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香期
我知道有門，抓著門框不肯走，叫道：「喂，你這也太不地道了，有話說話。」
趙小貴瞪著我，「我心情不好，不想給你看。」
「我給錢還不行？我出雙倍的價錢。」
「不行，快點走。」
「你開個條件吧，只要能治好我的病。」
趙小貴叫道：「行啊，你要是有法子保住我的店，不被拆掉信不信？要不然，你給我再開一家店，房租裝修都包了？辦不到就趕緊走。」
這人也太貪了，想要阻止拆遷，我可能這麼大能量，但是開個新店。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拍到他跟前，「給你，拿去開新店吧，五十萬夠不夠？」
這張卡是韓老二給我的報酬，陰財都是浮財，我也沒打算留下。
趙小貴眼睛都瞪圓了，想要接受，又覺得尷尬，說道：「你騙人的吧？看你穿的也不像個有錢人，一下子就能拿出五十萬？」
我見他語氣鬆動，急忙道：「密碼是六個六，你現在就可以去查。你要是不給我治病，我就去別家，我就不信五十萬請不到一個能給我治病地。」
趙小貴一下子搶過卡，真地跑去取款機上試了下，回來后就帶著虛偽的笑容。
「快，快請坐，沒想到你還是個大老闆。我跟你說實話，你這是中了別人的詛咒了，這種黑蛇蟲看著小，一開始就是拉拉肚子，漸漸地就會吸你的血肉精氣，變得越來越大。你想想看，有一天自己肚子里裝滿蛇，然後砰地爆開來。」
我被他說得噁心，「打住，別噁心我了，我都幾天沒吃好飯了。快說，你怎麼給我治？」
「這個不能急，要慢慢來。我給你開藥，你拿回去每天按時喝，每天都會吐一點，等到吐乾淨了，也就沒事了。」
「那你快給我開藥。」
趙小貴很快就從裡面拿出一瓶葯，「裡面有七個藥丸，你每天中午吃一顆就好，七天以後就沒事了。」
這麼簡單？我心裡有些不靠譜，不會是騙人的吧。
他伸手來拿卡，我攔住他，「你還沒告訴我，我是怎麼被人下詛咒地？」
趙小貴眼睛盯著信用卡，我又拿出一疊錢，他一把擼過去說道：「你別跟別人說是我說的啊，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這個符紙要不要，一萬，下次碰到這種線蟲咒，符紙就會有反應。」
我又掏錢包，才換來那張符紙。
我吃一顆葯，肚子里好多了，精神頭也上來了。下午出門時，總覺得背後有股陰氣飄來飄去地，像是有人在盯著我。
我回頭看，什麼也沒發現，偶爾能看到一條黑影鬼祟地躲在角落裡。
這是蓮花鬼幡咒發作了，王大傳的家人變成鬼魂，纏上我了。這種被鬼跟著的感覺實在不好受，我乾脆躲在家裡不出門了。
晚上在門楹下掛著一盞白紙燈籠，我就進屋睡覺了，到了後半夜被敲門聲給驚醒了。
「哥哥，快開門，我來找你了。」
門被拍響，還有個小娃娃的聲音，門楹后鈴鐺卻沒有響。我心裡猶豫，按照爺爺留下的規矩，鈴鐺不響，這筆買賣就不能做。
門外還在叫，我已經聽出來了，這是上次那對母子鬼中的小鬼。
「哥哥，你在不在，陪我玩，陪我玩。」
我隔著門縫往外看，女鬼不在，只有小鬼穿著個紅撲撲的肚兜兒，光溜溜地站在外頭。他的模樣毓秀精靈，看他嘟著嘴的小模樣，我心裡發軟，就給他開了門。
小鬼撲進來，興奮地抱著我的腿，「哥哥，陪我玩。」
「你怎麼一個人，你媽媽呢？」
「她去找東西了，我一個人待著，就來找哥哥玩。」
想起洛風嘯的吩咐，我把那個骨頭做的撥浪鼓拿給她，小鬼果然十分歡喜，在鋪子里跑圈。
我看他單薄，急忙在在化紙盆里燒了一堆香燭紙錢，還為他點了一根鎮魂香。小鬼趴著，深深地嗅著，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哥哥，我吃飽了，我們出去玩吧。」
「天太黑，外面不好玩，」他呆在屋裡里悶的慌，就覺得沒意思，嚷嚷著要我領他出去玩。
我被他吵得沒完，就打著黑傘，抱著小鬼到了附近的公園玩。現在是大冬天，外面冷得很，雖然沒下雨，但是駱縣這地方濕氣重，一到冬天有股陰寒的感覺。
這裡有一些健身娛樂的設施，小鬼跑來跑去地。他坐在一個鞦韆上，我在後面推，每次盪到高處，都會發出咯咯的笑聲。
等我累了，他就一個人玩，跑得歡快。
