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祭天
這裡人太多了，我待在裡頭，隨波逐流地擠來擠去地。
果然跟洛風嘯說的沒差，來的都是大人物，正邪兩道都到齊了，就連許多隱遁許久的老道人都出世了，規模盛大。
我看到了好幾個熟人，沒有冒然去打招呼。
「軒轅家族到了。」
軒轅飛飛和他爹來了，後頭還跟著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看著很有精英的氣息，與這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軒轅家的根基在燕京，深受紅牆裡頭大人物的信賴，在道門中一直保持著超然的地位，往往扮演著仲裁者和監督者的角色。
「回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要養精蓄銳呢。」
趙浩彬拉著我的衣袖，我們在山腰吃了些東西，抹嘴開走。
「別急，有沒有興趣去干一票？」
趙浩彬翻了個白眼，說道：「兄弟，上次咱們去黃后村，差點把命兒給搭上，這次可別又起幺蛾子了。」
「怕什麼？你要是死了，我給你安排幾個絕色的女鬼。」
這廝嘴裡抱怨著，問道：「去哪兒？」。
「咱們去李家的住所。」
「去攀親戚嗎？聽說你爺爺就出身李家。」趙浩彬好奇道。
「不是，咱們去綁架李家家主。」
趙浩彬聞言，立馬翻了個白眼，有些抓狂道：「兄弟，那可是李家家主，不是地里的大白菜，你想抓就能抓地。李家高手眾多，咱們兩個肯定會被抓地。」
我笑起來，說道：「他們也這麼想的話，才給了我們下手的機會。」
「靠譜嗎？」這小子也不是個安分地，心裡痒痒起來。
「我可是轉輪王，自然有手段治他，你就說干不幹吧？要是覺得害怕了，我也不會怪你，我就自己一個人去。」
趙浩彬跟了過來，嘴裡還在絮叨道：「不是我說你，這舉動太冒險了。」
李家家主地位崇高，住在甲字型大小的小院裡頭，這裡清幽雅緻，人不多，叫我們一路摸了過去。夜色黑下來后，我們就準備偷偷進去。
門開了。
裡頭魚躍走出八個道人，端著銅鏡，分別坐在八卦的方位上，將整個院子給護住了，神色很是戒備。
「怎麼回事？」趙浩彬嘀咕道，「這也太小心了吧。」
我想了下，這幾個人道人眼睛睜得大大地，估摸是要守一夜。
「我有法子。」我從懷裡拿出一根惡事香來，遞給他道，「把這香點燃了，就能迷倒他們，然後我們再進去。」
趙浩彬站到上風頭去，把香給引燃了。
他拿手一扇，浮香裊裊，下風口的道人鼻子抽抽，一聲不吭地就倒下了。這陣法出現了破綻，我就要潛過去，一隻手從後頭把我給抓住。
「回來，跟我走。」
把我們拽回了房間，我哥才有幾分惱火道：「傻小，你們膽子夠大，居然去摸李家的底細。」
我摸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陰陽玉佩有一半落在李家手裡，如果能夠搶過來，手裡就多了談判的資本。
洛風嘯撫著額頭，道：「以後不要隨便和李家起衝突，他們長久以來佔據著道門第一家族的位置，底蘊很深厚。今晚你們要去偷襲，人家早就知道了。」
難道是走漏了消息。
「李家有人懂占卜算卦，不難算出有人要來搗鬼。外頭那幾個只是騙你們地，等你進去，裡頭才是真正的陷阱。」
我忍不住咂舌，道：「這幫傢伙太狡猾了。」
「李家算不到你，但是你帶著趙浩彬去，自然會被他們提前知曉。」
洛風嘯拍著我的頭，說道：「因為一個緣故，我是不能插手道門的事情地，當初茅山派落敗的時候，我都沒能出手。明天道門大會，你就堂堂皇皇地過去，拿出威風來。」
聽他這麼一說，我急忙點頭答應下來。
到了第二天，日出東方，玉皇頂上撞響了金鐘，聲音傳遍整座泰山。
金鐘連響九聲，氣勢磅礴。
頂峰傳來一聲大叫，喝道：「道門弟子上千覲見。」
各派的掌門領著弟子依次上去，行走在山路上，秩序井然，顯得有條不紊。
走在前頭的是幾個顯赫的大派，全真教的處一真人穿著紫金洞天袍，戴著平梁冠，手持一柄拂塵，顯得氣息飄然。
他旁邊走著慈風道人，也是一樣的裝束。
紫金洞天袍只有道門地位崇高的道人才夠資格穿戴，這袍子不僅是地位的象徵，上頭的法術同樣厲害。
李家家主。
嶗山派掌門。
寒雲道人。
這些都是熟人。還有個女官，三十來歲，面色嚴厲，同樣穿著紫金洞天袍。旁邊還有一胖一瘦兩個道人，雖然戴著平梁冠，只是穿著白鶴青松袍。
這袍子雖然跟紫金洞天袍是一個級別地，但是不能附著法術，明顯有區別。我一下子就知道了，這兩個人估計是龍門魁首招攬的閑散修道人。
