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勺子
我看的眉頭大皺,這老頭好狡猾啊,居然營造出一個不在場的證明。我看朱科沒法子,就想幫他一把,馬九千一把拽著我:「是不是看打賭要輸了,坐不住了?」
「你才坐不住了呢?」我又一屁股坐著回去。
周圍人都開始指責朱科,列車員喊來了警察,想要捉他。朱科狠狠瞪著老頭,罵道:「老東西,算你狠,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他們,我跟你沒完。」
後頭忽然傳來尖叫。
原來朱科竟然扒著窗戶,從行駛的列車中跳入了黑暗裡,惹得大家驚呼。
馬九千說道:「那小子跑了,這算是我贏了吧。」
我聽到車廂頂部發出輕微的響聲,笑道:「還早著呢,咱們走著瞧。」
朱科一走,老頭更加得意了,對胖女人說道:「那小子肯定是做賊心虛,跑了。老頭這裡有個藥丸,你給他吃了,這是祖傳的秘方,應該管點用。等到了下一站,你們就下車去醫院,肯定來得及。」
「你老不去?」
「我還有急事呢。」
胖女人有些焦急道:「我在這兒也不認得人,不知道醫院朝哪兒,你老好事做到底,就幫幫我吧。」
老頭做出為難的神色,胖女人求了他好幾句,旁邊人幫著權,他才答應。他眼裡閃過一絲得逞的狡詐,順水推舟道:「好吧,我就做做好事。來,快吃了葯。」
「慢著,」我站起來,說道:「葯可不能亂吃。」
「小子,你不知道就別管,小孩出了事你能負責啊?」老頭眼神有些陰險,就把大帽子往我頭上套。
我不理老頭的威脅,說道:「你們看,小孩不是好多了嗎?葯就別亂吃了,還是等醫生看看吧。」
我走到胖女人身邊,給小孩拍了幾下背,他的臉色就好起來了。我眼睛尖,留意到小孩頸子上被咬了個紅疙瘩,透著一絲黑氣、
老頭的臉陰的都要滴水了,在我身邊輕聲道:「原來是個同行,別來礙事,小心我不客氣。」
我冷笑著,睥睨了老頭一眼,你一個修道人好意思拿小孩下手?
我起來去上廁所,裡頭髒亂的很,騷氣熏人。我睜開天眼看了下,在窗戶下找到了一個用香煙嘴壓著的黃紙。上面是血紅的符咒,很是邪祟,還寫著朱科的名字。
「你看這是什麼?」
馬九千摸著下巴說道:「這事有些古怪啊,難道老頭的目標其實是那個小子?」
「我們下去看看。」
他想了下,說道:「好,神意門行走天下靠的是義氣,這種下三濫的事情遇到了,就管一管。我還要看打賭結果呢,到底是誰輸誰贏?」
老頭和胖女人下了車,三個娃走不動。他就叫了個黃麵包,我看車夫和他對了個眼神,就知道有鬼。
馬九千要追,我拉住他,一條黑影從站台里跑出來,先跟了上去。
「原來這小子還沒死心呢。」
黃麵包來到個黑黝黝的巷子,就把人給放下走掉了。老頭騙著說前頭就是醫院,胖女人跟著走進去,很快就覺得不對勁兒。
「這不是去醫院,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老頭這會撕掉了偽善的面具,陰笑道:「從你們上火車開始,我就盯上你們了,難得的一個大肥羊,從我馬老三的地界過了,怎麼能放過。」
胖女人嚇得大叫:「我沒錢,你老放過我吧。」
「包里的東西不錯,老頭從沒打過眼,有好東西從我面前經過,我就能聞到味,交出來。」
「救命啊,快來人,救命啊。」胖女人拖著孩子往後跑,從牆上跳下個年輕人,是朱科,他手裡拿著個棍子去敲老頭。
「總算是出來了,」老頭尖叫道,從巷子外頭跑進來七八個人,將朱科和胖女人團團圍住了。
朱科愣了下,才叫道:「你的目標不是烏木勺子?」
「什麼狗屁勺子,老子想要抓的人是你。聽說你護著這女人往北來,所以我才想了這麼個主意來抓你。」
朱科叫道:「我得罪過你嗎?你為什麼要來抓我。」
「不是他要抓你,是我要抓你。」
巷子外頭又走進來一個人,穿著西裝,看起來很嚴肅。朱科看到他,立馬叫道:「二叔,你怎麼和這些人混在一起。我是朱科啊,我是去把烏木勺子請回來的啊。」
「是啊,你能把勺子找到,說明你挺能耐。那我問你,你準備把勺子給誰啊?」
