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出獄
程起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地，魂魄都變得虛弱起來，彷彿隨時會消失。
我想去扶他，程起有些生氣地把我推開，說道：「我沒那麼脆弱，走路不要人扶著，我能行。」
他嘴角沁血，來到陰氣棺面前，柔和的眼光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說道：「師父以前說過，我不適合做掌門，及時退出還能性命。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都是空，生死到頭，一切成空。」
程起念著符咒，繼續打出一個個法訣。
「快來幫忙。」
我急忙跑過去，蚩生院的監院也來了，一左一右，幫忙鎮住了陰氣棺。
程起渾身都在噴血，費了最後的勁兒把陰氣棺合上了，變成了巴掌大小，他用血寫了符咒收好，然後封了八個釘子。接著，還管我要了銅錢和紅繩，把棺材小心地系好了。
「唔，讓我想想，有沒有落下地？」他歪著腦袋想了會兒，這才點點頭。
「李霖，你把陰氣棺收好，這東西能夠容納陰陽二氣，下次碰到陰陽魚，就可以用它來捉。」
我心裡想道，陰氣和陽氣是最本源的氣息，這次是運氣好，才抓到一個陰陽魚，哪裡還有第二次的機會？但這陰氣棺是程起的心血，他肯送給我，我自然不能推辭。看我收好，他才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這算是我這輩子最後的成就了。」
我聽到大為不祥，正要說話，程起的氣息已經迅速衰敗下去，即將魂飛魄散。
「你答應我的事情還記得嗎？」
我鄭重地點點頭。
他很滿意，然後清明的眼神變得渾噩起來，嗷嗷叫著，又變成了一個瘋子。而且他這次瘋的很徹底，嘴裡說著胡話，連我是誰都忘記了。
我去扶他，還被撓傷了。
監院嘆息道：「哎，這程起也是個人物，他本來就虛弱，用了血鬼咒那麼凄厲的符咒，本來要魂飛魄散地，居然還能活下來？代價就是發瘋。」
我心裡沉痛，問道：「監院，你是道門前輩，你一定有法子救救他。」
監院搖搖頭，說道：「李霖，你別白費功夫。別說我沒辦法，就算你找到了辦法，也不能嘗試。一旦他清醒過來，立刻就要魂飛魄散，這是他最後保護自己的嘗試啊。」
我把程起收進了扳指，這扳指有著治癒鬼魂的力量，希望他總有一天會好起來。
監院把我領了出去，說道：「這次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張地，希望你不要怪我。他們提前跟我打過招呼，說是要收拾你。我就順水推舟，瞞著所有人，讓你進了這個牢獄。」
「我怎麼會怪你？」
他摸著鬍子，欣慰道：「你能得到陰陽魚，挫敗了魏老七的圖謀，很是不錯。但這下你跟龍門派算是不解不休了，這次的殭屍地窟危險重重，我總覺得沒有表面這麼簡單，千萬要慎之慎之。」
我謝過他的提醒。
監院嘿然道：「這裡不關你了，你愛走就走。」
牢頭老道來向我回報戰況，我看了下，被魏老七殺掉了十幾個惡鬼，其它有些損傷。我鄭重承諾道：「只要你夢洗清了怨氣，我就送你們去投胎。」
鬼群里立刻發出歡呼。
等我回到苦讀精舍，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計瞳看到我，給了我一個熊抱，歡快道：「李霖，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一把將計瞳推開，摔了她一個跟頭，冷著臉盯著她看。
計瞳嚇了一跳，揚起拳頭，說道：「李霖，你幹嘛打我，小心我欺負地你哭出來。」
就連嚴飛長都有幾分奇怪，說道：「難道你是怪我們沒有去救你，那你可就弄錯了，我們這幾天一直在四處替你籌謀著呢。」他還拿出了一封信，要給我看。
我蹲下來，仔細看著計瞳的臉，直到她頭皮發麻，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
我摸著她的臉，用力撕扯著，痛的她齜牙咧嘴地叫道：「李霖，你欺負我，哎呦，疼死了，別捏我的耳朵啊。」
看來這是個真貨，程起告訴了我一個鑒別方法，只要把臉揉花了，再厲害的易容術也會露出破綻。我嘆了口氣是，說道：「原來你還沒死啊。」
我把牢獄里碰到田汝華的事情說了下，兩人頓時變了臉。
「早就聽說龍門殺手的技術高超，沒想到這麼厲害。」
計瞳氣得差點跳起來，罵道：「她居然變成我的模樣來騙你，太可惡了，我一定要報復。」
我瞪著她一眼，說道：「我買給你的手機呢。」
