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程起
這老頭是個白眼厲鬼，穿著破爛的道袍，看起來生前是個修道人。
他沖我拱手，說道：「道友手下留情，千萬饒他一命。」
我奇怪道：「你是修道人？為什麼死後不去陰曹，而要在牢獄里徘徊，還要庇護這些惡鬼？難道是你驅使這些惡鬼在害人。」
老道急忙擺手，解釋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們都是被那個惡鬼害死地，不是兇手。」
「真的？」
「不敢有瞞道友，我早就死掉了，不是不想去投胎，而是牢獄里有一股邪異，讓我們走不脫。」黑暗中亮起簌簌鬼火，足足有幾百雙鬼眼在黑暗中閃爍著，發出凄厲綠光。
他見我不怕，嘆道：「你是個有本事地，可你不該進這個牢房，很快你就會成為我們中的一員。」
我把青眼厲鬼給鬆開，他叫道：「還有呢，你把我妹子也放出來了。」
我沒理他，盯著外頭蠢蠢欲動的群鬼。青眼厲鬼撲上去，伸手抓向我的脖子。我一巴掌把他給扇翻了，丟在地上踢了兩腳。
他跳起來，還要再來打我。我念著滅神咒，從他身上撕下幾縷黑色的霧氣，讓他痛的嗷嗷大叫。老道急忙過來，扇了他一巴掌，怒道：「瞎了你的眼，誰讓你動手地，還不給我下來。」
這老道在惡鬼里頗有些聲望，喝罵道：「都圍著幹啥？走開走開，回去睡覺。要是被抓去吃了，我可救不了你們。」
這些惡鬼登時露出恐懼神色，嗖的跑光了。
他向我打了個稽首，說道：「這些鬼都是被害死的，怨氣重，平時有我管束著，倒也不敢隨便害人。只是剛才來的那個女修道人太厲害，她的驅鬼咒迷惑了這裡的鬼物，還請你見諒。」
我心裡把田汝華狠狠罵了一通，然後問道：「你有看到她長什麼樣嗎？」
老道點點頭，得意道：「她雖然藏得好，但是這個牢獄里幾百個惡鬼，總有能看到地，我給你問問。」
他嘴裡發出啾啾聲，很快就有幾個惡鬼跑出來，嘰里呱啦地說了一通。我也聽得懂鬼話，心裡模糊有了個概念。
難道是她？
畫皮鬼搔首弄姿地跟我邀功，這廝出去一會兒，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副美女畫皮換上了，比電視上的大明星還要靚麗。原來她出去閑逛，跟幾個惡鬼混熟了，知道這裡有個充當鬼牢頭的道人，就去請了來。
「老道是金閣觀的修道人，生前在玄陽真宮做過執事。」
金閣觀是個道門小派，和陰鬼派差不多，我問道：「那個來調查惡鬼，結果被殺害的道人就是你嗎？」
老道臉皮噪紅，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唉，技不如人，我連面都沒有見到，就著了道。等我清醒過來，才發現已經死掉了。」
我奇怪道：「你是修道人，居然被鬼害死了？那鬼是個什麼來頭？」
老道唏噓，說道：「那是個瘋子，本事大得出奇，他每晚都會出來溜溜。這個牢房被他當作了自己的地盤，只有有人闖進來，他就會殺掉。」
「那他今晚怎麼沒來？」
「我也奇怪呢，他每晚都要出來吃一兩個鬼，」老道說著，突然露出恐懼神色，顫抖地指著我後頭。我拿著道法尺，戒備地回頭，就看到地上多了個青年。
看著很年輕，但是蓬頭垢面地，他低著頭，在地上描繪著什麼？
「就是他？」我發問道。
老道打了個哆嗦，惶恐道：「就是他，你呀小心，他會厲害的陣法。」
「完成了，讓我來看看威力，這個破煞鎮絕對很厲害，」青年忽地拍著手掌，露出興奮神色，他掐了個訣，地上騰起詭異紅光。
老道嚇得轉身就跑，嗖的逃出牢獄。他跑得快，有幾個逃的慢地被紅光一照，立刻化為青煙消失在原地。
我心裡驚詫，急忙念著護身咒，青光把詭異的力量給抵消了。
「嗚，你是清微派的弟子嗎？居然還會元降齋法？」他痛苦地抱著腦袋，掙紮起來，「看來我的陣法還需要改進，對付很高明的法術就沒有效果。嗚嗚嗚嗚，你是同門，我不能害你。」
他又蹲在地上，繼續研究陣法。
過了會兒，他抬起頭，說道：「我餓了，要吃飽了才有精力繼續研究。」他嘴裡念咒，聽得我腦袋一陣迷糊，剛才的青眼厲鬼在外頭偷看著，這會兒登時著了道，獃滯地朝他走去。
唱歌的那個女鬼慌了，就來拉他，結果兩個鬼一起被迷惑了。
老道出來了，哀求說道：「道友，你有本事，求求你救救我兒子。他知道我出了事，就來牢獄里找我，結果自己也被害死了。」
看不出來，這廝脾氣暴躁，居然還是個孝子。
