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蓉城
還沒有等我動身，就收到了丹成子的紙鶴傳信。
「蓉城在哪兒？」
城隍爺被我招來，拍著腦袋想了會兒，才說道：「好像沒這麼個地方。「
「在隔壁縣，離這兒不遠。」洛風嘯忽然懶洋洋地說道。
城隍爺急忙叫判官拿了地圖來，找了好一會兒，才恍然道：「原來是浮山坳子，這地方荒的很，從前是叫做蓉城，早就改名了。」
紙鶴裡頭說，那個地方有個修道門派的人被困著，損失很大。只是慈風掌門的傷勢有些嚴重，急著回去治療，就把消息傳來給我。
丹成子希望我能幫一把，我想了下，就決定去看看。
反正離得近，我也不急著回酆都去。
「那地方有鬼物作祟嗎？」
城隍爺搖搖頭，說道：「獨目鬼做事霸道，有他們在，方圓百里內都沒有惡鬼在徘徊。」他自告奮勇地給我們帶路，到了第二天夜裡，就往蓉城來了。
洛風嘯也來了。
黑夜中，蓉城很是凋敝，不過能看到古代遺留下來的城牆。所謂老宅生陰鬼，這麼久遠的地方又是人跡罕至，很容易生出污穢來。
「哥，你知道這個地方？」
金鼎派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派，他卻連人家的底細都摸得清楚，城隍爺都不知道蓉城，他卻是瞭若指掌，我不禁問道。
他笑了下，撫摩著破舊的城牆，說道：「這地方跟谷城一樣，很久以前曾經抵禦過靈界凶獸的入侵，我在典籍上讀到過。」
遠遠地瞧見了一塊石頭，上頭刻著蓉城兩個大字。
按照丹成子心裡說地，再往裡頭去二三里地，就是他看到的地方。還沒到地頭，我突然打了個寒顫，像是被冷風吹了，整個人哆嗦了下。
「殿下沒事吧？」姜寒關切道。
我搖搖頭，心裡卻覺得有鬼。我現在道行突飛猛進，身體強健，別說了熬了兩夜沒睡，就算是七八天，精神頭都是足足地。
「別浪費時間，進去看看。」
洛風嘯摸著那塊石頭，神色緬懷，當先朝著裡頭走去。
城牆后漂浮著一縷霧氣，朝我們吹來了。我們在裡頭看了下，居然沒有察覺到鬼氣的跡象。但是丹成子不會騙我，這裡頭估計有些隱情。
「前面就是村子了，我們進去看看。」
我腳下一滑，傳來咕咚聲。
低頭一看，才發現地上丟著幾具屍體，剛才被我給踢得散了架。
「這地方不太平啊？」我心裡嘀咕道，人死在村口，看起來沒幾天的功夫，居然沒有人來收屍？
村子裡頭有著幾十戶的人家，夜裡黑漆漆地，全都滅了燈。這裡頭只有我和洛風嘯是活人，我讓姜寒帶著陰兵在外頭駐紮，兩個人進去看看。
敲了好幾家的門，都沒有人應答，我明明感覺到裡頭有活人的氣息，但是詭異的靜默著。我還要去敲門，洛風嘯忽然提氣喝道：「我來幫你們捉鬼，有喘氣地就出來說個話。」
他說話時，舌綻春雷，震得我耳朵都麻了。
有一家開了門，是個老頭，他叫道：「別喊了，他們怕被你吃了，不敢答應，你到我家來吧。」
我們跟進去。
這老頭藏了個鬼心眼，他在門後用雞血劃了線，看我們平安進來，臉色才好看點，「把手拿給我看看。」
他指甲里藏著香灰，摸了我們的手，這才放心道：「你們是活人啊，嚇死老頭了。」
洛風嘯一笑，指著神龕說道：「你的膽子才大呢，居然拜一個鬼王，就不怕把你給吞掉了？」
我這才注意到，神龕裡頭擺著一尊鬼王雕像，青面獠牙，透著絲絲的邪氣。
老頭嘆氣道：「我也知道邪門兒，可沒法子啊，要是不拜，就得被吃掉，拜一拜總能多活幾天。」
他燒了開水，給我們倒了兩碗，才說道：「我家裡人死絕了，就剩我一個，能活個五十七，算是賺到了。」
這老頭看起來七十都有，因為生活在這種環境來頭，所以衰老的厲害。
我笑了下，就把生死簿的一頁紙抓在手裡頭。
這是五官王從酆都生死簿上撕下來地，上頭冒出幾個鬼文來。我緩緩說道：「你還有二十年好活，不要灰心。你小時候是不是走丟了個男孩，他明年春打頭就會回來找你。」
老頭愣住了，咔嚓，就把手裡的瓷碗給砸了。
「你，你是神仙嗎？」
我心裡小小的得意，閻王爺也算是神仙，你還真說對了。
他滿臉激動地叫道：「我是有個兒子，小時候被拐子弄走了，他真的能回來啊？」他抓著我，哆哆嗦嗦地說了一大堆。
我露了一手，這老頭對我信服的很，問什麼就說什麼。
「跟我說說村裡的事情吧。」
老頭定定神，才說道：「村子東頭有個窯洞，那是以前炸山的時候留下來地，本來還挖了不少煤炭，村裡人發了財。」
