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小雪
我沖裡頭招手，小雪躲得更遠了，不敢露頭。
我鑽進雞窩，想把她給拉出來。小雪急忙躲著，叫道：「我不是小雪，不是小雪，你認錯了。」
「你身上穿著我給你買的紅衣服呢，對不對？小雪快出來，哥哥帶你去玩。」我想把她哄出來，小雪只是搖頭，焦急地說道，「哥哥別進來，你會害怕。」
這裡很黑，我也看不清楚，只瞧見小雪渾身髒兮兮地，還透著血腥味，看起來像是吃了不少苦頭。她不肯出來，我試著拽了小女孩兩把，誰知道她的力氣大的出奇，死活賴著。到最後，她嗚嗚咽咽地哭起來了，我不忍心，只能讓她這麼待在裡頭。
想了下，我就問道：「小雪，很快就是媽媽的生日了，你是不是回來看她的？」
小雪急忙點頭，還好奇地問道：「哥哥，怎麼知道的啊？」
我就說道：「想要去見媽媽，要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哦。你在這兒待著，哥哥給你買衣服，買禮物好不好？」
小雪立刻開心地點頭。我讓楚筱在這兒待著，看著小雪別亂跑。要是這戶人家回來了，就用鬼打牆迷了眼睛，別讓他們被嚇著。
回到老龔家裡，洛風嘯還沒有回來，他去了城隍廟，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乾脆我自己去看看。
朱宇從背後叫住我，說道：「帶我一起，我跟你一起去，一直呆在這兒都快悶死我了。」
我奇怪道：「晚上喊了你一起去劉麻子家裡，不是你自己說不去的嗎？現在事情都快結束了，也沒熱鬧可以看。」
朱宇嘿嘿道：「劉麻子家裡又有惡鬼，又有壞心眼的修道人，我去了不是找打嗎？龔老三是普通人，應該不會有危險。」
我一個外鄉人，大家都不認識，估計他們不會說實話，有他在也好。我找來了龔家的族長，推說是洛風嘯讓我辦的。他立馬相信了，熱情道：「洛公這麼器重小兄弟，說明你是個能幹的，我這就帶你去。」
一路上，他還在問我和洛風嘯是什麼關係，我驕傲道：「他是我哥。」
龔族長對我更加客氣了，他小心問道：「先生，小雪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她真的吃人嗎？」
恐怕鎮上的人都有這種想法，不怪他們害怕，劉麻子死的有些凄慘，見過的都會心有餘悸，我想了下，說道：「小雪有些奇怪，但不會害人，害人的是那幾個道人。」
他像是還有些擔憂，我就笑道：「別怕，就算真出事，有我哥在呢，他還能害你們不成？」
龔族長連連點頭，他悄悄塞了個紅包給我，說道：「能不能叫小雪不要再回來了，她走了，那些道人也不會再回來了吧。」
龔族長領著我們來到小雪家裡頭，他在這兒德高望重，龔老三急忙把我們請進去，還端茶倒水地，問道：「族長，你怎麼來我家啦？是不是有啥事？」
「還能有啥，為了小雪的事情。待會兒這位先生問你話，你有啥說啥，不能隱瞞。」
我趁機四下里看了看，龔老三家境比較差，東西都很破舊了，牆上糊著貼紙，早就泛黃了，被蟲子蛀出一個個的小眼。
龔老三點頭哈腰地招待我們，聽說我們是為了小雪的事情過來，他急忙推脫道：「先生，我們家沒錢，賠不起劉麻子。我們給他多燒點紙錢，讓他死後能夠安歇，你就別為難我們了。」
聽他的意思，濟陽子拿這事威脅過他，說是劉麻子可能會回來報復，讓他不敢不答應，這會兒他把我們也當成一伙人了。
我看他低著頭，眼珠子通紅，倒像是有幾分傷心的模樣。他媳婦躲在屋裡頭，說是受了驚嚇，不敢出來見人。
「你們最近見過小雪嗎？她有沒有回來過？」
龔老三變了臉，急忙道：「沒有，她沒有回來。我們養了她十幾年，沒想到是個妖孽，我們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這人嘴裡有些油滑，我問了幾句，他都推脫過去地。
「你們是從哪兒撿到小雪的？」
「記不得啦，都過去這麼久了，早就忘記了。」
我有些不滿意，龔族長不快道：「老三，問你啥你就說啥，我可警告你，這位先生可是認得陰間的鬼差。今天夜裡，劉麻子那幾個道人都被鬼差給勾了魂，全都死翹翹地。」
