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陰陽竅
戎友提著白少陽來了，丟到我腳下，請功道：：「李霖先生，幸不辱命。這廝瘋了，竟然用自己的精血飼養巫毒娃娃，因為道行不夠，反而被娃娃給操縱了。」
真是可憐可恨，我冷聲道：「戎友，廢了他的道行。」
我準備把他交給白少陽，是生是死，交給白家人來決定。
白少麟因為傷勢嚴重，中途退出了比試，白少陽自己作死，如今白家算是全軍覆沒了。我說道：「接下來對付那個男鬼，恐怕還要請鬼王出手。」
戎友有傲氣，我也不想命令他，他服的是洛風嘯，不是我，所以用的是商量的口吻。
見我客客氣氣地，戎友爽快地點頭。
前頭溪水裡，有好幾個人搖搖晃晃地出現，神色發愣，朝我圍過來。我叫了一聲：「楚一飛，我知道你在，趕緊出來。」
沒人理睬我。
我冷笑著，拿著道法尺衝上去。
楚筱上了我的身，嘭地撞飛了兩個人。有人嘴裡呵呵怪叫著來抓我，我拿著破煞符貼下去，這人五官里冒出黑氣，嘭地倒地死掉了。
我又掀翻了幾個，有人沉不住氣了，
楚一飛露面了，叫道：「別動手，別呀，我好不容易弄到這幾個笨蛋。」
「果然是你在搞鬼。」
當初在駱縣，韓家老爺子就是被陰財石弄死地，這種邪術出自青雲觀，楚一飛肯定會。看到那種奇怪的石頭，我就開始懷疑他了。
「大家都是參加天龍大會的人，何必下手這麼狠？」我皺眉道。
楚一飛有些譏諷地說道：「我就是變了一些石頭出來，又沒逼他們，是貪慾害了他們，怎麼能怪我？要怪就怪他們自己心智不堅定。」
我沒有跟他辯解，直奔主題地問道：「你弄這麼多人幹嘛？」
他說的爽快，道：「你知道東邊那兒有個妖鬼吧？我看中了，想把它捉來。」
真是不要命了，居然在打黑環蛇的主意？我心裡腹誹，這些人恐怕都會變成他的誘餌。他伸出手，說道：「給我幾根惡事香。」
我白了他一眼，花錢都不賣。
「我又不白拿你地，你給我香，我告訴你王棟樑的下落。」
見我猶豫，楚一飛繼續說道：「王棟樑可不是省油的燈，等他殺回來，恐怕你要遭殃，就不替你身邊的人想想？」
我給了他兩根香，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不是騙人的吧。」
楚一飛得意道：「王棟樑拉攏人對付你時，我就說給你有仇，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報仇。他為了拉攏我，自然要給我一些好處。」
我大罵這小子陰險。
楚一飛忽然變了臉色，匆匆走掉了。
一個青衣女鬼緩緩過來了。
唐月俏生生地站著，鬼氣飄蕩，有股出塵的氣息。
她長得貌美，氣質空靈，難怪李臣為了他背叛了家族。
她抬頭看著月亮，幽怨說道：「幾十年沒有見過月亮了，我記得被殺時，也是一個黑夜，只是沒有光。我倒在冰冷的水裡，很冷，然後就被封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唐月突然問我道：「李霖，我想問你，你說一個男人肯為女人去死，那是真愛嗎？」
我斟酌了一下，說道：「人總會變地，鬼也會變。」
楚筱出來了，生氣說道：「唐月姐姐，李臣是個大壞蛋，就是他做了陣法害你，你不要相信他。」
「我不信，」唐月搖搖頭，「我要去找他，親口問個明白。」
女人陷入感情，總是很盲目，我告誡她道：「李乘舸是李家的少爺，他爺爺是李臣的大哥，他們說要抓住你解開李臣的執念。」
其實我想勸她打消這個念頭。
唐月幽幽說道：「我不信，除非那個人親口跟我說，我要去找他。」
那邊走來了一人一鬼，叫道：「不用找了，我們已經來了。」男鬼看著唐月，眼神很扭曲，又是愛慕，又是痛恨，
李乘舸沖我說道：「李霖，這是李家的事情，你別插手，就在旁邊看著好了。」
男鬼撩起了頭髮，露出清秀的面孔，他動情道：「月兒，我來了，我是李臣，你快來啊。」
唐月露出歡喜神情，一步步走過去，楚筱急了，拉著她的手，「唐月姐姐，你別去，他是騙你地，他是個大壞蛋。」
李乘舸放出了鳶尾鳥。
我上前攔著，把楚筱拽回來，讓她別做聲，靜靜地看著。
死了超過五十年的戀人相會，唐月和李臣都很激動，她捧著男鬼的臉，呢喃道：「李臣哥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李臣摟著她，「我也想你，好想你啊，月兒。」
「李臣，你後悔過嗎？」
「沒有，到死前我都愛著你。」
唐月甜蜜地閉著眼睛，伏在他的懷裡。