說到這兒，他驚悚道：「後來挖的太深，就跑出來個惡鬼，吃肉喝血，進去的人都被吃掉了。開始的時候，我們湊錢請了先生來捉鬼，可是鬼王道行太高，來一個死一個，後來就沒人敢接我們的生意。」
「這東西說自己是鬼王，被我們驚擾了長眠，叫我們立像祭祀，每年獻出三個活人來給他食用。」
我忍不住說道：「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你們幹嗎不逃出去？」
老頭擼起袖子，手臂上有個青色的鬼頭的標誌，苦笑道：「這是鬼王留下的印記，憑你跑的多遠，到了夜裡就會被抓回來，然後掛在村頭的大石頭上，活生生地吊死。你們進來有沒有看到，村口那幾個死的都沒人敢去收屍，家裡人連號喪都不敢。」
我哼了下，問道：「你膽子大不大？」
老頭點點頭。
我讓他收拾了幾張破草席，到村口把屍體給裹了，帶回了村子裡頭。老頭給帶著路，挨家挨戶地送到了人家門口。
「哥，你怎麼看？」
「這個鬼王要把村裡所有人都吃掉。」他皺眉道，「那個鬼頭標記是邪術，會吸食活人的精氣，供給鬼王吸收。等死後，鬼魂也逃不掉，會成為他的打手。」
我看他皺眉，問道：「這個鬼王很難對付嗎？」
他搖搖頭，道：「如果他有能耐，早就一口氣把村裡人吃光了。我只是有些奇怪，這個地方不應該會鬧鬼啊？」
不應該會鬧鬼？
他告訴我，這地方當年為了抵禦凶獸入侵，地下埋了驅邪破魔的陣法，所以邪祟退避。
我問老頭道：「前些時候是不是來了一批修道人？他們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老頭急忙點頭，說道：「知道，他們說是來捉鬼，人又多，看著很有些本事。村裡人就給帶路，哎，可惜他們沒能回來，帶路的倒是回來了，變成了村口的死屍。」
他還好心全了我們幾句。
我笑道：「你怕不怕？」
老頭鼓起胸膛，叫道：「不怕，你是神仙，說了我能活到七十七歲，我可不會死，我來給你們帶路。」
「走吧，別拖了，」洛風嘯推開門。
剛才拉回來的屍體有五具，兩個消失了，看起來被家裡人收斂了。還有三個，就這麼扔的遠遠地，我心裡嘆息，這地方真是被鬼王荼毒久了，人心都變得詭譎了。
老頭拿著個老式手電筒，帶我們朝礦洞過去。
走到半路，一陣霧氣飄來，手電筒就不亮了。
「奇怪，我剛換的電池。」
我哥笑了下，伸手探進霧氣，裡頭傳來一聲凄厲慘叫。有個白色的鬼影很是縹緲，尖牙咬著他的手臂不肯鬆開。
「哎呦，」老頭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洛風嘯彈了下手指，這鬼魂立馬魂飛魄散了，霧氣也漸漸地消散開來。我睜開天眼，就看到幾個鬼物在遠處徘徊著，但是不敢靠過來。
「這些都是被鬼王害死的人，他們心懷怨恨，除非受到驅動，不會主動來攔著我們。不要理他們，繼續往裡走。」
老頭年輕時，在這裡挖過礦，對道路很是熟悉。
分開雜草叢生的洞穴，這裡被腳印踩得歪斜，先前那批修道人應該是從這兒進去地。我們剛進去，就有個女鬼從頭頂撲下來。
她的眼珠是帖青色地，五爪尖尖地插下來。
「我來。」
我主動叫道，洛風嘯每次施展法術，身體就會變得衰老些，這種小鬼我就能夠打發了。他往後退了一步，我沖女鬼喝道：「滾開。」
女鬼發出尖叫，像是被炮彈打中了，摔在牆壁上。
看她扭頭往裡頭鑽，我抓著她的頭髮揪出來，念著殺鬼咒。她臉孔扭曲著，化為了一縷青煙，我張嘴就給吃掉了。
老頭一個哆嗦，沖我拜道：「你是鍾馗吧，他老人家就能夠吃鬼。」
我笑了下，也不解釋，直接掐著咒語，然後喝道：「酆都辦事，閑雜野鬼速速給我退開，否則一律拿下陰曹受審。」
裡頭湧出來一股大霧，白氣慘淡，裡頭像是有好多鬼物在哀嚎著。
他們從我們身上一撞，就飄飛出去，逃得無影無蹤地。我們沒事，但是老頭可受不住，噗通凍僵了，我哥搭著他的肩膀拍了幾下，他才回過神來，臉都嚇白了。
洛風嘯笑起來，說道：「傻小行啊，霸氣十足。」
我心裡赧然，這些鬼物可不是怕我，而是怕的酆都的名頭。當然了，我身上帶著閻王爺的氣息，天生就能壓制這些鬼物，這才是最大的原因。
我好奇道：「這裡的鬼物都被我驅散了，怎麼鬼王還不露頭？這麼能沉住氣？」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