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前陣
龍門魁首站在擂台上，做著動員的工作。
「如今道門大興，等到白玉京建造完成，到時候大家共享長生。青天敢出來攔阻，那就是以卵擊石，我們現在就去掃蕩乾淨。」
他說的激昂，帶著一種魅惑的法術。
下頭的弟子激動地滿臉通紅，紛紛叫著。
「白玉京！白玉京！」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長生的夢想最誘人，否則的話，任憑他巧舌如簧，也不會吸引這麼多的人追隨他。
龍門魁首露出笑容，道：「剷除青天會，我們就準備進入靈界，那裡將會是屬於道門的新天地。」
全真教的道人安排了香案和祭品，他點燃上香，恭敬拜了三拜。
轟隆，天上雲層翻卷，烏雲裡頭發出了隆隆的聲響。
噼啪，豆大的雨點落下來，把紙錢蠟燭全都打的滅了。天幕都被染得猩紅，雨水裡鮮紅滴血，透著絲絲的煞氣。
「快跑，又下血雨了。」有弟子驚恐地大叫道。
「不要亂動。」
龍門魁首發出大喝，他掐著法訣，頭頂衝起可一股煞氣，凝結成三朵祥雲，暫時把血雨阻攔在外頭。他朝著處一道人說道：「將天書請了來。」
處一道人猶豫了下，被他催促，才不情不願地走了。過了會兒，就有六個道門力士抬著大木箱過來，從裡頭搬出一塊大石頭來。
這麼會兒功夫，血雨噼啪，玉皇頂變得慘淡起來。樹木枯萎，水流里冒起臭味，許多動物驚惶地逃跑著，倒斃在地上。
龍門魁首拿著一支朱毫大筆，在石頭上寫了個字。
晴。
大石上發出一道青光來，瑩瑩閃爍著。血雨停了，烏雲緩緩散掉，籠罩幾天的陰霾徹底散去了，太陽都露了出來。
石頭變小了一點。
龍門魁首發出冷笑，道：「不知好歹，走，立刻出發。」
龍門魁首帶著八大長老，還有眾多的道門弟子，來到半山腰的樹林。這裡鬱鬱蔥蔥，但是這麼多人一起到來，陽氣鼎盛，立刻感受到裡頭透著的陰邪。
「就在裡頭。」
道門的執法衛士來了，拿著八卦鏡，對準裡頭照著。黑漆漆的煞氣涌動著，比起昨晚時，變得越發的濃烈了。
「人間凈土竟然變成了鬼蜮一般。」
「這是絕天陣，大家小心，不能隨便進去。」
龍門魁首嗤笑道：「班門弄斧，居然敢在我面前賣弄著。」他發出大喝，「龍門弟子何在？」立刻就有十個青色道袍的弟子出列，手裡都拿著羅盤。
看他們各自尋好方位，盤膝坐下，念誦著符咒。
羅盤上發出一道道青光來，就落在密林上頭，不斷地把黑暗驅散著。
絕天陣被激發了，裡頭傳來了雷鳴般的轟隆，跟這些弟子僵持著，但還是一點點地被壓倒了。裡頭傳來一聲怒吼，叫道：「我們藏得這麼隱秘，你們怎麼會找來？」
我心裡泛起古怪，何大酉死去那麼久，裡頭應該覺察到異樣才對。
我叫道：「小心，青天主人很狡猾，裡頭可沒有這麼簡單。」
龍門魁首哼了聲，對我的提醒不屑一顧。他吩咐下去，就有個壽星眉的老者走出來，他拿著個古舊羅盤，輕輕一撥，就發出一道精光來。
轟的一聲響。
密林里傳來破裂聲，絕天陣破了？
「哈哈，哈哈，」裡頭傳來一陣大笑。
我暗叫不好，下一刻黑氣涌動，宛若浪潮般涌動著，一股腦地衝出來，頃刻就把半山腰給淹沒了，遮天蔽日，連腳底下都看不清楚。
壽星眉老道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首當其衝的十個龍門派弟子逃跑都來不及，就被黑氣從口鼻中侵入，發出凄厲的慘叫。他們還活著，但是渾身的皮肉都變得腐爛起來，露出白森森的骸骨來。
這幾個弟子爬起來，眼窩子里冒著紅光，就朝著旁邊的弟子衝來，然後開始廝殺。
黑氣裡頭什麼都看不清。光是這麼一下，就不知道有多少弟子慘死，還沒動上手，就已經吃了個下馬威。
龍門魁首大怒，「殺掉那些人。」
這些弟子眼看著是活不成了，但都是道門的同輩，好多人下不去手，反而被他們給弄傷了，然後揪著脖子就啃下去。這些人眼珠子也冒著紅光，失去了神智。
龍門魁首抓著令牌，催動符咒。令牌上發出一道青光來。
黑氣被洞穿了，太陽光照射進來。
那些身體腐爛的道人被陽光一照，渾身都冒起了白煙，紛紛往黑暗中躲避著。
「殺了。」
執法衛士衝過去，掄起法劍就殺。他們訓練有素，殺起人來面不改色，好幾個腦袋飛起來，在地表滾動著。
「嘎嘎，」尖銳的嘯聲響起來了。
腦袋被砍掉了，但是骷髏架子又爬了起來，白骨手臂一戳，就把執法衛士的胸口給打穿了。黑氣衝進去，又把這個執法衛士變成了同伴。
轉眼間，就有三十來個腐屍和骷髏攔在前頭，發出凄厲的叫囂。
