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除惡
馬九千跳上來，轎子就開始晃，幾個野鬼腿都歪了。
我推了他把，說道：「喂，你也太重了，別把轎子壓垮了。我可是傷員，有沒有同情心啊？我才是需要照顧的那個。」
「那你不會多捉幾個鬼來？笨啊，你是掉陰河裡頭了，腦子也進水了？」
秦大倒是勤快，又捉了好幾個野鬼來，一路哎呦哎呦地打著號子。我招呼劉強一起坐了上來。這鬼抬轎子的感覺也新奇，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像是踏青出遊一樣。就是鬼霧林的景色寒磣了點，到處都是灰濛濛地，看久了就沒了興趣。
紅血坡很快就到了。
「奇怪，那棵大柳樹去哪兒了？」
洛風嘯坐在赤角鬼王的背上，眯著眼睛看了會兒，一聲冷笑道：「走，咱們進去，直接掀了他的老巢。」
下面忽然哎呦一聲叫喚，少了個野鬼。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來，好像有很多東西從四面八方跑過來，幾聲慘叫，下面的野鬼就被吃的一乾二淨。
轎子一歪，我們都灰頭土臉地摔在地上。
「是鬼藤乾地。」我叫了起來，還是一樣的招數。
噗嗤，泥土塊子到處亂飛，好幾根粗大的鬼藤從地底下冒出來。每個鬼藤上頭都掛著一個扭曲的面孔，凄厲慘叫，朝我們撲來。
鬼臉急劇扭曲著，居然變成了我們熟悉的面孔，向我們哭訴哀嚎。
"別看，也別聽，這是迷魂術，」馬九千叫道。
「上次我就是中了這招，它變成你的樣子，差點害死我。」我對著洛風嘯說道。
洛風嘯念了個咒語，一聲厲嘯，鬼藤上的迷魂術立刻被破了。哪兒還是什麼熟人的面孔，明明是一個個的骷髏腦袋。
馬九千，劉強還有秦大一起殺了出去，斬斷了好幾根鬼藤，黑血濺地到處都是。鬼藤見勢不妙，嗖嗖地鑽回地底下。
我們正要追過去，這時候，一陣陰風刮來了大霧，白茫茫地，將視野都給遮住了。
「糟糕，讓它給跑了。」
「它跑不掉。」
洛風嘯念了個咒語，道：「元始化生，五雷威神。開天闢地，降伏威星。斬妖誅怪，真靈護佑。急急如律令！」
他猛吸一口氣，胸膛高高鼓起來，然後用勁兒一吹。剎那間，彷彿風起如潮，雲落似濤，一股浩然的大風從天而降，呼啦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一下子就將大霧給驅散了。
「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真是太厲害了，颳風下雨看似是簡單的天氣變化，但是只有那些含著莫大得法力的修道人才能夠做到，要不然古代的皇帝為了求個風調雨順，也不會那麼興師動眾了。
像洛風嘯這樣，吹口氣就能讓風雲變色，放在古代，恐怕也是個國師級別的人物。
霧氣一散，我們就看到一棵大柳樹，枝條如蔓，上頭掛著一個個的鬼臉。它就在原地，但是我們被霧氣蒙蔽了，對它視而不見。
我睜開天眼，發出一聲驚嘆。
這柳樹太大了，地下的藤蔓多得數不清，不知道蔓延到哪兒去了。
「這是一棵鬼柳，靠獵殺鬼物為生，剛才那些鬼藤其實都是它的根須變出來地。即使砍斷了一兩根，只要不傷到根本，對它影響不大。」
我們走過去，鬼柳枝條搖晃，像是在瑟瑟發抖。它的根在這兒，又沒有腿跑掉。鬼柳樹整個搖晃起來，無數枝條沖我們打了過來，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坑來。
洛風嘯拿著桃木劍一指，枝條根本打不到我們。
枝條一根根地自動地脫落，鬼臉呼嘯，變成一叢叢綠火漫山遍野地朝我們撲來。
看這數量，這棵鬼柳樹為禍的年頭肯定不淺了。要是楚筱能夠拿出雨女的氣勢，我們自然不怕這些小鬼。可從剛才開始，這丫頭就是哭個不停，眼圈都紅了，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洛風嘯一聲長嘯，一股如山如岳的氣勢升騰而起，凶戾絕倫，駭得眾鬼都是畏懼不前。他厲聲道：「如今我斬了鬼柳，放了你們自由，若是膽敢攔路，就叫爾等魂飛魄散。」
他大步朝前走去，所到之處，鬼火如畏虎狼地匆匆逃開，瞬間讓出一條通途大道。
鬼柳顫抖著，發出一聲悲鳴，「饒命，饒命啊。」
洛風嘯只是不理，拿著桃木劍戳進樹榦，一股黑血噴出來，柳樹吱吱地叫喚，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漸漸地，黑血流淌乾淨，就是碧綠的汁液，還透著一股清香。