忽然，他拖著一條黑影跑過來，高興道：「哥哥快看，我抓了個鬼，他從剛才就跟著我們。」
我一看，這不是王大傳家的鬼嗎？他鬼鬼祟祟地，我幾次都沒抓到，沒想到被小鬼給逮住了。
「他是要害哥哥地吧，真討厭。」
王大傳的鬼魂嚇得瑟縮發抖，似乎對小鬼十分畏懼。小鬼嫌他，伸手一下子把他撕成了碎片，嚇了我一跳。
「咦，跑掉了？」蓮花鬼幡法不破，他們的鬼魂就能不斷重聚，不斷地來尋仇。
「哎呦，我的小孫子，你跑到這兒來了啊？」
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草叢裡跑出個鬼祟身影，撲向了小鬼。
我拿著黑傘，啪地把她砸開。是那個妖里妖氣的老太婆，大黑花紅嘴唇，看的噁心。她怒視著我，「你個小崽子啊，你敢騙我啊，我要叫小鬼來，掏了你的心肝來下酒喝。」
小鬼躲到我身後。
老太婆叫喚道：「小孫子，婆婆找你好辛苦，快跟我走啊。來呀，我給你糖吃。」見小鬼不肯過去，她一下變了臉色，兇巴巴道：「快點過來，在不過來，我就用惡狗來咬你，拿大公雞來啄你。」
「我不要，你是壞人，不要你。」
老太婆見他不聽話，從懷裡拿出一塊長長的紅色布帛，上面用鮮血塗滿詭異符咒，滲著邪異，要拿小鬼。
我一把推開她，「你幹什麼？」
老太婆發出尖叫：「你多管閑事，凡人真是討厭，我要殺了你，殺掉你喝血吃肉。」
她的眼珠子變得猩紅，身上冒出七八條黑氣，像是觸手般朝我們卷過來。我抄起一包灰葯，砰地將兩根觸手化為飛灰。
小鬼大叫，空氣里冒出幾簇綠綠的鬼火，觸手一沾，就被燒掉了。
老太婆躲到滑梯後頭，紅色布帛閃耀著詭異光澤，靈蛇般在空中一卷，就把灰葯給掃空。鬼火打上去，撲撲的響，像是雨水砸在窗戶上，沒什麼作用。
她臉孔漆黑，老手變大邊長，朝著小鬼抓來。
我不敢拿手去碰，灰葯又不管用，好在身上帶著鐵尺。我抄起傢伙，朝鬼手拍了下去，。
半條手臂頓時化為飛灰，老太婆面容驚悚，扯著紅色布帛擋了擋鐵尺的鋒芒。她渾身顫顫，驚惶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有這麼厲害的法器？」
我本來想報鬼香鋪的名頭，想了下，說道：「我是陰鬼派的傳人，叫做李霖，這小鬼我罩著，下次再敢動手，我就叫你魂飛魄散。」
老太婆又氣又不甘心，灰溜溜地跑掉了，臨走前留下一句話。
「鬼霧林赤角鬼王想要地，你罩不住。」
又是鬼霧林？既然是一個鬼王，為什麼要和一個小鬼過不去？
小鬼又開心地玩鬧，簡直是沒心沒肺。他年紀小，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只記得以前住這個好大好大的房子，後來和女鬼一起出來找東西，老太婆一直在找他們。
快要天亮時，我們往回走，發現鋪子前頭有一道身影。
是人是鬼？我眼皮一眨，天眼裡看的清楚，是個黑色的鬼影。他穿著古代衙役樣子的黑衣，鐵臉無情，手裡還拖著鐵鎖鏈，難道是陰曹的鬼差？
看到我，他恭敬地朝我行禮，「請問是李大人嗎？」
「我是李霖，」我有些奇怪。
「小的奉元聖君之命，前來謝過大人的援手恩德，請您明日一晤。」
「你家元聖君是誰，我們認識嗎？不會是搞錯了吧。」
「沒錯，駱縣裡只有鬼香鋪才有鎮魂香，小的沒有弄錯。明日中午，請您到虎鬼廟去，自然有人接引。」
他說完，就走進了夜色里。
小鬼賴著我不肯走，這裡有吃有喝，還有人陪他玩，他樂得逍遙。我不放心把他丟在鋪子里，第二天領著他一起去了虎鬼廟。
虎丘到了，我心裡奇怪，大白天的鬼要怎麼出來？還跟我約在中午？這會兒虎丘熱鬧得很，因為是虎將軍的誕辰，上香的不少，還有許多小攤小販趕來做生意，把道路兩邊都給佔了。
這種集會在鄉下很常見，叫做香期，很多人來趕熱鬧，我小時候最喜歡這種集會，每次都能見到好多好玩好吃地。
我拿著把黑傘，小鬼躲在裡頭，興奮地指這兒指哪兒，要這樣要那樣，玩的不亦樂乎。
忽然前面傳來嚷嚷，好多人擠過去，我湊過去，就看到虎鬼廟在煮粥，誰都能免費喝一碗，求個福氣。
我手裡也被塞了一碗粥，上次天黑沒看清，這次眼睛一眨，我差點把碗給丟掉。大米粥里有一條一條的小蟲子遊動，像是小小蛆蟲。我拿出趙小貴給我的符紙沾了點粥，符紙一下就黑了。