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契約
我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東西？」這團血肉黏糊糊地，還在噁心的彈跳著。
洛風嘯看著我，說道：「給你吃的東西啊。」
我堅決的搖頭，誰會把這麼噁心的東西吃下去啊？洛風嘯淡定地說道：「你這具身體不如本該屬於你的那個，楚一飛很狡猾，想要抓住他，把身體奪回來不容易。」
這我都知道。
他看著我，說道：「用著這個身體，你一輩子都達不到陰陽共濟的境界。我教你的善衡守序經是從靈界的大碑上拓下來地，你的魂力越來越強，身體就會成為你的桎梏，早晚會出毛病。」
我心裡隱約有些清楚，卻沒有他說的這麼明白。
不知道將軍坑的王上身體會怎麼樣？想到那個身體，我就想到了那個神秘黑影，還有我被釘死在大碑上的預言，忍不住後背心都涼了。
我苦惱地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個東西你也能吃吧，對你的好處很大。」
洛風嘯淡淡道：「我這具身體就像是在走下坡路的行人一樣，就算放緩了速度，也沒有意義。」
他掌心冒起了金色火焰，烤了兩分鐘，這東西發出噁心的臭味來。
「吃掉這個，能夠保證你的身體三四年不出問題，否則的話，就跟現在的我一樣，會快速地衰老掉地。」
我捏著鼻子，幾口就把它吞下去了，感覺肚子里發脹，像是有個小老鼠鑽來鑽去地，渾身都變得舒坦了。
「都是外物，治標不治本。」
我們從這條甬道出來，就進入了中間的那條。虎尾妖在前頭開路，許多機關落在這頭厲鬼身上，打的它遍體鱗傷地，但是要不了命。
虎尾妖拖著身體，一直來到了甬道盡頭。
這裡什麼都沒有。
即使我睜開了天眼，都察覺不到異樣，但是洛風嘯不會無緣無故地帶我過來。見我滿臉好奇，洛風嘯笑起來，然後拿出一枚鐵青大印來。
這跟我的治陰曹總攝大印很像，透著古樸和威嚴的氣息，彷彿巍巍高山般厚重。我心裡立刻明白了，這裡茅山大印。
就算茅山派不在了，這仍然是道門最強的大印了。
洛風嘯拿著大印暗落，空氣里掠起漣漪，就像是一圈漣漪四散著。他嘴裡念起了幽深的符咒，一道白光轟然閃開，露出個門戶。
他抓著我的手進去。
我的眼睛都被耀花了，這裡頭是個大的看不到頭的洞穴，擺滿了各種法術典籍，琳琅滿目的法器，以及瓦礫般堆著的金銀珠寶。
就算我數學不好，也能看出來，這裡堆積著富可敵國的財富。尤其是那些法術和法器，更是修道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拿出去，肯定會引起瘋狂。
我有些恍然道：「這裡是茅山派的秘窟！」
洛風嘯點點頭。
我忍不住咂舌，這裡不但有著茅山派的積累，還有弟子剿滅邪道后得來的法器和法術。我有些不明白，他帶我來這兒幹嗎？
洛風嘯沒有回答我，反而說道：「閻王爺不能進入陽間，否則必遭厄運，這不是妄言。」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忍不住說道。
他笑道：「那是因為我在你身邊。」他沒有明說，但我才明白，他是肯定施展過不少的手段。
洛風嘯悠然道：「這條契約是當年酆都大帝和某個人簽訂地，是為了避免陰陽兩界的高端力量發生傾軋，會帶來很大的災難。」
他問我道：「李霖，如果你一直待在酆都，那麼就不會有事，否則的話，轉輪王和五官王就是前車之鑒，你也逃不掉。這是神靈的詛咒，任憑你本領再高，都是逃不掉地。」
我搖搖頭，如果只顧著自己逍遙，那茅山派，洛風嘯，還有我爺爺的事情，豈不是都成了水中望月嗎？
洛風嘯走到個架子前，從上面抽出一張金色符籙來。
這上面空蕩蕩地，什麼都沒有。
「知道楚江王他們殺不掉你，就默認了你繼位的原因嗎？」我這才有些後知後覺地，秦廣王不在，如果他們要為難我，大可拖上許久許久，難道是另有目的。
「我不會看著你死，所以這張符籙就留不得了。」
他把符籙撕掉了，輕飄飄地扔開，我的心頭閃過明悟，好像去掉了某種枷鎖和桎梏，渾身都變得輕鬆起來。
「這就是契約？」
「沒錯。」
我咬著牙，心裡帶著幾分悔恨，還是中了圈套。這東西沒了，其他的閻王爺就沒了限制，能夠自由地進入陽間了。以那個幕後黑手的秉性，陰曹，道門，靈界只怕以後的局勢會更加地混亂，這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只要閻王爺進入陽間，那麼肯定會帶起無數的血雨腥風。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做轉輪王了。」