雖然法術厲害，但是沒有門人弟子支撐，只能夠寒磣一點了。
還有兩個穿著紫金洞天袍的道人，氣息瀟洒，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
跟在後頭地就是王家家主，皂山派掌門，真武派掌門，他們是清一色的紫金袍。一派頂多有一個這樣的人物，遠遠比不上當年茅山五老的威風。
他們身後跟著長長的隊伍，各派弟子雖然服飾不同，但是依律按著黃青黑三個級別，就能看到地位和法術的高低，烏泱泱地有上千之眾。
如果算上被龍門魁首剷除的那些道門子弟，起碼有上萬的數目。
左邊還有一路人馬，就是都昌盟了。
據說為了上山的順序，誰先誰后，還起了衝突。後來龍門魁首下了命令，邪道在左，正道在右，各不相干，才勉強壓下了風波。
這邊老魔更多，有十八個戴著魚尾冠，穿著血紅袍的道人，氣勢比起正道更勝。
邱九頭在前走著，後頭的老道各個神色冰冷，眼神凶戾。這幫人如今聯合在一起，號稱都昌十八真。
我忍不住咂舌，難怪龍門魁首要費盡心思招攬他們了，高手夠多。但是短處也很明顯，後頭的弟子稀稀拉拉地，只有五百多人，秩序也有些糟糕。
邪道高手多，但是弟子比起正道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趙浩彬撇嘴道：「你可別小瞧了這些邪魔，他們都是煉屍弄鬼的行家，揮揮手，就能喊出許多鬼物和屍體來助陣。」
我一推他，道：「你先上去吧。」
「你不去嗎？」他奇怪問道。
我有兩套紫金洞天袍，自然夠資格走在第一列，但是以道門弟子的身份上去，肯定就要聽龍門魁首的使喚了。他畢竟拿著大印和金令，那是大義所在。
「我隨後就到。」
這會兒天色清朗，到了山嶺后，各家弟子在外圍，只有掌門有資格道前頭的檯子上去。
龍門魁首站在中央，披著天仙洞衣袍，戴著八仙冠，手持法劍，看起來意氣風發，大有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神采。
這裡是全真教的地盤，自然是處一真人來做司儀。
老道走上高台，喝道：「祭天儀式開始。」
幾個黃巾力士上台來，點燃了一口青銅大鼎，龍門魁首上前來，對天三拜，然後拿出檄文，郎朗念誦起來，內容無非是歌功頌德，粉飾太平罷了。
他足足念了半個時辰，才把檄文丟進大鼎中。
我睜大了眼睛，我哥說今天會有好戲看，沒想到真的被他說中了。
大鼎中竄起一股青色火苗，居然托著檄文，又把它丟了出來。
場上靜默了片刻。
我差點笑出來，沒想到會出這種岔子，難道是有人在暗中搞鬼？龍門魁首眉頭一動，就上千去，親自把檄文放進去，還是被丟了出來。
誰能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搞鬼？
龍門魁首倒是撐得住場面，掌心竄起金焰，就把檄文給引燃了。
處一真人擦著汗水，估計是有些吃驚，叫道：「繼續第二項儀程，上香，請神。」
好些弟子扛著彩轎，上頭是三尊神像，來到廣場上，供奉到了最高的位置。處一真人凈手后，拿起通神香點燃，一縷香氣縹緲地散開。
龍門魁首接過香，上前插在大鼎裡頭。
他剛一鬆手，咔，三根香齊齊斷裂了，兩短一長，分明是大凶之兆。
底下人看的清楚，立刻有些躁動，雖然沒人說話，但是神色緊張。龍門魁首愣了下，才說道：「適才我手緊了，重來。」
處一真人回過神，急忙又點燃了三根香送過去。
這次兩人都小心翼翼地，誰知道結果還是一樣，香又斷裂了。
這下底下就忍不住了，好些修道人開始嘀咕起來。道門大會何等重要，如今在三清神像前，祭祀上天，必然是有神仙庇佑，怎麼會出這種幺蛾子。
「難道是龍門魁首行事不端，觸怒了神仙，才會惹來這種結果？」
「是啊，肯定是。」
「我就說嘛，招攬了這麼多邪道妖人，搞得道門烏煙瘴氣地，天上的神仙要是肯受這口香，那才是古怪呢。」
「沒錯，你有沒有發現少來了好幾個門派，聽說他們全都被滅了，屍骨無存，真是可憐哦。」
「肅靜。」
龍門魁首站起身，發出一聲大喝。
底下的修道人被他震懾住，不敢胡亂言語，但是眼神里已經開始露出不服。
龍門魁首上前幾步，喝道：「道門大會是盛事，蒙上蒼庇佑，我欲興建白玉宮，眾人隨我，皆可得長生，自然是天上天下的大喜事。偏偏有奸佞邪祟，見不得道門大喜，想要從中破壞，其心可誅。」
有個道人出列，說道：「魁首所言正是，那些宵小不敢露面，只能用這種卑劣手段來搞破壞，不能叫他們得逞。」
處一真人愣了下，然後臉龐憋得通紅，就跟豬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