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議事
這老頭嘴裡說著不刁難我，但是提出的要求卻很苛刻。
李家的族老比我更加清楚李家盤根錯節的內部，有多麼的複雜，儘管他們彼此立場有別，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主張卻是出奇的一致。
「二叔公說的沒錯。」
「轉輪王，如果你能做得到，我們就服你，推舉你為家主。」
李家從來沒有人能夠做到，他們也不相信我能夠做到。
就連李成箜都露出了笑意，神色輕鬆，樂道：「好吧，既然這是大家一致的要求，那我也附議。轉輪王，明天就看你的手段了。」
族老們紛紛散掉了。
一個個都面帶笑意，似乎篤定了我不可能成功一樣。
這可真是個難題。
我原先打的主意就是拿到射星羅盤，拍拍屁股走人，到時候誰做家主，由得你們自己窩裡斗好了。不過現在少了三叔公和李成箜兩個絆腳石，事情最起碼有了些眉目。
劉美邑告辭離開了。
「李霖，對付外人我能幫助你，但這是李家人內部的紛爭，玉女是不能插手地。」她歉然說道。
「沒事，你能來，就幫了我很大忙了。」
回到院子里，宗時雨聽說了這件事情，惱火道：「這幫老頭是故意地，他們想要讓你知難而退呢，自動放棄爭奪家主的事情。」
方潯也同意他的意見，道：「如果你失敗了，他們就有借口索要陰陽玉佩了，這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李家人可是很陰險地，不能上當。」
我笑了下，道：「這可是個大好時機呢。」
外頭傳來了敲門聲，是李昆倫和二叔公來了。他給我行禮道：「老朽李言德，剛才有冒昧之處，還請轉輪王見諒。」
言還在成字輩之前，他還是我爺爺的長輩，我給他回了一禮，心裡猜想著老頭的來意。
他嘆息道：「李家家大業大，子孫汲汲於功名，千年來也沒有個模樣，倒是叫你們見笑了。」
「謙虛了，李家可是道門第一的修道家族。」宗時雨說道，不過他模樣怪聲怪氣地，明顯是不懷好意。
李言德也不生氣，呵呵道：「你說的也沒錯，但這一切都是兩位先祖留下來地，李家人雖然代代也算努力，但比起兩位先祖，真的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罷了。」
「那你的意思呢？」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李言德反而問道：「劉美邑肯幫你，不會是她一個人的主意，你是不是見過姑婆了？」
我點點頭。
「能告訴我，你們說了什麼嗎？」
我輕輕一笑，道：「你幫我坐上家主的位置，我就告訴你。」
老頭眉頭挑起來，說道：「真是滑溜。」他斟酌了會兒，李昆倫搶先說道，「二叔公這就是在幫你了。」
李言德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轉輪王，想要贏得李家所有人的認可，說難很難，說不難，那就很簡單了。「
老頭也沒有賣弄玄虛，直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神靈，本來就已經有了很大的優勢，李家人雖然有些輕狂，但如今大敵當前，他們想要推選出一個新家主的願望是十分迫切地，如果你能抓得住，就能搞定他們。」
方潯不快道：「對付龍門魁首那麼難，李霖挺身而出，怎麼到了你嘴裡，還像是佔了李家的便宜一樣。」
老頭呵呵道：「坐上了家主，才能得到射星羅盤，才能得到後山的東西。」
他說的沒錯。
「其實我還存了個私心，」老頭沖我躬身道，「李家沉寂這麼久，與外人斗，與自己斗，越斗越差勁兒。如果你能整合李家，就是李家的大恩人了。」
李昆倫沖我眨了下眼皮，就跑掉了。
我睡覺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喧鬧震天。我被吵醒了，推開窗戶看了下，遠處燈火通明，正是祠堂的方向。
「怎麼這麼熱鬧，不會是給李成樞下葬吧。」
秦燎說道：「我去看看。」就變成一陣陰風，呼嘯去了。
過了會兒，他就回來了，稟告道：「不是下葬，李成樞犯了大錯，沒有資格葬入李家陵園，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那邊在祭祀祖先，李家族人都到齊了。」
我哦了下。
秦燎奇怪道：「轉輪王，你不過去看看嗎？」
我搖搖頭，李家那麼多的人，祭拜祖先又是一件大事，禮節和程序肯定繁瑣冗雜，光是一人磕個頭就得好長時間。夜裡冷，我可不想受凍。