「啥？真的假的？這廝坐不住了，急的跳起來，「那他們答應我的事情呢，他們還欠著我兩千塊錢呢？「
他媳婦從屋裡出來，叫道：「你們問我吧，這廝是個沒良心地，居然把小雪給賣了。」龔老三急了，急忙把她往裡頭推，還叫道：「她瘋了，瘋了，你們別信他。」
我冷笑起來，說道：「我跟鬼差熟得很，要不我把他們叫上來，送你下去討債好不好？」
「不，我不去，不去，「他尷尬地陪著笑臉，鬆開了他媳婦。
朱宇忽然說道：「看你住的不咋樣，家裡挺有錢啊？」他指著屋裡頭擺的一個電動三輪，看起來嶄新地，像是剛買的。
「沒，沒有，真沒錢。」
朱宇唰地撕掉一層牆紙，從裡頭掉出幾摞錢，嚇得他急忙撲過去撿起來。朱宇揪著他的衣領，嘿嘿道：「拿了這麼多的錢，都是死人錢。可是要小心半夜鬼來敲門啊，到時候有命掙錢沒命花。」
這種人不老實慣了，我喊出畫皮鬼，讓她在屋裡露了個臉，嚇得龔老三哇哇大叫，終於一股腦地說出來了。
按照他的說法，小雪是他從水裡撿回來地。水裡？我記得小雪很怕水，有些懷疑地盯著他。他急忙賭咒發誓，說是不敢撒謊。
他媳婦也說道：「當時我們在河裡幹活，看到有個紅色棺材從上游漂下來，小雪就躺在裡頭。她身上裹著道袍，額頭還有符紙，被水給泡爛了，我們把她給喊醒了。當時還到上頭找過，可是誰家都沒有丟過孩子，我們就把小雪給收養了。「
她抹著眼淚，說道：「小雪以前可聽話，都是那個道人在作祟，他給小雪吃了人血做的糕點，才把我女兒給教壞了，都是他的錯。」
女人喋喋不休地咒罵著濟陽子，我問道：「棺材呢，能不能給我看看？」
「沒了，道人給當家的一萬塊，把那些東西都給拿走了。」
我看著龔老三，他急忙擺手，說道：「沒了，真沒了，什麼都沒敢留下。」
我有些不信，朱宇叫道：「可惜，我還想出兩萬來買點有用的呢。」
龔老三立刻露出喜色，這廝果然撒了謊。朱宇扇了他一個巴掌，恐嚇了一番，龔老三才拿出來一個符紙。他哭喪著臉，道：「這是濟陽子道長留給我的，說是小雪出現了，拿這個去貼她就好了。」
我拿起來看了下，是一張紫色的鎮屍符。
龔老三神色有些詭異，他媳婦還從屋裡拿出一堆東西，墨斗，黑狗血，黑驢蹄子，都是對付殭屍的東西。看來這廝是鐵了心，要把小雪給賣了。
他媳婦哭哭啼啼道：「先生，你是個好心地，求你把小雪帶走吧。」
我從包里拿出兩萬塊錢，拍到桌子上，說道：「你快過生日了吧，給我做一件事情，這些錢就是你們的。」
龔老三也不問什麼事情，沒口子的答應，就要去摟錢。朱宇跳上前，提著他的衣領叫道：「急啥，先給你五千，事情辦的好，剩下的才能給你。「
我沖他挑了下拇指。
龔老三媳婦是兩天後的生日，我回到雞窩那頭，楚筱可憐兮兮地看著我，說道：「主人，小雪跑掉了。」
我鑽進去一看，後面牆壁上被刨開一個洞穴，小雪是從這兒跑了。
「小雪說是要睡覺，我就沒打擾她。誰知道過了會，我朝裡頭看，她就不見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過兩天她就回來了。」
朱宇每天忙前忙后地，給龔老三的媳婦操辦生日，我讓他特意買了一套小孩愛穿的紅衣服來。到了生日那天，我找鎮上人殺了一頭豬，把豬血用桶裝了，燒了符紙化進去。
我提著木桶，在下面開了個小洞，沿著鎮子外頭往裡走。
豬血嘀嗒著，在我背後留下一道印記。
到了後半夜，一個小小的身影踩著豬血的印記過來，她低著頭，小鼻頭深深地嗅著，露出貪吃的可憐神態。我走出來，叫了聲，「小雪，過來。」
她抬頭看到我，嚇得轉身就要跑。
楚筱和唐月從後來撲上來，把她給攔住了。她慌亂地叫道：「不要抓小雪，不要抓我。」
我拍拍她的小腦袋，蹲在她跟前，道：「小雪別怕，想要抓你的壞人已經被我給打跑了。「我領著她先到劉麻子家裡看了下，把事情跟她解釋了下，小雪這次露出歡快的笑容，咯咯地蹦跳著。
「哥哥，你好厲害，那些壞人要抓小雪，還把小雪關在棺材裡頭，我好怕。」
我愛憐地摸著她的腦袋，就算是魃女，也是個可憐的小女孩。
「媽媽快要過生日了，小雪是不是想要回家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