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探路
老屍叫道：「入口在哪兒？」
韓生指著道人的屍骸，說道：「就在這個蒲團下面，東西你們拿了，就該你們來做。」
曹氏兄弟有些猶豫，韓生笑道：「別擔心，這裡是開門，中正平和，並沒有設下陷阱。如果是另外幾條甬道，那才有道門設下的許多法術。」
他們兄弟倆拿出鐵鉤，上頭貼著符紙，在道人旁邊轉了圈，發現無恙。這才一左一右，先把道人的屍骸給推開。
「大膽，這裡是道門封印屍王的地方，你們怎麼敢亂動？」
道人突然睜開眼，怒喝一句，嚇得兩兄弟屁滾尿流地回來了。我們提神戒備著，道人坐在那兒，動也不動。倒是老食堂看出不對，拿著鐵釺捅了下，屍骸噗通就倒了。
「死了。」
蒲團被挪開了，露出個幽深的入口。
老屍拿著鐵釺探進去，提出來聞了下，喜道：「果然是這兒，裡頭的屍氣好濃重，看來這就是地窟的入口。」
曹氏兄弟拿出幾粒藥丸來，這是祛屍丹，能避免被屍氣侵蝕，變得殘忍嗜殺起來。我捏著沒吃，有玉衣護體，還服過龍血，就算是屍煞對我也不起作用。
「這丹藥是自己配製地，對付屍煞可不管用，我們只在上面兩層活動。」
我們從入口依次滑下去，這裡是個斜坡，大約十幾米，並不是很深。我回頭看了眼，驚異地發現石室裡頭道人的屍身不見了。剛剛還在原地，我們轉身說話的一會兒功夫，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我沒說出來。
「地形圖呢，拿出來看看。」
我手裡有兩份地形圖，楚一飛給我的是上面兩層，李乘舸給我的更加詳細，四層都有描述，雖然是殘缺斷結，總好過兩眼一抹黑的亂走。
我拿出的是第一份，韓生琢磨道：「當初圍剿地窟時，屍王跑的不知所蹤，他手底下的八大屍將被斬殺了四個，還剩四個，過了百年，恐怕越發兇猛了。另外還有至少三百具殭屍，甚至有飛僵這種級別，你們別大意啊。」
地窟不是人工開鑿地，而是天然的洞穴，後來被殭屍霸佔了。按照韓生的說法，每一層中間都有個甬道，當初道門前輩就是從第一層殺到了第四層，差點斬了屍王。
「噓，屏氣，到了這兒盡量小聲，莫要驚擾了亡魂。」
韓生緊張地叫了聲，悄悄地挪動腳步，帶頭往前走。
我讓唐月上了身，有了六丁玉女術，唐月最拿手的法術離煞火我也能用。這法術能燒傷鬼祟，對殭屍也有克製作用。
進去不到百步，就看到地表堆積著許多白骨，散落的到處都是，也沒有個人收拾下。我心裡嘆息，真是可憐，死在這裡，連三尺黃土都沒有。
看他們許多人身上還穿破爛的道袍，難道是道門的人？韓生嘀咕道：「這些都是當年殺進來的修道人，許多死在這裡。地窟里的殭屍痛恨他們，自然把屍骨拋棄的到處都是。」
這裡地勢很複雜，到處都是孔洞，許多地方連地圖上都沒有標註。
見我好奇地往洞窟里看，韓生說道：「別亂看，有些洞穴里就有殭屍，你呼吸一下，它就能發現活人進來了。」
「這麼靈敏？」我有些不信，我的感覺很敏銳，都沒有察覺到附近有屍氣。
韓生說道：「你可別小看這兒，當年道門殺進來幾百號人，活著出去地只有不到五十個。上面兩層還好，最下面有屍王坐鎮，有著可怕的白骨煞，進去就會驚動他們。」
原來他也是猜的，見我不說話，韓生以為說服了我，說道：「你也不用太害怕，八卦伏魔陣的力量籠罩著這裡，裡頭的路徑千變萬化，有真有假，不僅能迷惑我們，殭屍受到的影響更大。」
我嘻嘻笑道：「這樣說來，如果碰到了厲害殭屍，那我撒腿亂跑，很可能就讓他給追丟了。」
韓生響了下，拍掌道：「你可真聰明，的確是個好法子，說不定關鍵時候還能救一命呢。」
我心裡發笑，也有可能會跑進更厲害殭屍的地盤，死的越發凄慘。
啪，又響起了兩聲，我起初以為是回聲，誰知道接二連三地響起來了。
對面韓生和老屍變了臉色，曹氏兄弟眼神驚悚，盯著我後頭。
不用回頭，我就知後頭有了古怪。我轉過身，操起道法尺就砸了下去。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死人，走路悄無聲息，也在鼓著手掌。
見我要打他，他生出雙手，猛地夾住了道法尺。
我心裡吃驚，雖然沒有用山魈左臂，但是我的右手力量也很大，這一砸，就算是綠僵也得被我砸出一個窟窿。見他被我牽扯住，曹氏兄弟從兩邊撲過來，拿著紅線往他身上纏繞。