洛風嘯從裡頭挖出一個嫩芽，泛著綠光，「把這個東西吃下去，記著，善衡守序經不能停下來，這是你修道的根本。」
我吞掉嫩芽，腹里就有了一股暖氣，念了幾遍善衡守序經，身體變得輕鬆明快起來。
馬九千嘖嘖稱奇，說道：「我知道何首烏能讓人白髮生黑，恢復青春活力，沒想到這個嫩芽效用這麼大，皺眉沒了，頭髮也黑了。」
我也感覺非常棒。
挖掉了綠芽，鬼柳頓時癟了下去，變得又矮又小。洛風嘯緩緩道：「你在紅血坡作惡多年，靠著賭局害死了不少的人和鬼。今天我取了你的樹心，但是不傷你的性命，你要是繼續為惡，我就收了你。」
我有些詫異。
洛風嘯好笑道：「傻弟，你沒看出來？這廝就是賭坊的綠臉老頭。」
原來如此。
「說吧，跟你同夥的那個兔子精在哪兒？他幾次害我弟弟，我是不會饒了他地。」鬼柳對他根本不敢反抗，顫抖著說了一個位置。
這時候，一隻黃色紙鶴飛過來，變成了鬼霧林看守道人的模樣。
劉強叫了一聲師祖，就聽他說道：「洛公，您吩咐我留意的事情有了結果，有一批人現在往那兒去了，咱們要快點動身。」
「終於忍不住了嗎？「洛風嘯臉色狠辣，卻帶著一絲興奮，說道，」我還有事情要辦，你們去收拾了兔子精。」
他捏了個咒，就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秦大和兔子精有仇，聞言摩拳擦掌，在前頭給我們帶路，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兔子洞穴，但是撲了個空。俗話說，狡兔三窟，這兔兒爺都成精了，還有鬼柳這個幫凶，整個紅血坡都是它的巢穴。
一路上，不停地有兔子跳出來，凶如惡狗，被秦大一個個捉住在石頭上摔死。
許是知道不管用，接下來就太平了，我們很快來到一個山坡前。
馬九千皺眉道：「怎麼這麼多洞穴？一個個找過去，那得多久？只怕早被他跑了。」
秦大附和道：「我以前和他斗過幾次，不是本事不如他，而是這廝太狡猾，打不過我就往裡頭一鑽，我都追不著。」
「沒事，我有法子，」我自通道。
我拿了一根惡魂香點了，香氣筆直地飄起來。
這香氣不動不搖，絲毫不受氣流和風的影響。但是感應到惡鬼的話，就會朝著那兒飄去，很快，青煙一縷，筆直地指向一個洞穴。
「就在那兒了。」
我讓馬九千拿著破煞符將所有的洞口都給貼了，秦大砍了一堆鬼藤來，堆在洞口，放出鬼火來燒，黑煙滾滾，盡往洞穴里鑽去了。
不一會兒，就有許多兔子一個接一個地從裡頭跑出來。
秦大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個捉了，直接掐斷了脖頸。我看的有些不忍，馬九千跟我說道：「你別看這些兔子可憐，它們可都是吃過人肉吸過鬼魂地，要不然長不了這麼大。」
我硬起心腸，喝道：「我們既然到了這兒，你就跑不掉了。你再不出來，我就讓秦大殺光你的子子孫孫。」
很快一頭足有人高的兔子精鑽出來，皮毛髮白，就是設賭局的那個白毛惡鬼。它憤怒地尖叫道：「你們為什麼這麼狠，要殺死我這麼多的子孫。」
「收起你那一套，你殺人作惡，為禍不淺，今天該你倒霉了。」
兔子精眼睛通紅，吱吱怪叫：「我不服，我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多修為，你們不能殺我。」
我一聲喝道：「你的子子孫孫我可以不殺，只是廢掉修為就成。但是你必須死，首惡不除，禍患不止，你今天別想逃了。」
兔子精眼珠子猩紅，它忽然叫道：「秦大，你殺了我許多孩兒，如今投靠了主人，才能贏得了我。我不服氣，你要是有種，就跟我單打獨鬥一場。」
「來呀，怕你就是個孫子。」秦大受不了激，立刻答應了。
他跪在我跟前，說道：「主人，我想和它打一場，絕不會給您丟臉。」
我點頭答應。
秦大換了盔甲，拿著寶劍上陣，威風凜凜地殺過去。他劍術嫻熟，有板有眼，我心裡安定了不少。
兔子精蹦來蹦去地，很是敏捷，紅眼珠子發出詭異光芒。它還會幾個簡單的法術，一點都不虛秦大。
沒一會，秦大打的火起，張嘴噴出一道烏黑光線，打中了兔子精。兔子精慘叫著，身體抽搐，噴洒著黑血。秦大提劍上前，正要補上最後一下。
突然，秦大哎喲一聲摔倒，地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一雙人手，絆了他一下。我想起來了，這是賭桌上幫助白毛鬼作弊出老千的那雙手。
兔子精立馬跳起來，張開血吻，咬向秦大脖子。
噗嗤一聲，血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