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迷魂水
這個鬼王一聲吆喝，立刻有小鬼拿了鐵鏈來拘魂。
我變了臉色，這是下馬威？還是有心為難我們？姜寒大聲說道：「我是靈仰城隍廟的文判官，又有路引為憑，你沒有資格抓我。」
鬼王皺眉道：「你是判官？」
「不錯，想要抓我，就拿閻王殿的拘捕令來。」
姜寒大聲嚷嚷著，就有不少鬼來圍觀。這鬼王霸道慣了，似乎名聲不太好，惹得指指點點地。他怒道：「好，就算你沒問題，他呢？難道也是判官。」
我搖搖頭，他立馬說道：「拿下他。」
「我有符紙也不成？那我扔掉好了，我不幹了。我在地方上也能吃香喝辣，不稀罕混你一口飯。」我一說話，頓時惹得眾鬼附和，要丟了符紙，跟我一起回頭。
鬼王怒喝道：「你敢攪亂陰曹秩序，小心我抓了你。」
「有理不在聲高，你以為我是嚇唬大的？要嚴查是吧，可以啊，大家都查，我就服你。」
鬼王被我僵住，眼珠里鬼火森森，氣得胸口起伏。
這時候，有個戴著烏紗帽的尖嘴官吏插嘴道：「不是為難你，只是前些時候靈仰和廬陽生了亂子，因此盤查嚴了點，你要是心裡沒鬼，自然不拍。好了，你們都散了吧。」
我看鬼都跑了，就順勢道：「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你查。」
要是丟了符紙，他也拿我沒法子。可這也就意味著我主動放棄了考核領略，連鬼門關都沒進，就被人給轟出來了。
鬼王讓幾個小鬼押著我，進了旁邊的大屋，
剛進去，他就一拳砸在我肚皮上，我「痛苦」地彎了腰。有玉衣在，鬼王打了我，也不覺得怎麼痛，叫道：「你濫用私刑，嗚，好痛。」
我又被打了兩拳，那個尖嘴官吏也來了。
「我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能回到我們幾個問題。」
我只好點頭。
「駱縣是不是有一家鬼香鋪，裡頭有兄弟兩個，一個叫做李霖，一個叫做洛風嘯？」
我心裡一突，說道：「這誰都知道，他們很有名。」
「我問你，新上任的城隍爺是不是跟他們很熟？是不是包庇他們？」
我搖頭說不知道，立刻就被鬼王打了兩拳，叫道：「給我拿鎖鏈來，穿了這廝的琵琶骨。」
我急忙胡謅了幾句，道，「應該不熟，我聽說城隍爺的墳頭都被青雲觀的人給刨了，差點連大印都被搶走，他很恨修道人，怎麼會和羅風嘯往來。」
尖嘴官吏得意道：「我就說嘛，是你想錯了。」
「我這不是不放心嘛。」
這個鬼王叫厲嘯，一看就是個陰損地。我本來以為沒事了，就打算離開，誰知道他扣著我，說道：「我還是不放心，來呀，去迷魂殿拿水來。」
迷魂殿？我大叫不妙，轉身就想跑。
厲嘯一把抓著我，手掌跟鐵箍一樣，我冷聲道：「一樣結束，又來一樣，打量著我好欺負是吧，我不會善罷甘休地。」
過了好一會兒，小鬼回來了，說道：「鬼王，迷魂殿說是沒水了，你這幾天用得太多，他們供應不起。」
厲嘯氣得破口大罵，押著我就往迷魂殿去了。
來到一個高大的屋子，外面的匾額上寫著「迷魂殿」三個大字。主管的是個文弱官吏，他面對鬼王的威風，一點都不買賬。
「厲鬼王，你這個月已經用掉了三壺迷魂水了。按照規矩，鬼王只能一年拿一壺，這都超標很多了，明年，還有後年的額度都用光了。」
他眯著個小眼睛，語氣揶揄。
厲嘯跟他扯皮了幾句，被他推得乾淨，氣得他一掌拍碎桌子，喝道：「嚴加盤查是上頭吩咐過地，你敢不給，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這官吏也來勁兒了，叫道：「別的鬼王一年半壺就夠了，偏偏你用起來大手大腳，你是比別人多了個屁股，還是多了個臉啊，呸，什麼東西，還敢嚇唬我。」
我看的目瞪口呆，這官吏就是個黑眼，居然敢和鬼王叫板。看來在酆都也是一樣，文官的地位比武官要高。
「來啊，趕緊扒了我的皮，我等著呢。」
先前那個尖嘴官吏也來了，急忙打圓場，好話說了一籮筐。官吏才不情願地喊了個青皮小鬼，到後頭拿了半杯水，給我灌了下去。
「喝了迷魂水，任你多大本事，都沒法瞞住心中所想，肯定是口吐真言。」
我心裡大驚，這可怎麼辦？我心裡可藏著不少的秘密。
那個拿水的青皮小鬼抬起頭，悄悄朝我眨了下眼皮子，神情很狡黠。
