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贖人
我心裡恍然，這廝費了這麼大周章，借口吳家人的事情來陷害我，就是想讓我引路去陰曹？
這道人穿的樸素，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標記，我想了下，他這麼別有居心，估計還是為了歐陽秀幾個。想起鬼差的話，我脫口道：「前些時候闖入城隍廟的道人就是你？」
他面色不愉，也沒有否認，只是嘿然道：「看來傳聞果然不錯，你和陰曹的關係真的很好。走吧，帶我去陰曹。」
我搖搖頭。
道人唰地陰沉著臉，喝道：「你敢耍我？」
「求人辦事，那就得端正了態度。而你居然通過栽贓，想迫使我去做不情願的事情，我心裡不樂意，不想給你辦。」
道人惱火起來，喝道：「你小子太猖狂了，我是你的前輩，你居然不聽我的？」
我冷笑起來，說道：「你是想去救歐陽秀和韓旭道人他們吧？實話跟你說，文聖明也找過我，我都一口拒絕了，你的臉面難道比他還大嗎？」
道人陰惻惻地說道：「你乖乖聽話，帶我去陰曹，我不會忘記你的好處。」
我指著鼻子，說道：「我是個成年人。」
道人聽得一頭霧水，有些不明白，我冷笑道：「我不是三歲小孩，你想騙就騙。歐陽秀他們被扣押在陰曹，我帶你去惹事，這罪過自然是我的頭上。」
道人眉頭皺起，說道：「怎麼如此？自然有我在。」
「你把我誘騙到這裡，自己還特意換了道袍遮掩身份，我才不會信你。」
道人氣的臉通紅，跺腳道：「你就不怕得罪了我？別看你是個精英弟子，我要讓你難受，辦法可多得是。」
「嘿，看你藏頭露尾的模樣，肯定不是龍門派的人。除了龍門派，我也用不著怕誰，大不了找我哥來幫忙，」我嘻嘻一笑，他身子瑟縮了下，不是怕我，是怕洛風嘯。
我想了下，或者這也是個難得的機會，說道，「你要是想救人，也不是不行。」
道人急切道：「你快說，什麼法子？」
「贖人。」
我想起了城隍爺的囑咐，他找我去搜羅一些奇物做賀禮，眼前這個道人肯定是有身份地，難道還缺這點東西嗎？要是能騙點東西來，自然是最好。
「這？」他有些為難起來。
我說道：「你想要救誰？為了他，連城隍廟都敢闖，不會連一點黃白之物都捨不得吧。」
道人惱怒道：「錢財算什麼？我皂山派最不缺這等東西。哼，明明是龍門派的歐陽秀惹禍，偏偏搭上了我的幾個弟子，簡直可惡。」
我想起來了，歐陽秀被抓時，還有幾個皂山派的弟子。皂山派是玄陽真宮八大長老之一，家底自然不會薄，那他怎麼還在猶豫什麼？
道人苦澀道：「如今玄陽真宮和陰曹是對峙的態勢，皂山派也算是顯赫，怎麼能做出和城隍廟媾合的事情呢，要是傳出來，就得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呢。」
原來是面子上的事情，難怪文聖明當時也拒絕了我，我以為他是小氣，原來是不想做出丟份的事情。
他嘆了口氣，就走了出去。
我在他背後叫道：「那你可得快點，他們的鬼魂離開身體太久，肯定會受到損傷，只怕到時候還魂了，也會影響修行。」
他腦袋搖來晃去，顯然內心也是很掙扎。
我一個人待在禁閉室裡頭，自顧自地修鍊，到了傍晚時，有人給我送了晚飯來，敲著門說道：「哎，吃飯了。」
這聲音很熟悉，我抬起頭，就看到楚一飛來了。
「你怎麼來了？」
「嘿，聽說你被抓了，就過來看看。你放心，抓你的是皂山派的遲道人，他不是蚩生院的人，這次是動用私人關係把你弄來，最多明天就會讓你離開。」
我笑起來，道：「看到你就沒好事，難得給我帶來個好消息。」
楚一飛收起笑臉，說道：「錯了，我給你帶來了一個糟糕的消息。」
糟糕的消息？楚一飛緩緩道：「滇州那邊有人送來了一具厲害殭屍，文聖明已經開始煉製了，差不多成功了。最多月底就會公布殭屍地窟的任務，對我們都很不利。」
我心裡瞭然，看來蛇老蘭家裡果然跟龍門派勾搭上了，我皺眉道：「文聖明在苦讀精舍殺了人，這事情還沒解決呢？他不是關著嗎？」
「傻瓜，他是魁首的弟子，誰敢關著？前些時候他就出來了，只是沒有公布出來罷了。很快就會傳來西邊殭屍作祟的消息，到時候他會去戴罪立功，把罪孽給洗清。」