洛風嘯輕笑道：「凡事有利有弊，就看你怎麼把握了。」
我抱著一絲期待道：「他們應該不會胡來地，酆都大帝一直都在。」
洛風嘯神色揶揄，道：「你以後就會知道，就算陰曹天翻地覆，地獄沉淪，他也不會管地。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會把一切推倒重來，以前又不是沒有干過。」
我一下子就頭疼了。
我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反正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突然說道：「這裡有著無數的奇珍，有沒有能夠治好你的藥物或者法術呢？」
洛風嘯搖搖頭，道：「你不明白，我不是受傷，而是老朽。」
可是老朽也是因為受了太多的傷引起地，我捏緊拳頭，道：「我把李家的半塊陰陽玉佩搶過來，你就能施展死生咒了吧。」他立刻搖搖頭，道：「我可沒有更換身體的打算。」
我想了下，才說道：「白玉京呢？」
他露出淡淡笑意，道：「這個設想不錯，有一絲長生的希望。」
我立刻就明白了，世上的確有能夠幫助洛風嘯的手段，但是不在這兒，而是在靈界，在天柱山。
等我們從這兒出來，看洛風嘯要離開的意思，我指著右邊的甬道問道：「左邊的是陷阱，中間是秘窟，那右邊這個呢？」
「那兒是回家的路。」
等我們回到村裡，雖然還是夜裡，但是家家戶戶敲鑼打鼓，燭火通明，都在熱鬧地慶祝著。鬼王一死，印記就消失了，加上老頭的吆喝，村子一下子就沸騰了。
玄武派老掌門在等著我們。
他滿臉唏噓道：「這次中了龍門派的奸計，哎，損失大了。」
我心裡好笑，如果龍門魁首知道蓉城裡頭有什麼，那才真的是損失大了。我安慰了他幾句，老掌門不死心地問道：「洛公，您會回來嗎？」
洛風嘯拍著我，說道：「這是我弟弟，就跟我一樣。」
這個滿意當然不能讓人滿意，但是老掌門還是很高興。
我急忙說道：「前輩，你能聯繫到這次出任務的其他門派，恐怕許多都遇到了麻煩，要是速度快的話，還來得及救援。」
他一拍大腿，叫道：「沒錯，我差點就忘記了。」他痛恨道，「龍門派真是太陰險了，現在我相信了，當年穀城的事情肯定就是他們在背後搞鬼。」
說到這兒，他面色難看道：「龍門派既然設下了陷阱，只怕以我的能力，救不了多少人。據我所說，真武派也去執行任務了，比我的難度更高，」
這個我心裡早就有了成算，「姜寒，你來。」
姜寒出現了，身後還跟著影影綽綽的數千陰兵，村子里的氣溫嗖嗖地瘋狂下降。玄武派的道人嚇了一跳，囁嚅道：「這，這是陰曹的軍隊。」
我下了命令，道：「你跟著玄武派，去把中了陷阱的修道人救出來。」
看著目瞪口呆的老掌門，我問道：「夠嗎？」
「夠了，夠了，」他激動起來，略帶詫異地說道，「李霖，你是怎麼做到的？陰曹的鬼物從來不會幫助修道人地？你能夠命令他們？」
我嘻嘻一笑，說道：「過幾天，你就該知道了。」希望到時候別驚得嚇掉大牙。
處理完蓉城的事情，我才帶著陰兵回到了酆都。這次看守鬼門關的鬼王機靈多了，看到我回來，立馬打開了門。
「轉輪王，您回來啦？」
虎尾妖被一條鐵鏈鎖著，在前頭開路，這鬼王面色有些難看，還是討好地問道。
我沒理他，直接回到了枉死城。前頭還在斷案，顯得很是熱鬧，只是枉死城的怨氣一點都不見減少。
如今道門動亂，陰曹也是蠢蠢欲動，只怕以後死掉的冤魂野鬼會更多，枉死城都不知道能不能裝得下？
「燕十三呢？」
這小子從外頭跑進來，滿臉春風地向我彙報道：「殿下，您吩咐的事情都辦妥當了，平游司的事務都被我給接管了。」
我誇了他兩句，才問道：「你盯牢了，說不定很快就要派上用場了。」
燕十三點頭領命，然後露出了一點猶豫的神色。
「怎麼啦？有話就說吧。」
燕十三想了會兒，才說道：「先前殿下叫我們去收拾枉死城那些不聽話的鬼物，他們雖然改殺，但是有幾個很厲害地，跟我提了個要求。」
我有些好奇了。
「他們想要跟隨您，說是願意替您辦事，只求能夠出枉死城。」
枉死城是個絕域，進去了，除非怨氣消散，否則不可能出來。但是待在那裡頭，被鬼物的情緒感染，只會淪陷的越來越深，沒有解脫的希望。
我在心裡盤算著，如果答應這個條件，那我手底下的鬼物立刻就會暴增。
但這只是看得見的好處，看不到的隱患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