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假面
屋子裡坐著個老頭，手臂烏黑，他看了我一下，眼裡閃爍著詭異紅光。
「你左手臂里的魂兒沒了，雖然接了一個，但也快要萎縮了。」
眼力真好，我就問他有什麼法子來治，他說道：「我叫鬼匠，專門打造一些器具，人的身體在我看來，也是一種器具。」
這話有道理。
鬼匠指著屋裡頭，說道：「我這裡頭有各種各樣的手臂，你自己看，挑中了，就告訴我。」
我進了裡屋，裡面用鐵鏈鎖著好幾個惡鬼，甚至還有個虛弱的白眼。老頭讓我挑，說是看中看個，就把手臂砍下給我，還能得到惡鬼的力量。
我有些心動，難怪趙浩彬帶我過來，如果裝上一個鬼手臂，那該多厲害。
外面又有喊聲，鬼匠出去招呼了。
「給我來那個簪子。」一個耳熟的聲音傳來，我湊過去偷看，竟然是何不沖。
何不沖指著牆上的鐵簪子，說是要買二十根，看他拿出一大疊陰陽鈔，很是狂傲的樣子。鬼匠搖頭，問他買了幹啥？
「我有錢，你管我幹啥，快點賣給我。」
鬼匠拒絕了。
我看他們在外頭吵嚷了幾句，何不沖氣沖沖地走掉了。不一會兒外面來了幾個女鬼，吵吵著，說是店裡賣假東西，要來砸店。
何不沖躲在人群里陰險地笑。
我把臉抹花了，出去叫道：「這些簪子我都買了。」鬼匠感激地把東西都給了我，何不沖沒法子，只好帶著女鬼走掉了。
「你想挑哪個手臂？」
我有些猶豫，就發了個簡訊問洛風嘯。
洛風嘯說道：「鬼匠鋪的本事很不錯，但是白眼厲鬼就差了點，以後你會變得更強。我打算宰了多臂鬼王，給你弄條手臂。」
我搖頭拒絕，鬼匠問了我原因，給了我一個黑色符紙，讓我再來找他。
「你幫了我的忙，我也幫你。」
我離開鋪子，就有幾個女鬼盯著，但是沒有動手。我把楚筱喊了出來，她歡快地跑來跑去，看著地攤兒上的各種玩意。
「我想買這個。」
楚筱指著一個綠色石頭，這是個鬼精石，鬼戴著舒服。我拿了個簪子跟攤主換，他高興地拿走了。這東西我拿著沒用，純粹是噁心何不沖才買地。
前頭忽然跑來一個鬼，說是他家主人請我們去喝茶。
居然有人認得我？
我去了茶樓，果然是個熟人，居然是李乘舸。他請我坐下，喊鬼上來了幾樣美味，我跟他只是打過幾個照面，都沒有說過話。
「李霖，我也開了天眼，所以能看清你的臉。」
我心裡驚訝，他就比我大幾歲，我是洛風嘯強行幫我開地，他要是自己修鍊地，那可就厲害了。
「你不用參加比試嗎？還有空來逛鬼市？」
他喝著茶，跟我說：「鬼市不稀奇，我有些閑，就來看看熱鬧。」他說的輕描淡寫，顯然是對比試穩操勝券。
我摸不清他的路數。
他看著我，眼神很奇怪，然後問道：「李霖，我聽說你家在駱縣，開著個鬼香鋪。我想知道，你和李成柏是什麼關係？」
李成柏是我爺爺？他怎麼會知道？
「我跟你爺爺很有淵源，他是我家族裡的親戚。」
我冷冷說道：「我爺爺早就死了，你要是有心，就到他墓地上一炷香好了。至於親戚，他說是他無父無母，無兄無弟，要是有親戚上門，肯定都是騙子。」
李乘舸有些尷尬，說道：「上一輩的事情太複雜，不是一兩句說得清地。你要是有麻煩，可以來找我，我一定幫你。」
我沒理他，一口茶沒喝，就離開了茶樓。
這會兒陰氣越發濃重，鬼越來越多了，我看到了好幾個上好的鬼牙，拿紙錢買了下來，這都是制香的好材料。
前頭有些鬧哄哄地，很多鬼和人在看熱鬧，我帶著楚筱擠過去。地上跪著個長發女鬼，苦苦哀求著，想要請人去救一救她的娘親。
鬼是沒有同情心地，只會看熱鬧，而修道人也不會幫助一個鬼。
不知道誰推了我一把，我跌進去。女鬼看到我，哀求道：「大人，你救救我娘，我娘被抓了，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我搖搖頭，鬼市這邊來的人和鬼太複雜，我根本不清楚你的來路，怎麼會冒然捲入麻煩中？
她拚命給我磕頭，腦門上黑血流出來，「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
有人起鬨道：「你就幫忙吧，這個女鬼挺漂亮，還能拿來暖床嘿咻嘿咻哦。」
我冷著臉，說道：「你喜歡，自己去幫忙啊，別說風涼話。」
我的衣角被拉了下，低下頭，就看到楚筱有些期待地看著我，我猛地想起來，楚筱也是個孤苦無依的女鬼，看到女鬼可憐，物傷其類吧。