「我知道他不會受罰，遲早會被放出來，不算壞消息。」得到這個消息，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
「錯了，」楚一飛肅然道，「龍門派裡頭也不是一團和氣，各有立場。文聖明沒有解決救出歐陽秀的事情，這次又殺了人，有些長老對他很不滿。他這次被放出來，肯定要做出點功績，你說他會拿誰開刀？」
我心裡悚然，背後都涼了。
他想要救人，肯定會把主意打到我身上，那就糟糕了。
楚一飛拍拍屁股，說道：「我來就是給你提個醒，你早做準備。龍門派裡頭有一份地窟的圖形，我正想法子搞到手呢，到時候咱們分享，一起合作。」
「嘿，這次多謝你了。」
他嘿嘿一笑，說道：「我說過，我想要成為龍門派後輩中的第一人，文聖明這個絆腳石自然要踹開，我們可以精誠合作。對了，你想知道是誰殺了吳家的人嗎？」
「吳松養著兩頭飛僵，一頭被你買走了，估計是剩下那頭惹來了殺身之禍吧。」
楚一飛拍打著手掌，樂呵道：「李霖，我是真的打心眼裡喜歡你，只有你夠資格做我的對手。聰明，知道是誰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嗎？」
「難道是你？」我面色古怪起來。
楚一飛冷笑道：「我好意上門購買飛僵，那廝先是搪塞，然後獅子大開口，居然敲詐了我一筆。嘿，讓我心裡不痛快，我就讓他一家子不痛快。」
吳松害過我，聽說他的死訊，我一點不覺得可憐，反而覺得罪有應得。他雖然狡詐，但是遇上楚一飛這種主兒，明顯是鬥不過。
「誰下手這麼狠？」我好奇道。
「這還得多虧了你的面子，」楚一飛揶揄道，「對付殭屍的法器很少，鬼魂不太管用，只有殭屍才能對付殭屍，最近精舍的弟子都在四處搜羅著殭屍的蹤跡。我恰好遇到了何升水，就把這消息告訴了他。」
我還是有點不明白，就算買賣不成，也不用殺人全家吧。
「我告訴他，吳家的最後一頭飛僵是給你準備地。吳松那廝想著吊胃口，肯定會推辭，他越是不想賣，就越會觸怒何升水，算是取死有道。」
我忍不住挑起大拇指，這廝真是壞透了，要是把他的心肝挖出來，絕對是黑的流膿。
「我就是提供了一個假消息，哎，誰知道何升水那麼暴虐呢，嘖嘖。吳老大的冤魂來索命，也不是找我。」
看他裝模作樣地唏噓兩句，我心裡對他越發戒備，這廝早晚會把玄陽真宮搞得天翻地覆吧。
到了傍晚時，皂山派的遲道人又回來了。
「怎麼樣，考慮的如何？」
遲道人這回有了成算，說道：「那就贖人吧，皂山派出東西，必須完整不損地把人給弄回來。」他壓低了聲音，悄悄道，「這事我們不方便出面，請你從中斡旋，皂山派絕不虧待了你。」
「我先要報酬，別的我不要，我要能對付殭屍的法器。」
遲道人冷著臉，很不快活的模樣。
「千萬別說你們沒有，你自己說過，皂山派家大業大，不會拿不出來吧。」
「你小子可真是會趁機要價，算了，你把事情辦的利索點。」
他後頭來了兩個道童，捧著蓋著紅布的托盤，揭下來給我看。左邊擺著一串銅鈴，每個都是拇指大的小骷髏，白玉無瑕，透著邪異的氣息。右邊擺著個灰瓷碗，還有兩個缺口。
遲道人得意道：「這串是九子骷髏，是九個陰時夭折的嬰孩顱骨製成，能喚出鬼嬰助陣。這是個人骨碗，這人生前滿手血腥，死後也是怨氣深重，凡人看不上，但是對鬼物而言，是罕見的珍稀寶物。」
我想了下，說道：「皂山派兩人，廬陽真宮四人，這還不夠吧。」
遲道人壓低聲音，道：「這事得悄悄地辦，只要把我家的兩個弟子贖回來就行，動靜越小越好。」
我有些無語，問道：「給我的報酬呢。」
遲道人拿出一個碗，裡頭裝著一抔暗紅泥土，像是被血給染紅地。他小心翼翼地倒了小半給我，說道：「你可別看這瞧著不起眼，這可是不化骨的墳頭土，對殭屍是大毒，只要撒上去，準保殭屍立馬嗝屁。」
見我盯著碗里剩下的，他急忙捂住，說道：「可就只剩這麼點了，你別想都拿走。」
小氣勁兒，我眼睛眨了下，說道：「你想不想討好龍門派？討好文聖明？」
遲道人不說話，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教你一個法子，你把剩下的墳頭土都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