「我睡會兒，等那邊完結了，你再喊我。」
我睡得安穩，到了中午時，是自個兒醒過來地，祠堂那邊居然還沒有結束。到了下午兩點多，李昆倫來請我了。
他悄悄跟我說道：「怎麼服眾？你想出法子了嗎？」
我搖頭。
他哎呦一聲，一臉苦相地說道：「大家都聽說了，轉輪王要做李家的家主，這會兒都等著看你呢。」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輕輕一笑，就邁步進了祠堂。
裡頭剛才還很喧嘩，這會兒靜悄悄地，所有人都在看著我。我也不怯場，直接來到了祠堂的深處。
三叔公中了風，這兒的事情暫時有二叔公主持，他高聲說道：「今天有在外遊歷的子孫歸來，李霖他是李成柏之孫，特地來祭拜祖先。」
他先開口，算是承認我作為李家人的身份。
幾位族老都沒有反對，李成箜還露出滿臉的笑意，一副慈祥的模樣。我在人群里，還看到了李乘舸的身影，他低著頭，愁眉緊鎖。
「李霖，你來進香。」
我抬頭看了下，祠堂上擺滿了黑色的靈位，足足有上千個那麼多，這些都是李家做出過卓越功績的先人，才有資格把靈位擺在這兒，接受子孫香火。
所有的牌位上都有名有姓，只有最高處的兩個不同。
這兩個靈位上罩著一層黃綢，看不見名字。
李言德解釋道：「這兩個靈位是屬於兩位先祖地，是他們親手擺下地，上頭有著法術，我們沒法子揭開綢布。」
有族老點燃了香，送到我跟前。
我拈在手裡，就要拜倒，上頭的靈位突然顫動起來，發出一股蒙蒙的青光來。
李家人都吃了驚，有些不知所措。李言德驚詫道：「這是怎麼回事？就算是祖先顯靈了，也不會所有的牌位一起反應吧。」
我倒是不以為然，李家人的先人雖然了不起，但到底是鬼，我可是轉輪王，給他們行禮那是高抬了。
李言德搖頭，道：「李家有幾個祖先很是了得，到了跟閻王爺平起平坐的地步，應該不會怕你地。」
他才旁邊拜倒，說道：「李家子孫李霖，如今是陰曹轉輪王，光宗耀祖，請各位祖先受了他的香火。」
我舉著香拜倒。
嘩啦啦的響聲傳來，上頭的靈位如同被狂風刮過，全都掀翻了，有好些直接滾到了我的腳下。
李家祠堂沉默了，然後一下子炸開了鍋。
幾個族老差點昏厥了，指著我說不出話來，外頭的李家人不知道古怪，探著腦袋往裡看，場面有些亂糟糟地。
我攤手道：「不是我乾的。」
「祖先不受他的香火，這廝肯定做過天，怒人怨的事情。」
「是啊，不能讓他進來，趕他出去。」
祭祀祖先出了這種事情，怎麼看都不像是喜兆。
李成箜也是滿臉的錯愕，然後眼裡露出驚喜的神色，裝模作樣地說道：「轉輪王，這是怎麼回事？你快點說清楚啊。」
難道不是這廝在搞鬼？
李言德大聲喝道：「肅靜，不許喧嘩。」
他壓下了反對的聲音，驚疑地看著我，喃喃道：「李霖，這真不是你做的嗎？」我點點頭。
李言德檢查了下，吩咐弟子進來，把靈位都供奉回了原位。他恭敬地拜倒，說道：「祖先們的意思，後輩子孫不明白。」
「有什麼不明白地，既然祖先不喜歡李霖，他就不能做李家的家主。」有人嘀咕道。
李言德叫道：「請通神香來，既然是祖先的決斷，就請他們說個明白。」
有弟子捧著檀木盒子來了，李言德取出三根金色長香，恭敬地上香禱告。李家眾人都跟著跪了下來，一起跟著磕頭。
這次靈位沒有異動了，縹緲的煙霧裊裊騰挪，最上頭的靈位發出了一股神光。
香灰從爐子里撲出來，落在香案上。
李言德爬起來，湊過去看了下，然後道：「先祖已經給出了判斷。」我們錯過去，香灰拼成了一個可字。
李家人的神色很古怪，我本來以為還要起幺蛾子，沒想到他們一句話也不說，就承認了我的身份。
「李霖是李家人，這點確實無疑，以後誰也不準拿這個來推脫。」
接下來的流程就好走了，把我的名字寫進了族譜，爺爺的名字本來被劃掉了，這會兒也被悄悄地加了上去。
估計李家人覺得打臉，就沒有聲張。
我心裡納悶，拉著李昆倫問了下，「你不是說他們準備刁難我嗎？」
他古怪地打量著我，然後說道：「最上頭的靈位是李家的兩位先祖，他們從來沒有顯靈過，也不回應子孫的禱告，今天居然為你破了例，大家誰敢說過不字。」
原來是這樣。
李言德清了清嗓子，說道：「好，李霖已經認祖歸宗了，接下來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儘管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他要說什麼，還是一個個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