我猶豫了下，說道：「好吧，你跟我來。」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我不放心，拿了一張鎮鬼符貼了她的額頭，喊出畫皮鬼，吩咐道：「給我看著她。」長發女鬼眼神有些古怪，低頭不說話了。
楚筱有些奇怪，我輕輕跟她說道：「你別看這個女鬼可憐，女鬼最會說謊來欺騙人心。而且這個女鬼戾氣很重，恐怕不是什麼良善。」
小丫頭有些吃驚，急忙說道：「那我們不幫她，太危險了。」
我捏著她的可愛鼻子，說道：「難得你主動提出要求，我當然要滿足。」
噹噹當，裡頭傳來鑼鼓的聲音，一股霧氣飄來，平地上突然冒出一棟壯麗的樓閣，有八層高，琉璃綠瓦，飛檐上掛著銅鈴，非常的有氣派。
周圍發出歡呼聲。
有人從後頭抓住我，是趙浩彬回來了，「走啦，舞會開始了。」
「舞會？」
「這裡有人有鬼，彼此交換所需。為了避免麻煩，都戴著鬼面具，說是假面舞會，其實是人與鬼共舞。」
這可真是好主意，修道人和鬼彼此處不來，相互敵視，有了個面具，就有了緩衝的餘地。
我看他脖子上有個吻痕，奇怪問道：「這麼快？」
他想了下，忽然跳腳道：「你在亂想什麼？我可是高尚純潔的人，剛才去跟女鬼進行了一場親密的精神交流，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懶得拆穿他，指著他的脖子。
趙浩彬胡亂擦掉吻痕，指著女鬼，說道：「好小子，我以為你是個獃子，沒想到你才是真人不露相啊。家裡有楚筱這麼美麗的女鬼，這麼快就又招了兩個，深得我的精髓啊。」
我解釋了幾句，他嘻嘻笑著，說著我懂我懂。我有些無語，你到底懂什麼啊？
趙浩彬抓著楚筱的小手，笑嘻嘻說道：「楚筱，要是李霖對你不好，你就來找我，我肯定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
楚筱害羞地躲到我身後。
我板著臉，罵道：「臭小子，別挖我牆角。」
「小氣勁兒。」
他拉著我，直接進了閣樓。外面看起來小小地，但是裡頭別有洞天，很大，很壯觀。有人來招待我們，趙浩彬拿了個紫色符紙給他。
「貴客請隨意。」
我咋舌，這地方好貴，什麼東西還沒買，就要交一個靈符。我來到一個攤子前，這是個道人開地，上面有桃木劍，符紙，八卦鏡，硃砂，看起來品質都很好。
我問了下價錢，他說道：「你是活人，就用紙幣結算，一套普通的要三十八萬，貴的六十六萬，最好的一百三十八萬。」
這麼貴。
趙浩彬看了下，說道：「不貴，這些東西是龍虎山流出來地，品質很好，在上面的話，起碼還要翻一倍。」
「你有眼光，要不要，我給你打折。」道人自得道。
原來有著龍虎山的金字招牌，難怪賣的這麼貴，我覺得品牌溢出價格太多，就有些猶豫。這是個外頭來了個鬼，匆匆把一個袋子交給我。
這不是跟著洛風嘯的無陰鬼嗎？
裡頭有十張靈符，和一大疊陰陽鈔，還帶著個小紙條，是洛風嘯的字跡。「想買啥，就買啥，別委屈了自己。」
我心裡一陣感動。
「你收不收陰陽鈔？」
「收，」道人拿了陰陽鈔，很高興地拿了一套最好的給我。
這裡頭好東西太多了，我還看到一把雷紋桃木劍，這可是陰陽會時楚一飛的獎品。還有出售靈符地，價格都很驚人。我給馬九千買了個金剛戒指，給方潯買了個養蟲子的盒子，然後給洛風嘯挑禮物。
真是頭疼，買什麼好呢？
裡頭傳來吵嚷聲，我湊過去，居然在叫賣一個鬼王。
這個鬼王半人半妖，頭頂雙角，貼著一張紫色靈符，被鐵鏈穿了琵琶骨，虛弱地快要魂飛魄散了，旁邊坐著個紫色道袍的修道人。
他開的價錢很高，人民幣一千萬，或者靈符五張。
這個鬼王快要死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這個價錢太貴，有人還價，但是老道一口咬死了。
我想起了洛風嘯的傷勢，說道：「我買了。」
老道看我拿出五張靈符給他，二話不說，把鬼王讓給我。鬼王很虛弱，桀驁叫道：「我絕不向人臣服，你買了我也沒用。」
我拿捉鬼袋子一套，把他裝了進去。
趙浩彬嘖嘖稱讚，領著我四處逛，又買了一些好東西。前面有個戴面具的胖子朝我走來，色眯眯地看著楚筱，說道：「你這個女鬼真漂亮，賣給我吧。」
我一下子落下臉，「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