「當然是送到祠堂,給大爺爺保管啊。」
二叔臉扭曲起來,呸了一聲說道:「什麼大爺爺,那老頭根本不知道什麼來頭,就想覬覦我們家的寶貝。我告訴你,你識相地就把東西交出來。」
朱科從胖女人手裡把包拿過來,說道:「二叔,你有事沖著我來。我跟幾個兄弟一起去地,結果只有我回來了,這幾個孩子是他們的後人,你看在大家都是血親的份上,不要為難孩子。」
二叔露出笑臉,說道:「只要你把勺子給我,我就找人好好安排他們,給他們吃飯穿衣,安排上學,怎麼樣?我當成自己的兒子來養。」
朱科想了想,搖頭道:「不行,這樣兄弟們就白死了。」
「媽的,你這個臭小子,我以二叔的長輩身份命令你,快點把東西給我交出來。」二叔氣急敗壞地叫道,老頭陰險笑道,「還跟他廢話做什麼?你不是說了嗎?東西歸你,人都歸我。大的把器官割下來賣掉,小的打斷手腳,讓他們給我出去乞討賺錢。」
朱科氣紅了眼,叫道:「二叔,你就一點人性都沒有了嗎?」
二叔搖搖頭:「是你冥頑不靈啊。」
「上,」老頭叫道,這些人撲上來。朱科身手不錯,撞翻幾個人。
老頭嘴裡啾啾,放出了兩條毒蟲來,朝著朱科爬去。
朱科也拉開架勢,他從懷裡拿出個木盤,上面畫著很多符咒,身手一戳,嘴裡念咒道:「天地太清,日月太明,陰陽太和,急急如律令!敕!」
兩條蟲子被彈飛了,像是無頭蒼蠅到處亂撞。幾個大漢也像是迷了路,在原地打轉。
二叔也拿出個木盤,叫了兩聲破,根本沒作用,他的臉掙得通紅。
老頭奸笑道:「老闆,你不行啊,連一個晚輩都收拾不了,還是讓我來幫幫你吧。」他拿出個黑哨子,尖銳了吹了下。
朱科捂著肚子喊疼,臉色都白了。
老頭連吹幾下,朱科就痛了幾次,他叫道:「你這是什麼法術?到底什麼時候下的手?」
「你個傻小子,我在火車上就下手了,你揪著我衣領的時候,我就拿了你一根頭髮。老闆把你的生辰八字都告訴我了,我就給你下了魘術。」
果然是魘術,這老頭看來也是祝由術一派的人物。
「不要掙扎了,這是白費力氣,除非找到我下魘的媒介,你就等著疼死吧。」
我和馬九千站在遠處看著,這跟當初鄭哲陷害林女士的法術差不多,我手裡拿著黃紙包,看來就是這個了。我拿起打火機,把符紙給燒了。
朱科身上一松,看到老頭得意地靠近,一揮拳砸中老頭的鼻骨。嘎巴,鼻子立馬塌了,血流滿臉,痛得老頭大叫。
「我的魘術怎麼破了?哎呦,別打啦,饒命。」
他操起旁邊一個垃圾桶,砸中老頭後腦勺,老頭眼睛一翻白,直接暈了。
那個二叔見勢不妙,轉身就要跑,忽然旁邊冒出一個鬼影,抓著他的手腕子一扭,他痛得哎呦,拿著羅盤喊了個咒語。
薛良人噗通一下,莫名其妙地摔倒了,這廝趁機跑掉了。
馬九千竄出去,將幾個大漢全都給制服了,打暈了倒地。朱科看到我們,吃驚道:「你們是火車上的人,為什麼要幫我?」
他緊緊抱著包,有些謹慎地看著我們。
「沒事,我們就是多管閑事,不想要你什麼勺子。」
朱科看看我們,放下了戒備,臉上露出笑容,說道:「謝謝你們,是我太緊張了,其實這東西你們拿走了也沒用。」
他還解開包,裡頭用烏木盒子裝了個勺子,看起來很普通。
「這東西只有配合我們家的法術才管用,別人拿了就是個廢物。」
這時候胖女人忽然叫起來:「娃兒,我的娃沒有了,求求你們,幫我找找孩子吧。娃他爸沒了,我就只有幾個孩子了。」
少了一個孩子,只有兩個,老頭也不見了。
朱科急忙安慰道:「沒事,你丈夫是我兄弟,我一定幫忙。」
馬九千忽然指著地面的血跡,說道:「老頭不見了,這老東西在裝暈,剛才趁亂跑掉了。」
「別急,我有法子找到他。」
這個馬老三像是道上混的,還懂一些法術,名頭應該不小。我看他和黃包車有勾結,只要抓到那個車夫,不難逼問出老頭的下落。
我們趕回火車站,那個車夫還在原地歇息,看到我們過去,還準備做生意。一見胖女人的臉,他就變了顏色,轉頭就要跑,連車都丟了。
我笑了下,叫道:「上門的生意怎麼不做呢,馬九千,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