李臣眼裡露出一絲兇狠，噗嗤，黑血四濺，他的鬼爪插破了唐月的心臟，猙獰叫道：「月兒，我一直在想你，想你去死啊。」
唐月的魂魄變得虛弱下來，眼神透著幾分凄婉。
他痛苦地抱著腦袋：「我是李家的天才，前途無量，可是你誘惑了我，害的我被追殺，這麼年輕就死掉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我要你死。」
李乘舸笑道：「六爺爺你能回頭是岸，真是大幸。李家為您準備了一具屍體，可以幫助你還陽，重新過上一世。」
「月兒，你不要怪我，都是你的錯，是你錯了。」
我嘆息一聲，代價殘忍了點，但是讓唐月認清楚了男鬼的真面目。
唐月眼神悲涼，她奮力將男鬼推開，幽怨道：「我是唐家的小姐，也是千嬌萬寵長大地，你苦難道我就不苦嗎？你騙我變成玉女，其實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我。好，好，今日我們情斷義絕，從此各不相干。」
男鬼像是呆了。
楚筱跑過去，把她給拉過來了。
玉女？李乘舸大步過來，「李霖，把她給我。」
我搖搖頭，拒絕道：「你要殺她？何必那麼麻煩，我認識陰曹的鬼差，直接送她去投胎。她受了這種傷，也快要魂飛魄散了。」
李乘舸拒絕了，「不行，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這個女鬼必須帶回李家，她還有大的用途。」
唐月發出一聲冷笑：「原來你們還沒死心呢，我就算魂飛魄散，也不會做李家的玉女。」
「這可由不得你，六爺爺，把她抓來。」
李臣抓著鐵釺，瘋狂地撲來了。我拿著道法尺，把它給撩開，震得我手臂都發麻了。
我急忙念咒，許多火蛇爬出來，朝著男鬼爬過去。他嘴裡念著咒，鐵釺發出紅光，把蛇一條條地給戳死了。
「快跑。」我叫了聲，楚筱扶著唐月往後走。
李乘舸叫道：「別跑，把女鬼留下來。」
他放出鳶尾鳥，飛過蛇群，朝著唐月頭上抓去。我發出幾道金煞法術，長刀都落空了，鳥兒抓著女鬼的肩膀，痛的她發出喘息。
楚筱急忙去攔，鳶尾鳥沖她噴火，嚇得我大叫道：「戎友，還不來幫我。」
一道鬼影撲出來，森森鬼氣凍得人哆嗦，戎友噴出碧綠的鬼火，變成了一把燃燒著的長刀，朝著鳶尾鳥劈下去。
羽毛掉下來，點起了大火。
「鬼王？」李乘舸皺起眉頭，拿著兩張靈符扔出來，變出了兩個黃巾力士，撲上去了纏著戎友。
李臣追來了，惡狠狠地要殺我。我抓起他的骷髏頭，嘭地扔到溪水裡頭。他愣了下，丟下我們，跑著去追他的腦袋了。
戎友發出怒吼，散發出鬼王的兇狠氣息。
他舉起碧火長刀，重重一劈，將兩個黃巾力士給震散了，重新變成符紙。
「兩個黃巾力士就想攔著我，太小瞧了。」
他舉起長刀，火焰騰地燒起來，變出了無數的火箭，朝著對面落下，樹木，草叢，連石頭都燃燒起來了。
「阿珂，素以，出來。」
李乘舸喊了兩個女鬼出來，手牽手，發出一道紅光，把火雨給擋住了。
包圍有了漏洞，我們急忙逃掉了，戎友擋了會兒，就變成陰風追來了。
我讓楚筱扶著唐月，跑回了山洞，讓她拿著鬼精石來療傷，效果不明顯。楚筱哭道：「主人，唐月姐姐不好了。」
她的魂魄變得虛弱，快要消失了。
我說道：「我認識鬼差，現在就喊上來，帶你去投胎。」
唐月搖搖頭，露出一絲堅決，說道：「不行，李家的人要抓我，就算去了陰曹，可能也會被抓回去。」
想想廬陽的陰曹如今一片大亂，的確有可能。我焦急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主意，告訴我，我儘力去做。」
「李家的人想抓我，我偏不如他們的意。」唐月問我：「李霖，你能收我做女鬼嗎？」
難道這個法子有用？
「對不起，我知道讓你很為難，但是我沒有法子。」
楚筱拉著我，楚楚可憐地求我。
我點了下頭。
唐月教了我一個符咒，讓我跟著念：「天不生甘霖，萬物批生魂，地陷三千丈，太陰不生髮。汝發弘誓，願救眾生。千取丹華，萬歲長春，急急如律令。」
我沒有猶豫，按著她的靈竅，開始念咒。一股寒意貫穿身體，唐月變成一縷白煙，鑽進了我的身體內，感覺心裡頭變得涼涼地。
心裡變得躁動起來，像是有什麼在種子發芽，長得到處都是。
很癢，很難受。
我一聲喘息，急忙念著善衡守序經，魂力奔騰如汪洋，大潮拍崖，撞上來，摔得玉碎珠濺。
很奇妙的感覺，等到浪花落定，海月升起，心裡充斥著一股難言的靜謐與祥和。
我跳起來，心情十分好，花了水磨的功夫，陰陽竅終於開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