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居調
有了剛才品評戲曲的一出，城隍爺對我頗為客氣，我又得到了洛風嘯假扮使者的賞識，陰曹的官吏對我和善了許多。
有洛風嘯在，應該不會是多難的任務。
「能夠幫城隍爺的忙，我自然是願意。」我就順勢說道，順便博取下好感。
我心裡猜想，鷹潭會有什麼事情跟我有關呢？估計還是歐陽秀他們幾個惹出的禍端。就聽城隍爺說道：「前些時候，龍門派的弟子殺了陰曹的鬼差，被使者撞見，就拿下了陰曹。這是大罪，該當罰下油鍋。」
他這麼說，那就是還沒動手呢。
那找我來是個什麼意思呢？我心裡忖道。到底是想殺掉歐陽秀他們，還是要重重拿起，然後輕輕放下呢。
我心裡奇怪，嘴上只得說道：「敢問城隍爺是否為難了？不知道如何處置他們？」
城隍爺捏著鬍子，不作聲。
又是剛才那個判官跳出來，叫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小瞧城隍爺。他們殺死鬼差，應該受到重罰，龍門派也救不了他們。」
這廝真是討厭，說的城隍爺眉頭微皺。
「就是，龍門派執掌玄陽真宮一來，一直是放肆無忌，屢次插手鬼魂的輪迴，當真是可惡。」
看起來龍門派這些年在陰間積下了不少的怨氣，這些官吏都是紅口白牙，狠狠地將他們批駁了一番。上頭的城隍爺不說話，眉宇間似乎有幾分急色。
我審慎道：「這事情恐怕要好好思量一下，不能貿然做出決斷。」
剛才那判官是武判官，說話也帶著兵匪氣，喝道：「思量什麼，直接推下油鍋炸死算了。龍門派的名頭大，但也嚇不住我們。」
「就是，龍門派以前有個長老犯了錯事，就是城隍爺親自去拿了他的鬼魂，在狗頭鍘下一刀兩斷，如今也不會怕了他。」
原來如此，這城隍爺以前還有過這等壯舉，所以底下官吏以為這次也是如此，把他抬得高高地，這會兒下不來台了。
城隍爺端著茶杯，神色微微厭煩。
洛風嘯說道：「我以前在酆都，七十二職司判案時，都十分的講究。比如最近聲名遠揚的遊魂司統領李敢，他斷案時，閻王爺親自來坐鎮，還親口嘉許了，就是誇他辦事嚴格，不為私情所動呢。」
城隍爺急忙說道：「不錯，我也聽說過李敢統領的威名，可惜無緣能夠一見。」
我心裡哈哈，本尊就在你面前呢？知道了他的想法，那就好辦了，我說道：「城隍爺公正無私，定然是想要懲治三人。只是下油鍋的話，未免太過了。」
底下立刻開始竊竊私語，有幾個官吏都露出不快神色，城隍爺也不好明著逆著眾人的意思，只能不滿的哼了一聲，也不知道到底是對誰不滿。
有人叫道：「那幾個人必須重罰，才能叫道門長個教訓，否則以後的事情層出不窮，會惹出更大的禍端。」
「沒錯，以前也有鬼差失蹤被殺的事情，只是沒有證據，這次抓到了，定然不能錯過。」
「是了，是了，要是放過了，只怕龍門派以為我們怕了他，以後越發的囂張。」
有幾個人嘀咕私語，說我是修道人，恐怕想要給他們說情脫罪。
我站起來，眼裡運起攝魂術，這裡多是文官，不敢跟我對視，被我逼的低下頭去。我朗聲道：「諸位有怨氣我自然能理解，只是在我看來，歐陽秀諸人陽壽未絕，還不到下油鍋的時候。這些罪孽都在陰曹記載著，等到一死，只怕會被判下地獄遭受無窮痛楚。」
洛風嘯點頭道：「沒錯，李霖說的有道理。現在我們先動手，倒給了道門尋釁的借口。」
我把白天遇到執法衛士的事情說了，下頭坐著的仵作明顯是個聰明人，拍著大腿叫道：「原來如此，道門的人真是陰險，竟然挖了這麼個陷阱來坑人。我們要是動手，他們肯定就有后招。」
城隍爺點點頭，道：「我也是有此憂慮，所以才猶疑不決。」
這個城隍爺有兩把刷子，對內對外都能安撫，難怪能派到這麼個重要的地方來坐鎮。他問我道，「我請小友來，就是因為使者推薦，想請你居中交涉，既不墮了陰曹的威風，也不叫道門囂張。」
原來是這樣，那可是個苦差事。
洛風嘯沖我點點頭，我就答應了。
城隍爺歡喜，還拿了一個令牌給我，說道：「那我就授你便宜行事的權力，准許你能在陰曹各處行走，你可要好好辦事哦。「
戲散場了，官吏也走掉了，城隍爺還叫我多來陰曹走動走動，跟他討論修改戲劇的事情，我自然是滿口應承。
等到這兒只剩我們兩個人，洛風嘯含笑道：「最近日子過得怎麼樣？」他過來摸著我的頭，忽然咦了一聲，從我頭髮里抓出一縷黑氣，「好重的屍煞氣。」
