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馬腳
這男鬼據說生前是個將領，打戰領兵很有一套，很快就在荒野中拉起隊伍，弄得城隍廟不得安寧。
等到鬼帥出馬，這些散兵游勇就不夠看了。
男鬼按照之前約定好的，邊戰邊退，把他給引到了荒野中。這鬼帥倒是驍勇，殺的惡鬼七零八落。男鬼衝上去，和他硬碰硬地打了一場，漸漸落在了下風。
「你很不錯，若是歸順陰曹，我就請城隍爺饒了你。」
男鬼嘿嘿冷笑，道：「我的上司來頭比你大得多，你往後頭看。」我跑出來，嘻嘻笑著，「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好巧啊。」
鬼帥看到我，立馬變了臉，轉身就要走。
鍾馗從後頭迎來，把他給堵住了。這鬼帥一個哆嗦，不敢再走，行禮道：「見過鬼王大人。」
「我有話問你，要是敢說假話，我就直接吃掉你。」
在鍾馗的威名面前，這廝連抵抗都沒有，直接把城隍爺的老底兒都兜出來了。
「鍾馗大人饒命，我都說，城隍爺撒謊了。」
鬼帥一五一十地吐露出來。
「那個戴白面具的人很厲害，我都看不清他的底細。本來城隍爺叫我派陰兵出來，我是想拒絕地，這不符合規矩。」
這廝看起來還有點骨氣，至少沒有為金錢折腰。
「你要是不願意，難道城隍爺還能強迫你不成？」我可不是好糊弄地，自古文武不和，鬼帥是武將，城隍爺是個文官，也不能輕易驅使他吧。
這鬼帥露出苦澀笑容，道：「沒錯，如果是城隍爺的命令，我還可以抗拒。但不是城隍爺給我下的命令，而是那個戴白面具的人。」
我和鍾馗都有些奇怪了，活人還能指派他？
「那人拿出了惡鬼司的統領大印，說是要借陰兵辦事，我沒法子阻攔。」
惡鬼司？我心裡恍惚。當初洛風嘯讓我去酆都時，就是參加考核領略，和秦傲爭奪惡鬼司統領的位置。
酆都有七十二司，各個都掌握一方權利，要說勢力最雄厚，還數惡鬼司。因為它統領著所有的陰兵，鬼王和鬼帥，可以說是位高權重。
可惜我雖然贏了，但是被轉輪王橫插一杠子，結果跟惡鬼司統領的位置擦肩而過，坐了遊魂司這個冷衙門的統領。
「我記得百年前，不對，就是這個時候，惡鬼司的統領早就不在了吧。」
酆都的事情鍾馗比我更清楚，他搖頭道：「不是不在，而是那個統領神出鬼沒，連我都沒見過他幾面。現在想想，那廝的確有有幾分可以。」
難道青天主人就是惡鬼司的統領？那可大條了。
我把懷疑說出來，鍾馗斷然否決道：「不可能，我跟青天主人交過手，他肯定是活人。如果以前碰過面，我一定能認出來。」
但是這個人有大印在手，就連鬼帥也無可奈何，必須服從他的命令。
鍾馗著了急，說道：「不行，我必須馬上回酆都去。青天主人居心叵測，行事更是詭譎，要是讓他拿著惡鬼司的大印，恐怕會在陰陽兩界攪出偌大的風雨來，我必須立刻回去調查。」
他這人屬於鐵肩擔道義那種，知道了有壞事，就不能坐視不管。
「道門shen判大會結束了，我也不擔心你了。哈哈，跟你小子待了幾天，還挺對胃口，有緣日後還能相見。」
我嘻嘻笑起來，「說不定以後我們還能共事呢。」
鍾馗哈哈一笑，變成陰風走掉了。
我也準備還陽了，還沒念咒，就有一股大力從天落下，直接把我給攝走了。身體變得溫熱起來，這是回到陽間了。
這會兒天色朦朧亮，方浩就站在我跟前。他穿著道袍，背著法劍，神態很嚴肅。屋子的門窗都掛著布，不讓光透進來，地上擺著七根白色蠟燭，他正點著我的額頭施展招魂術。
「總算回來了，要是天亮你還沒還魂，以後都沒法子了。」
看我睜開眼，方浩鬆了口氣。
我埋怨道：「還不是你找了這個農舍，誰知道人家早就死掉了，差點就害死我了。」
方浩一臉尷尬，解釋道：「我都好些年沒來雲盤了，也不是很清楚。」
「這裡是怎麼回事？我看那對老夫妻死了很久，居然能瞞過我們？」我心裡懷疑，而且我的法術比他們強，怎麼會被拉下陰曹呢？
方浩提著個白紙燈籠給我看，「就是這東西在搞鬼。」
「人皮燈籠？」
他把人皮給撕開，露出裡頭黑色的火油，還有一截惡鬼舌頭充作燈芯，聞起來臭氣熏天。
「這是嬰孩屍體熬的屍油，就算是修道人不注意，都會著道。舌頭是胡說鬼地，能造謠迷惑，我們進來的時候，就著了這燈籠的法術，看到的，聽到的，都不是真的，所以才會被困住。」
原來如此，早知道我把桃夭給帶上，就不怕這種幻術了。