廖道人剛才沖的快，這會兒急忙跑回來，倉皇道：「魁首，這可怎麼辦？殺了都不管用，這些鬼東西像是不會死。」
火龍道人不服氣，道：「哪兒有殺不掉地，那是你沒本事。」
「別吵了，」龍門魁首看了下，才說道，「對手不是這些鬼物，而是樹林里的煞氣，這些骷髏和屍體只是被煞氣操縱了。」
他說的沒錯，但是煞氣到處瀰漫著，根本沒法子對付。
處一道人恍然道：「他們定然是在拖延時間，我們不能被騙了，必須想個法子衝過去。」
龍門魁首笑了下，「我既然親自來了，誰都別想攔著我。」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金色的法螺，湊到嘴邊吹奏著。嗚嗚，嗚嗚，一股經綸聲響起來，裡頭噴出一股金色怪風來。
嘩啦啦，怪風憑空變大，宛若小龍捲風肆虐著。
腐屍和骷髏被卷進去，立刻變得粉碎，黑氣冒出來，逃進了樹林裡頭。
「去。」
龍門魁首伸手一指，金色怪風朝著前頭衝去，所到之處，山林摧毀，土石紛飛。那些黑氣被吸進來，也被攪碎了，重新露出一片晴天來。
「趁著黑氣沒有鋪開，趕緊走。」
我們一路闖進去，路上不時的有屍骨被黑氣催動著，前來阻攔。火龍道人和廖道人聯手走在前頭，把這些鬼東西遠遠地打開。
「就是那裡。」處一道人叫道。
前頭衝起一道黑光，格外刺眼，透著不祥的氣息。
廖道人沖的最快，拿著法劍一指，發出一個大火球燒過去
「慢來，慢來。」
裡頭走出來個矮個兒，只有大人腰部那麼高，麵皮皺如核桃。他一揮袖，就把火球給打偏了。
「你這個侏儒，敢攔我的路？」廖道人拿著法劍朝他刺去。
聽自己被罵作侏儒，矮個兒勃然大怒。這廝陰險一笑，從懷裡摸出一柄漆黑法劍，嗖的擲出來。廖道人揮劍撩開，沒想到被這漆黑法劍一下子貼上來。
喀吧，他的法劍就斷裂了，一起掉在地上。
廖道人心疼，那個侏儒嘴裡念咒，漆黑法劍突然變成一條斑斕毒蛇，對準他的腳幫子用力咬下去。
紫金洞天袍發出一道光來，把毒蛇給彈開了。
廖道人嚇得面無人色，忍不住一個哆嗦。
侏儒拿起一個白色橫笛，尖銳地吹奏起來。
嘶嘶，嘶嘶，草叢裡頭蠕動著，爬出幾十條毒蛇來，把廖道人給圍住了。矮個子，橫笛，廖道人叫道：「你是蛇郎君，不是早就死了嗎？」
蛇郎君瞧著他，不屑道：「你就是玄陽真宮的新長老？道門真是人才匱乏啊，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拿出來，也不嫌丟人。」
廖道人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羞愧，還是憤怒。
龍門魁首怒喝道：「不過是幾條蛇，怕什麼？」
廖道人被他催促著，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法劍毀了，他嘴裡念咒，渾身冒起了一股凌厲的煞氣。
「看我的符紙。」
他拿出一張符紙，戳破指尖染紅了，發出耀眼的紅光。這些毒蛇如同受了刺激，不安地躁動著。
一大團火雲迸發出來，熱浪滾滾，火星四下里噴濺著。
隔得老遠，都能感覺到這股驚人的高溫，廖道人雖然寒酸，手底下真有幾分本事。廖道人發出大喝，推動著火雲向前撞去。
蛇郎君變了臉，他的那些毒蛇被火星碰到，立刻就變得皮焦肉爛，燒成了黑炭。
面對火雲滾滾燒來，蛇郎君拿出令牌，一晃，天絕陣裡頭的黑氣就撲了出來，像是條蟒蛇般，和火浪撞在了一起。
陰陽相激，掀起了激烈的爆炸。
蛇郎君看自己的蛇死的差不多，也不慌張。他繼續吹奏著橫笛，這次從後頭爬出三條火紅赤練來，身子弓起，腦袋上生著雞冠。
廖道人大口喘氣，忽然大叫道：「你是故意消耗我地？」
蛇郎君尖銳笑道：「怪你蠢嘍，我隨便喊了幾條毒蛇來，你就下了殺手。如今我的毒蛇來了，你還有幾張那樣的符紙。」
這廝老於陣仗，就比廖道人心機深沉多了。
橫笛發出尖銳的聲音，又爬出來十幾條形色各異的毒蛇，嘶嘶吐息。光是它們爬過的地表，草葉都變得枯萎了，可見毒性之強。
尤其是兩條毒蛇，白的如冰透明，黑的似墨，一看就是很危險。
廖道人神色猶豫，掙扎道：「我認輸了，打不過你。」
他像是斗敗的公雞，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道門這邊嘩然，剛剛上任的八大長老，就這麼被人給打敗了，頓時議論紛紛地。廖道人小命要緊，不怪他膽小。估計覺得無顏見人，這廝撕下道袍一角，就把臉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