我衝過去，抓著兩個惡鬼丟出去，離開了牢獄的範圍，他們立刻就恢復正常了。青年男鬼被我壞了事情，發出憤怒的咆哮，眼珠子變得通紅通紅。
「活人的血肉比惡鬼更加好吃，像你這種修道人，還能補充我的魂力。」他舔著猩紅的舌頭，朝我撲來了。
我心裡大定，原來是個紅眼惡鬼。畫皮鬼露出青色眼珠子，屁顛顛地跑上前，叫道：「快點給我滾開，要不然我就吃了你，哎呦。」
畫皮鬼氣勢倒是擺的很足，去抓男鬼的心，誰知道被他一把扭住手腕，咔吧就折斷了。
「哎呦，救命啊，主人救命。」
我翻了個白眼，準備衝上去。誰知道畫皮鬼被嚇慘了，眼珠子滾出來，畫皮也掉了，露出了慘不忍睹的陣容。男鬼本來都要咬脖子了，愣是沒下得去口，噁心地丟掉了。
我抄起道法尺，沖他砸下去，男鬼擋了下，被燙出個黑印，震得我手臂都發麻了。
好厲害。
我丟出一張打鬼符，貼到他額頭上。男鬼渾然無事，一把就抓了下來，撕的粉碎，怒道：「這種符紙對我無效。」
他的眼珠子顏色也變了，又紅色變成青色，然後變成白色，最後露出半紫，嚇了我一跳。唐月出來了，發出一道凄厲紅光，把他打了個踉蹌。
「女鬼，你不行，」他念著咒語，地表又冒出紅光，把唐月給定住了。
被我逮住機會，念著金煞法術，十幾把明晃晃的長刀撕裂空氣，砍在他身上。這廝沒躲掉，被我給砍成了十七八塊，化為青煙消失了。
老道一直躲在外面偷看，叫道：「小心，他還沒死呢。」
他剛說完，男鬼又憑空冒出來了，朝我發出憤怒的咆哮。
我狐疑起來，他得意道：「我可是苦讀精舍第一名畢業地，陣法是我最擅長地。實話告訴你吧，我死的時候，用自己的鮮血在牢獄里畫下了還陽陣，無論我死掉多少次，都能夠不斷再生出來。」
他朝我撲來，我發出一道青光，霧氣將他給壓制住了。
這廝嘴裡念咒，噴出十幾道綠油油的鬼火，差點把我給燒起來。我急忙跳開去，他陰險道：「我是不死地，可是你的法術早晚會用光，你死定了。」
的確很難對付，說不定牢籠里還有什麼詭異法陣，我笑起來，那廝還有些狐疑，然後就變了臉，因為我把雷印拿出來了。
「你的陣法很厲害，估計我打不過你。我雖然破不了，但是我的雷法可以把整個牢獄都給掀翻，連你的陣法一起給毀掉。」
那鬼露出瑟縮神色，鬼是陰物，怕的是陽剛氣息。天底下雷法是最強大地，任何陰邪都難以抵擋，男鬼驚慌道：「你是茅山派的人？不要殺我，我認識洛風嘯。」
我愣了下，說道：「你認識我哥？」
「你哥？洛風嘯沒有兄弟啊？」他的神色變得困惑起來，拍著手掌叫道，「嘻嘻，我們是熟人，哈哈，我不該打你。」
看他渾噩的表情，我心裡懷疑，別是裝的吧。他這麼厲害，要是暴起發難，我可受不了。老道見我們不打了，小心地過來，隔著在牢獄說道：「他是被人用陰符劍砍中了後腦殼死掉地，腦袋不靈光，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發瘋。」
我繞過去看了下，他的後腦殼有個傷口，往外冒著絲絲煞氣，果然是陰符劍留下的傷口。他抬頭看著我，嘻嘻道：「我餓了，我要吃。」
我拿出青皮葫蘆，搓了兩個鬼丸子給他吃的津津有味，他的舉止就像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又低下頭去擺弄陣法了。
我蹲下去，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程起。」
程起？這個名字怎麼有點熟呢？我想起來了，他的名字就掛在苦讀精舍的大石碑上，就在爺爺的旁邊，所以我才記得。
老道看著沒危險，這才溜了進來，說道：「你年紀小，可能不知道。程起當初在道門可是大大的有名，他是龍門派的掌門大弟子，又是苦讀精舍的畢業生第一名，當時大家都覺得他前途無量，肯定是龍門派的掌門，可惜啊。」
我好奇起來，他是龍門派的大弟子，怎麼落到這個田地了。
老道搖搖頭，說道：「我只是個執事，不了解這些高層的勾當。當時茅山派落寞，龍門派趁勢崛起，這個天才人物突然被宣布成了叛逆，然後被現在的龍門魁首給斬殺了，未來掌門的位置也丟了。」
聽到龍門魁首，程起又開始發狂了，嘴裡發出痛苦的嗷嗷叫。
「我要殺他，我要報仇，我要發明一個絕世厲害的陣法，我要破了九曲天河陣。」
龍門派就是以陣法見長，難怪程起能把一個牢獄搞得這麼厲害。我拿出手機，發了條簡訊給洛風嘯，問問他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