「那對老夫妻呢，說不定能查到線索？」
方浩搖搖頭，領我出了門。隔壁屋裡傳出腐臭的味道，那對老夫妻躺在床上，早就死去多時了，連屍體都腐爛了。
「我檢查過了，他們是自然死掉地，被人給利用了。」
我看方浩一直皺著眉頭，就聽他澀聲道：「這是茅山派的法術。」
茅山派是名門大派，雷法和搬山訣浩然正氣，沒想到還有這種陰邪的法術，我忍不住咋舌起來。
方浩解釋道：「你別誤會，這都是黑茅法典上的法術。」
茅山派執掌玄陽真宮上千年，懲惡揚善，誅殺了不少的邪魔外道，將收集來的法器藏在秘窟裡頭，法術編纂成一部法典，這麼久下來，其中的數目早就變得不可估量。
「畢竟是前人的心血，就這麼毀棄，實在是可惜。留下來，也能起到警示後人的作用。法典供奉在祖師祠堂里，禁止弟子修鍊。」
難道這個青天主人是茅山派的內鬼？可他又有惡鬼司的大印，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個老太婆給我示警了，估計是本性不泯，我心裡感激，在後頭造了一座墳，把老夫妻倆給掩埋了。
方浩領著我趕路，目的地居然是襖子村。
「怎麼啦？」他見我面色古怪，好奇道。
我站在村口，不肯往裡走，當初青天會的密會就是在這兒召開地。方浩催促著我，我也不理，連這廝我都不太相信了。
這裡不會是個陷阱吧？
「走吧，我陪你進去。」
遠處走來個青年，面容英俊，透著一身的桀驁和洒脫。
「哥。」
「洛師兄。」
我見了洛風嘯，滿心的歡喜，有他在，就算是青天主人，我也不怕。但是方浩見了洛風嘯，怎麼還有點緊張啊。
「師兄，我這是，「他焦急地想解釋。洛風嘯擺擺手，笑道：」想要給李師弟治傷，光是靠鬼菩提可不夠，還得通曉陰陽術，你的道行比我還厲害了？」
方浩摸著頭，尷尬笑道：「我怎麼比得上師兄，只是陰陽術施展起來，太耗費氣力了。現在是道門大會，我擔心師兄你消耗太大。」
「沒事。」
方浩還有些緊張，偷偷地看著洛風嘯，被他給逮了個正著。
「怎麼，擔心我會害了李師弟。」
方浩急忙搖頭，擺手道：「沒有，我沒有這麼想。」
洛風嘯笑起來，摸摸我的頭，說道：「我看到了一角將來，已經改變主意了，放心好啦。」
方浩這才大喜過望，拉著我們就要走。我腳下像是生了根，不想進去，這裡可是襖子村。
我心裡忌諱，這地方可不是啥好去處，誰知道會不會有青天會的餘孽。青天主人手段太高明，李家，茅山派，還有陰曹，他都能夠玩弄在掌心，顯得遊刃有餘的模樣。
看起來那可是個陰陽通吃的牛人，要是有陷阱就糟了。
「要不我們換個地兒。」
方浩解釋道：「李敢師弟身體不好，就一直住在這兒。」
洛風嘯拍著我，和煦道：「沒事，有我在呢。」他語氣帶著幾分唏噓，道，「這裡做個了結的地方也不錯。」
茅山派百年前蒸蒸日上，有洛風嘯，方浩和李敢這樣的俊傑，我看到李敢時，他已經在鎮魂石旁化作枯骨，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真人。
他臉色發白，身體很瘦弱，還在不停地咳嗽著，但是眼神很銳利。
李敢住在村中的一個農舍，躺在床上歇息，似乎連下床都很困難了。他看到我們進來，歡快道：「洛師兄，方師兄，咳咳，你們來啦。」
屋裡的草藥很多，看來李敢還是個藥罐子？
方浩在旁邊噓寒問暖，洛風嘯嘴角含笑，關切地問候了幾句，還替他把脈了。我總覺得奇怪，這裡氣氛挺微妙地。
李敢劇烈咳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地。
「走，幫我來熬藥。」
方浩拿起藥罐，招呼我幫忙。我趁機問道：「聽說李敢是茅山派的年青俊彥，怎麼會受傷這麼重？」
他臉色難看，匆匆道：「江西的靈溪山那邊有殭屍作祟，李敢師弟去剿滅時，不小心被打傷了。」
我哦了下，沒有多問。李敢的傷根本不是屍毒，應該是另有原因，既然他不說，那我也懶得多問。
葯熬好了，方浩端進去，給李敢喝下去。
看他面色好了點，洛風嘯向我伸出了手。我急忙把裝著鬼菩提的玉盒拿出來，這是方浩百年後將江西屍王鎮住，利用屍氣培養出來的好物，如今轉了個圈，又到了他手裡，也算是了卻遺願。
「李師弟，你試著運轉法力，將自己調整到最好的狀態，我才好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