厲嘯又問了我同樣的問題，我心裡奇怪，把原來那套說辭又搬出來。奇怪，這不還是大謊話么？
聽了我的謊話，厲嘯這才放心了。
我後來問姜寒，才了解到，酆都早就下令元聖君追查羅風嘯，可他推脫的一乾二淨，惹得上官起疑，所以抓了我一個駱縣來的鬼，想要問清楚。
要是他們知道我就是李霖，不知道會不會氣得腦門生煙。
厲嘯得到了滿意答案，就把我給轟了出去。
我孤零零地在街上走著，這裡到處都是灰撲撲的靈宅，那些比較牢靠的，像是七十年代的土坯房子。有些很光鮮，一看就知道是燒下來的紙紮，但不是很牢的模樣。
遠處才是酆都城，其實這裡還是外圍的城區，但是很熱鬧，各種鬼怪都可以看到。
前頭有人在喊我，是姜寒。
他關切道：「你沒事吧。」我搖搖頭，算是過了第一關了。
「計瞳聯繫你了嗎？」她沒有符紙做憑證，肯定不能參加考核領略，在鬼門關前頭就跟我們分手了，說是自己有法子進來。
「我沒有遇到她，她懂法術，不會有事，我們先去登記，找到住的地方再說。」
參加考核領略的鬼很多，鬼擠著鬼，幸虧陰曹永遠陰沉沉地，鬼也不會流汗，所以沒有暈過去地。等我開始流汗時，好幾個鬼盯著我看。
我狠狠瞪了回去，眼神凌厲，周圍立馬空了一片。
有個青眼惡鬼來打招呼，道：「兄弟，你頭上留的是什麼啊？」
「這是汗啊，我活著時得了怪病，汗流多了，虛弱而死，唉，死後也是這樣。」這青眼惡鬼沒有懷疑，還安慰了我幾句。
不知道排了多久隊，鬼不會餓，可是我會，眼睛都花了，終於輪到我們了。
有個判官拿著生死簿核查身份，兩個小鬼在旁記錄，姜寒順利過關，拿了個牌子。
我心裡有些忐忑，抓著羅風嘯給我的指環，希望能瞞過生死簿。判官拿了我的符紙，生死簿嘩啦啦翻動，中間有一頁紙豎了起來。
判官看了眼，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你，你是李敢？」
「沒錯啊，」難道出了紕漏。
「李敢，卒年二百三十有七，茅山俊傑，出竅境的大高手，沒想到你這樣的人傑也來參加考核領略了。」
我有些懵逼，羅風嘯說是給我安排了一個熟人身份，可我沒想到這個李敢來頭這麼大啊。活了二百三十七歲，肯定曾經是茅山頂尖的人物，他把我抬得這麼高，就不怕我摔得更慘嗎？
出竅境？旁邊的惡鬼嗖地跑遠了，各個都敬畏佩服地看著我。
人體有三個竅穴，開了靈竅，就有了法力。開了陰陽竅，就能將法力變成煞氣。威力最大，也是最難突破的就是體竅。
羅風嘯以前跟我講過，身體是修道的根基，但也是修道的桎梏，真正的大高手都是突破了體竅，能夠神魂出竅，一夜間游遍江河湖海。
我的陰陽境還不穩固，連體竅的邊都沒摸到呢。
知道了我是出竅境的大高手，判官立刻對我變了態度，顯得小意殷勤，給我拿了一塊紫色牌子。我看了下，牌子也有五個等級，黑紅青白紫，我拿的是等級最高的一個。
「這是你的住所。」
別的都是幾個惡鬼混住，我等級高，就能獨佔一個大宅，後頭還帶著個花園，這兒叫做梅香宅，布置很是精美。
我四下里轉了圈，拿著八卦鏡到處查看，屋內很清凈，沒有陷阱的痕迹。外頭突然扔了個紙團進來，我攤開了，上面潦草寫著不要住這個屋子。我心裡一緊，這是有人給我示警，就去找那個判官。
「我要換屋子。」
判官眼珠一轉，被我給看到了，果然有鬼。他有些強硬道：「屋子已經分配好了，我這兒登記了，不能更改了。」
我拿著牌子，喝道：「我是最高級的牌子，難道換個屋子也不行？快點，要不然我就不住了，自己到外頭去。」
他涼颼颼道：「這兒免費，外頭可貴了，你雖然本事大，但是有錢嗎？」
我一拍桌子，堅決道：「你不給換，我就把事情鬧大，哼，我可是出竅境的大高手，你自己掂量著。」
判官咬著牙，咒罵道：「不識貨的土鱉，連好房子都不要。哼，你想住差的房子是吧，行啊，這個最差的就給你。」
如願以償的換了屋子，管它差不差，能住就好。
這屋子四面漏風，頂上無蓋，已經可以划入危房的行列了。陰曹夜裡寒意森森，就是鬼怪也經受不住，所以人死時，都要穿戴的厚實，或者託夢給家裡人，叫燒了紙紮的屋子下來。
結果到了傍晚，外面就有了傳聞，說我搶佔梅香園，結果被判官據理力爭，才沒有壞了規矩。
「梅香園可是有主地，早就提前被預定了，李敢想要霸佔，簡直是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