她臉蛋發紅，往後躲了躲，被我連續追問，才知道手機給弄丟了。
「不怪我，我上課前還有地，下課就不見了。」
「你上的是誰的課？」
「岳講師的課啊，難得她不給人開小灶，我當然要去聽聽對付殭屍的法子。那天人真是太多了，說不定是哪個小賊見財起意，把我的手機給偷走了。」
我搖搖頭，這可能性不大。我買給計瞳的手機是個老款了，根本不值幾個錢，要是暴露了，豈不是自找麻煩？
計瞳抱著我的胳膊，嬉笑道：「李霖，我的手機沒了，你再給買一個吧。」
算了，還是不買吧。
嚴飛長摸著下巴，忖道：「李霖，如果我沒猜錯，這個田汝華應該是天門四煞的頭領，外號黃泉殺鬼，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物。據說只要是她接下來的任務，從來就沒有失敗過。」
我嗤笑一聲，道：「哼，碰到我，那她的好日子就算是到頭了。」
我把信封拿來看，問道：「這是什麼？」
「諒解書。」
嚴飛長說道：「我們找了被你打的那傢伙，跟他交流了一下，他就很愉快地寫了這份諒解書。大家都是同門，牙齒還有跟舌頭打架的時候，互相諒解才是正道。」
我嘿嘿笑了下，那廝害我去做了幾天牢獄，我出來就想收拾他了。有了這兩個損友在，估計他的日子也不舒心，我的心情一下子大好了。
今早是岳講師的課，果然是人滿為患，位置都被做的滿滿地。只有正中還空著幾個，我拉著她們，大咧咧地走過去坐下。
旁邊的人立刻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們，我也不管，只是低聲問道：「這是誰的座位。」
「文聖明的。」
吳偉就坐在後面，探頭說道。
「哦，今天改我坐了。」
吳偉拍著手掌，笑道：「就該這樣，你一走，精舍里都沒意思了。整天看著文聖明耀武揚威地，不就是個病秧子嘛？整的自己跟個大人物一樣。」
「你說誰是病秧子？」
人群分開了，文聖明走了出來，眼神很嚴厲。我有些奇怪，這廝今天居然沒有坐輪椅，還是走過來地。我一直以為他是個癱子，原來不是啊。
吳偉冷著臉，嘿然道：「我是就事論事，你非得對號入座我也沒法子。」
文聖明沖我冷聲道：「剛從牢獄里出來，就這麼囂張，學不會的人活不長，你知道嗎？」
自從他砍傷了朱宇，我跟這廝就算是撕破了臉皮，到了殭屍地窟，還要狠狠斗一場。以前我對他還有幾分戒懼，現在則是遇強則強，冷聲說道：「我身體健康，能夠長命百歲，你還多擔心下你自己吧。」
他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眼睛里閃爍著金光。
我運起攝魂術，狠狠地撞了過去。
「嗯哼，上課時不許鬥毆，兩人都坐下。」岳講師來了，後頭還跟著幾具殭屍，被她用起屍咒控制著，蹦蹦跳跳地進來了，傳來一股惡臭味。
文聖明冷笑下，威脅道：「看你還能得意幾天。」
他走到旁邊，立刻有個學生主動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了他。
這節課講的很有意思，岳講師說道：「如果碰到厲害殭屍，打不掉最後一口氣，就要盡量鉗制它的行動。」
她想找人上台配合，那幾局殭屍太臭，沒人願意過去。楊青松第一個舉手，我想了下，也舉了起來。岳講師立刻就挑中了我，說道：「李霖，你來。」
她講得很盡心，告訴了我們如何打擊殭屍的各個部位，將可能的弱點一一指了出來。
我小聲嘀咕道：「岳講師，你對這些可真熟悉，一定沒少殺人吧。」
她板起臉，嚴肅道：「我是岳家的人，從小就開始研究死屍，跟死人呆的時間比活人還長，自然要有研究。」
她張嘴閉嘴岳家的人，我總覺得她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到了下課時，我主動說道：「講師，我這幾天不在，落下了好多課程，能不能抽個時間給我補習一下。」
「好啊，我有空就會喊你。」
計瞳不解道：「你瘋了，她肯定對你不懷好意，你還主動送上門去？」
我心裡是另外的想法，只要我在龍虎山上，就是苦讀精舍的精英弟子，誰也不能輕易害了我。他們籌謀在殭屍地窟里行動，讓我就搶先動手，先壞了他們的事情。
到了傍晚時，我就大搖大擺地來到岳講師住的小樓。
她看到我時，還有幾分奇怪，推辭道：「李霖，今晚不行，我有些累了。」
「沒事，你給我一些資料，我自己看著。」
我硬是擠了進去。
後面兩個黑影跟著來了，計瞳和嚴飛長也是滿臉的虛心求教，說道：「講師，你教一個是教，教三個也不差，我們很聽話地，不會給你惹麻煩。」
她的笑容僵了下，然後點點頭，「你們都來吧，希望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