
我只有孤身一人，想要治理蠱門，就得倚重他們。謝老七已經去暗中聯絡了，我來得巧，若是平時，大家可能不敢反抗。如今外患太大，自然是人心浮動，有人已經忍不住蠢蠢欲動了。
至於他們是不是把我當做了一把槍，那就不好說了。
「大人，」外面又有人在呼喊了，說道，「蠱王派人來，說是請您去蠱王殿，紫陽派來人了，說是要見你。」
我心裡一笑，來的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