我把小雪的事情跟他說了下，還有被金聲揚陷害，發現寒潭裡鎖著的人，洛風嘯好笑道：「原來是那廝，嘿，他當年太狂太傲，可說是目無餘子。為了對付龍門魁首，還修鍊了喝血吃吃肉的陰邪法術，這才被人找借口給鎮了。」
「那要不要幫他？」
「他當年愛向我挑戰，屢敗屢戰，這人天生就有一股好筋骨，倒是罕見。不著急，他的傲氣太重，先把他晾著，到時候我來幫你。「
他教了我幾句，我記在心裡，然後把牛哥給我的盒子拿給他看。他看了一眼，就笑出來，「原來是五行盒，這是個很厲害的法器，懂得咒語，就能把別人的法器符紙都收進來。你現在幫了城隍爺，不妨就讓他給你找找看。」
我點點頭，要是能夠查一下生死簿，這是最快的途徑了。
洛風嘯看著我的眉心，突然說道：「你最近會有點小麻煩，我不會出手幫你，你要自己解決。」說是不肯幫我，他拿出團絨毛給我。
「這是啥，看著像個兔子尾巴？」我奇怪道。
洛風嘯神秘一笑，「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會兒有個鬼差來了，說是剛才唱戲的小青蓮想請我去喝茶。洛風嘯調笑道：「行啊，傻小，走到哪兒都能碰上桃花債。」
我摸著腦袋，嘿嘿笑了兩下，一口就回絕了。
開玩笑，我看戲也是半懂不懂，純粹就是附庸風雅。剛才跟城隍爺瞎掰幾句，已經絞盡腦汁了，這會兒哪兒還有心思去應付小青蓮。
小青蓮站在遠處，幽怨地看著我，那眼神彷彿我欠了她的錢一樣。
洛風嘯摸著我的腦袋，我眼睛迷糊，就睡了過去。等我一覺醒來，就已經回到了陽間，睡在了朱宇家的旅店裡。
門推開了，小雪蹦蹦跳跳地從外頭進來了，她還拿著個雞腿，歡喜道：「哥哥，你醒啦？你都睡了三天啦？」
我坐起來，只覺得神清氣爽，身上覺得很輕鬆。
小雪高興道：「哥哥，你沒事太好了。」小雪告訴我，暗道里有著可怕的煞氣，會影響到身體。我恍然，當時沒事，估計還有一些影響，被洛風嘯幫我給清除掉了。
「哥哥，你吃嗎？」小雪把雞腿塞給我，「你肯定肚子餓啦？」
我拿起開一看，雞腿透著血腥氣，還是生的。只要小雪不喝人血，吃點活物我也不計較。小雪見我沉思，小聲說道：「都是我的錯，不敢下去。小雪一進去，就會變得腦袋發脹，非常想喝血，嗚嗚，對不起哥哥。」
「沒事，多虧了小雪提醒我，我才沒事呢。」
我拍拍她的頭。小雪是魃女，受到白骨地的屍煞衝擊，很可能會失去理智，變得十分的危險。
朱宇從外頭進來了，看我沒事，高興道：「你小子果然沒死，真是禍害活千年。」我們扯了幾句家常，他就問道：「昨天牛哥還打電話找我呢，問你有沒有法子？我看他是真的上心了，你要是有能耐，不妨幫他一下，牛家在鷹潭這地界還是很厲害地。」
我點頭說道：「你告訴他，我答應了，希望他也能把跟盒子有關的東西給我。」
這麼說的話，他就明白了。
「行，我這就去打電話。」
我睡到中午，吃了頓飽餐，才準備回苦讀精舍。朱宇喊住我，剛才牛哥派手下送來一封信，裡頭寫著女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等我回到住所，過了會兒，就有兩個道人上門了。
他們大咧咧地踹門進來，叫道：「李霖，出來說話。」
看他們胸口綉著龍門兩個字，我冷笑道：「我沒空，你們走吧。」
這裡是我的住所，只要他們敢闖進來侮辱精英弟子，我就有理由去蚩生院告狀。有個道人氣的跳腳道：「我可是龍門派的執事，你居然敢躲在裡頭不出來。」
我啪地把門給摔上，任憑他們在外頭聒噪，也不去理他們。
外面的叫罵聲小了下去，像是走掉了。過了會兒，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傳來柔弱的聲音，叫道：「李霖，你在嗎？」
我推開門，外面有個美貌少女，她推著個輪椅，裡頭坐著個蒼白的少年，眉眼裡顯得病怏怏地，像是生著病。
「你們是誰？」
少女祈求道：「能讓我們先進去吧，這裡太陽太大，我家少爺身體弱，有些受不住。」
我這人有同情心，再說就這兩個人，看起來也不是太危險。我讓他們進來，還給少年倒了一杯茶，他沒喝，反而問道：「剛才誰在這裡？」
他指著我的床，這裡是剛才小雪坐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