老屍怪叫一聲，「是飛僵。」
語氣裡帶著點貪婪和恐懼，他本來像是要來幫忙，這會兒瑟縮了下，掏出一捧灰沙丟出來。殭屍沒躲過去，被潑了個正著，渾身發出一股臭味。它張開嘴，想要發出咆哮。
韓生急的大叫道：「快堵住他的嘴，不能讓它叫起來，會驚動其它殭屍地。」我還空著一隻手，從兜里掏出個驢蹄子，就塞進了它的嘴裡。
它的身子有些發僵，起碼沒有發出聲音。這種級別的殭屍肯定不是驢蹄子能鎮住地。殭屍背後的肩胛從體內戳破皮肉冒出來，森森白骨像是羽翼張開，把紅線給割斷了，嗖地騰空而起。
看它往洞穴里一鑽，我跟過去，裡頭空蕩蕩地，什麼也沒有。
韓生已經把他的八具殭屍喊出來了，這會兒惱怒道：「哎，晚了一步，這可是一具剛剛蘇醒的飛僵啊，頭腦還很渾噩。錯過這樣的機會，下次遇到，估計就是它追著我們跑了。」
他盯著老屍，不滿道：「剛才你怎麼不出手？」
老屍哼哼道：「我都一把年紀了，可不比年輕人，反應沒你那麼快。」
這才剛進地窟，就要掐起來嗎？曹氏兄弟勸了幾句，「我聽說八卦封魔陣壓制著殭屍，在這裡頭，它們會陷入沉睡，力量也不比在外面。這會兒連飛僵都醒了，看來真的有屍王出世。」
剛進來，就碰到了一頭飛僵，前景可不妙。他們各自別過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和好。
這裡的洞窟好像沒有盡頭，韓生拿著羅盤，一直在前頭引路。地上沒有任何的植物，連生命力頑強的藻類都滅絕了，只有一些凌亂揮灑的白骨。
大家是道門同輩，一開始我還會幫著收斂下，現在已經放棄了。骨頭丟的到處都是，拼在一起也不完整。韓生他們都是冷漠地看著，一個是道門叛逆，三個是下九流地，對道門都沒有好感，沒有嘲諷我就是好事了。
好在接下來一路上沒有遇到殭屍，倒是有許多噁心的屍蟲爬來爬去地。這玩意兒是積年的老屍頭顱里長出來地，最喜歡鑽到耳孔里，把人的腦漿給吃光。
「糟糕，快跑，」前頭探路的韓生突然一聲大叫，嚇得轉身就跑。
我定睛看去，前頭窟窿里一大堆白花花的東西跑出來了，像是許多剝皮的蛇在爬動，臭氣熏天。
老屍罵道：「你個狗娘養的，居然驚動了這麼多屍蟲，裡頭不會有個母蟲吧。」
只有母蟲才能繁衍出這麼多的屍蟲，這麼多白花花地，恐怕有上千的數量，嚇得我們牛頭就跑，很有些慌不擇路。
韓生跑的最快，本來落在最後，這會兒嗖地到前面了。只有老屍年紀大了，漸漸被拉開，他急的掏出剛才的黑色粉末，到處亂灑。
屍蟲被灑上，立刻就被毒死了。但是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接著又前仆後繼地湧上來了。韓生放出幾個殭屍攔著，這些殭屍沒有腦漿，也就不怕屍蟲。
我們鑽進一個窟窿，讓殭屍在前面堵著，要是有屍蟲跑進來地，就直接給打死。
「糟糕，這些東西好久沒吃東西了，現在聞到了生人味道，肯定不會走地。你快說說，怎麼辦啊？禍是你惹地。」
韓生翻著白眼，怒道：「剛才走的路是正確地，你不誇我，現在惹出了屍蟲，你翻臉倒快，別以為我是好欺負地。」
他們吵來吵去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突然想起來，小時候夜裡不喜歡睡覺，看到屋外有螢火蟲飛來飛去地，就偷偷溜下床，在野地里抓螢火蟲玩。
那時候年紀小，陽氣弱，我的體質又能招鬼，好幾次差點就孤魂野鬼被吃掉了。後來爺爺就嚇唬我說，螢火蟲能夠鑽到耳朵里，然後把我的腦子吃光，我就會變成一個痴獃的小傻瓜。
當時可把我嚇壞了，每天晚上睡覺，都要爺爺給我把蚊帳用夾子捏好，不能放一個螢火蟲進來。自己還要張開眼睛盯著，盯著盯著，也就累得睡著了。
我小時候有驚無險地長大，現在想來，多虧了螢火蟲。
殭屍漸漸往後退，外面的屍蟲堆積起來，往裡擠進來。老屍他們唯恐避之不及，被幾個屍蟲咬了，痛的嗷嗷叫。有好幾個朝我撲來，還沒靠近，就像是受了驚，自個兒跑的遠遠地。
我還在奇怪，褲兜里就傳來嗡嗡的振動聲。
韓生驚喜道：「你是不是帶了什麼法器，才能夠震懾這些毒蟲？快，快點拿出來，要不然我們就死定了。」
我掏出個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